楊志堅態度很堅決,就算痛苦,很舍不得,也不愿意再跟他的夫人在一起。
有一個人,她曾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離開,在看到你會飛黃騰達的時候回來。
然而這一切,你卻不知道,你以為這個對你不離不棄,就算與全世界為敵都會陪在身邊的女人是真愛,結果,她只是率先看到了結局。
多么諷刺。
思如點頭,恩,因為深愛,所以才無法容忍真相揭露后的丑陋吧。
丑陋又惡心。
“恩,我知道了,會幫你的。”
思如進入這個任務的時候,正在火車上。
她:……
拿出車票看了看,是楊志堅接到楊母病重的消息趕回去的路上。
比預想的好。
若是在兩人結婚后進入任務,就很麻煩了,畢竟,軍婚是很難離的。
呵,那個周婷玉經歷了慘痛的一生,有備而來,可不是好對付的。
幾個小時后,思如下了火車,楊志堅的老家在農村,還要坐幾個小時的汽車,思如看了下時間,估計回去了得天黑。
提起行李就大步往外走。
楊志堅就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畢竟是回來探病的,走得匆忙,也沒買什么。
他每個月還都往家里寄錢,把弟弟供出來,兄弟倆結婚,都是多虧了他當兵賺的津貼,不然,就地里刨的那點食兒,別說存錢,能吃飽就很勉強了。
思如在傍晚的時候到的村子,村口有棵很大的榕樹,長得十分茂密,樹底下,有幾個小孩子在玩,看見她,都停下動作,很好奇的目光。
思如穿著軍裝,身姿挺拔,精神氣十足。
幾個小孩就看著她,思如抿了抿唇,只覺得其中一個有點熟悉,想了想,試探性的喊了聲,“虎子?”
被喊到的某孩一愣,剛想問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看見思如身上的軍裝,頓時恍然大悟。
“你是二叔?”
這幾天奶奶一直念叨著二叔,他一時竟沒想起。
虎子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思如微笑著點點頭,“天快黑了,怎么還不回家?”
虎子:……
呃,他能說玩得太高興就忘了時間了嗎。
如果是在平時,回去肯定要挨罵,不過今天二叔回來了,忙跟小伙伴說道,“我要跟我二叔回去了,你們也回去吧。”
然后抓著思如的手,仰起一張笑臉,“二叔,咱們走吧。”
思如點點頭。
一高一矮慢慢的往村里走。
虎子心里甜滋滋的,二叔的手真大,二叔真高,二叔身上的軍裝看起來特別帥氣,聽說當兵的都有槍,不知道二叔有沒有。
還在神游,就聽到思如問道,“家里還好吧?”
虎子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見思如低頭看他,忙說道,“都挺好的。”
思如又問,“奶奶還好吧?”
虎子點頭,挺好。
其實他一個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只要有的吃有的玩,沒挨打,就萬事都好。
就聽見思如問他,“奶奶沒生病?”
虎子一臉茫然,抬起頭,“沒有啊。”
顯然不明白怎么突然這么問。
非但沒生病,身體還好著呢,早上還狠揍了他一頓,一想起屁股都疼。
思如勾起嘴唇,了然于心。
村子并不大,楊志堅家很快就到了,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匆匆的從院子里出來,嘴里還在說著什么。
沒兩秒,思如就聽見了。
那人扯開嗓子大喊,“虎子,虎子誒……”
聲如洪鐘,哪像是生病的樣子。
虎子忙丟開思如的手跑過去,一邊跑還一邊高興的喊,“奶奶,我二叔回來了,我二叔回來了。”
本來要罵孫子的楊母聽到說兒子回來了,頓時一愣,忙仔細一看,昏暗中,有個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那身影,看著特別熟悉。
她張了張嘴巴,眼睛里滿是殷切的期盼。
楊志堅身高腿長,思如幾步就到了楊母面前,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楊母頓時熱淚盈眶,抹著眼淚,抓著思如的胳膊,哽咽道,“是志堅?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很激動。
三個兒子,最虧欠的就是老二,才十八歲就去當兵了,一年也看不到兩回,為了這個家,現在都還是一個人。
抹著眼淚,就聽到思如微笑著問,“可是媽,不是說你病了嗎?這是,好了?”
楊母手一僵。
呃,看到兒子太激動,都忘了自己是裝病喊他回來的了。
正不知怎么回答,楊志堅的大哥就從院子里出來了。
喊道,“媽,志堅回來了,你怎么也不讓他進屋去。”拉著思如的胳膊,“走,志堅,快進屋,怎么這都天黑了才到呀,該提早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思如一邊跟他走,一邊說道,“是臨時買的票,也沒來得及說。”
楊大哥:……
干笑兩聲,“呵呵,沒事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久別的家人回來,自然免不了一頓好菜。
思如也沒提楊母生病的事,仿佛早就知道了。
她不提。
其他人就更不好說了,畢竟是找借口把人騙回來的。
騙人終究是不好的。
還心有愧疚,也不知道有沒有耽誤老二的工作。
但人生大事也很重要。
楊大哥喝了一杯酒,看著思如,“二弟,你也別怪媽,你一直在部隊里,也沒個對象,我們都很著急,這也是沒辦法。”
對他來說,還有虧欠。
思如臉色未變,帶著微笑,“恩,我知道,我沒有怪你們。”
看著楊父楊母,“但稱病是不好的,我希望你們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楊父楊母沒說話,只是點頭,他們又何嘗不知道稱病不好,在農村都是有說法的,再怎樣都不能說家人生病,那是詛咒,說不定就靈驗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
誰知道呢。
“所以,你們這次讓我回來,是給我相親。”
雖然是用的疑問的語氣,但思如的表情卻很肯定。
看著楊家人,一臉篤定,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樣子。
楊家人一噎。
呃,竟然被你先說出來了,我們還說什么呢。
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總感覺這次老二回來好像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話很少,不茍言笑,恩,還沒有這么聰明。
雖然話有點不好聽,但是事實。
不過人都是會變的,他還跟前幾天不一樣了呢。
裝病的事情終于揭過去了,楊母總算松了口氣,又見思如主動提到相親的事,她忙說道,“是隔壁村周家的一個小姑娘,才十八歲,今年剛高中畢業,就是家里太窮了,供不起她上大學。”
當然,她自己也沒考上。
那個時代考大學可不想像二十年后那么容易,隨便個分數就能上,反正野雞大學有的是,花錢就行。
當真是要真才實學的。
所以說為什么是山窩里飛出個金鳳凰呢。
難得唄。
楊母對周婷玉還挺滿意,關鍵是還念了高中,雖然上不了大學,但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很是差不多了。
只見思如挑起眉頭,“十八歲?媽,我對這么小的女孩子可沒興趣,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妹也才十八吧。”
楊母一噎,思如這話的意思就差直說是對親妹妹一樣的下手了。
板著臉,“瞎說什么呢,女孩子年紀小才聽話,再說,你還不到三十呢。”
說起來像老牛吃嫩草似的,多難聽呀。
思如笑了笑,沒說話。
垂下眼眸,聽話嗎?是挺聽話的,畢竟前世那么慘痛的教訓,再不學聰明點,是想重蹈覆轍嗎?
傻子都沒那么傻。
楊母以為思如還是不愿意,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
楊大哥楊大嫂也在勸她。
楊父雖然沒有說話,但眼里也是那個意思。
楊母最后也沒法了。
兒子不愿意,她能怎樣,以死相逼嗎,本來就對老二虧欠太多。
只能說道,“你就去見一面,我跟你爸都和那邊說好了,這突然反悔,對人家姑娘名聲也不好。要實在不喜歡,媽就讓媒人去回絕了,咱再另找好的。”
其實心里就希望這一次就看對了眼,前幾天趕集的時候見過那姑娘一面,果真是挺好的,媒人說得一點都不差,知書達理還勤快,長得也好。
老二一定會喜歡的。
楊父也發言了,“去見見。”
思如點頭。
“好吧,那就去看看。”
但有條件,“如果沒看上,就算了。”
楊父點了點頭。
“這是當然的。”
都沒看上了,難不成還委屈著將就呀,自己兒子又不是找不到了。
晚飯后,楊母去鋪床,父子三人坐在堂屋聊天。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楊母就出去了,去跟媒人約時間,說我家老二回來了,看什么時候跟周家姑娘見一面。
媒人當然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在她心里,這事早就成了。
之前是周婷玉不同意,但她現在想通了,也就沒什么問題了。
至于楊志堅的意見,呵,完全沒考慮,雖然楊家條件不錯,楊志堅也挺好,但年紀在那里,快三十歲的人了,人小姑娘長得又不差,鮮嫩嫩的,你有什么資格瞧不上別人。
見面的時間就定在兩天后。
這邊的規矩是要先去女方家上門,還要帶上禮品,表示尊重。
楊母已經準備好了。
提了一瓶酒兩包糖果兩包糕點,還帶上了之前楊志堅拿回來的麥乳精。
顯然對這次上門很看重。
思如無所謂。
恩,你們高興都好,反正也不會成,就當是圓你們的夢了。
不經歷風雨,怎么知道自己會失敗呢,對吧。
周家就在隔壁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都是農村,都差不多,但周婷玉家確實挺窮的。
雖然也是大瓦房,但看上去就是破敗。
不過打掃得挺干凈的。
農村里的婦人大多都勤快。
媒人還沒進院子就在喊來客了,聲音特別的喜氣。
周婷玉的母親忙迎出來,笑意盈盈,“哎呀,到了?這就是志堅吧,真精神。”
心里也很滿意。
思如含蓄的笑了笑,“恩,嬸子,我是楊志堅。”
周母連聲說好。
再看見思如手里提著的大包東西,更滿意了。
恩,看來這楊家很看重自己的閨女呢,這是好事。
忙朝屋里喊道,“婷玉呀,還不出來招待客人。”
隨即就聽到里面有人應了一聲。
很快,就看到一個穿著淺藍色碎花及膝裙子的年輕姑娘從屋里走出來,她皮膚水嫩,白里透紅,猶如三月的桃花,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睫毛又卷又長,像一卷珠簾,輕輕的垂下,遮住快要溢出來的嬌羞,鼻子嬌俏,嘴唇紅潤,微微嘟著,如同最美味的果凍般誘人想要一親芳澤。
淺藍色的裙子裁剪得剛剛好,正好突出她發育良好的胸部,纖細柔美的腰肢,裙擺剛到膝蓋處,露出一雙雪白纖細的小腿。
她輕輕抬頭,看了思如一眼,馬上就含羞的低下,咬著唇,睫羽輕顫,猶如受驚的蝴蝶。
思如:……
她還什么都沒做呢,這幅樣子是什么意思呀。
難道說,是勾引?
如果是這樣的話,呵,好吧,女人,你成功了,姐姐我注意到你了。
媒人看了眼嬌羞無限的周婷玉,又看了眼,呃,依然面帶微笑的思如。
腹誹。
這個楊志堅怎么回事,都沒一點反應,難道是不喜歡?
只得催促道,“都在外面站著做什么,周家大姐,還不請人快進去。”
一邊說,一邊對她擠眼睛。
周母秒懂,馬上反應過來,“哎喲看我,一時太高興都怠慢了,快進屋快進屋。”
又讓周婷玉去倒茶。
思如跟在最后走進去。
隨意打量了一下,就收回視線,恩,周家確實挺窮的,沒毛病。
兩家父母說著話,媒人活躍氣氛,思如坐在條凳上全程負責微笑,偶爾回答幾句。
周婷玉端了茶水過來。
大大的眼睛嫵媚的瞪了思如一眼,把杯子往思如手里一塞,“喝茶。”
聲音細小動聽。
說完就扭頭走了,姿勢很優美。
然而思如卻沒有心思去看。
趕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看手背,都被燙紅了,還起了個水泡。
我勒個去。
那可是滾燙的開水呀,呵,就這么一股腦的塞過來,能不能給人一點心理準備,好躲開呀。
也虧得楊志堅皮糙肉厚,要擱別人身上,早就跳起來了。
真是想不通那些被開水燙到卻眼里只有美色的男人是怎么想的。
難道就不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