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十丫像一個臟兮兮的破布娃娃,坐在地上瘦小的身體緊縮成一團,頭深埋在膝蓋里面,只看到一頭凌亂枯黃的頭發,幾乎與斑駁的墻皮融為一體了。
九丫?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她身上,目光里帶著探究。
“是我呀!”
只聽到一個嬉笑的聲音,就見原本低著頭的十丫慢慢的抬起頭,被挖掉的眼睛開始流出血紅的水,那向來紙白毫無血色的嘴唇不知何時變得殷紅,往耳根裂開,露出兩排白生生的尖銳的牙齒。明明屋里很暗,他們卻看得十分清楚。
“啊!啊!”
都驚恐的后退,怎么會,九丫分明已經死了呀,難道是鬼?
好可怕。
有被挖掉眼睛的十分慌張的抓住旁邊人問,“是九丫嗎?是不是九丫?”聲音顫抖連話都說不連貫了,很害怕。
“是……”
再看向角落的時候就一愣,誒?九丫呢?難道是集體看錯了。
不可能。
真特么的詭異。
雖然仿若幻覺一般,但沒有人敢再靠近十丫,這一晚出奇的安靜。
人都是惜命的。
這些被命運強制性折斷的可憐又可恨的人沒有在磨難中死去,反而像野草一樣頑強也可以說是好運氣的活了下來,雖然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但好歹是茍且于世的,不想死。
深知黑暗很可怕,但如果在黑暗中還隱藏著恐怖會危及性命的東西……
有人后悔了。
十丫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她做了個夢,夢里有個聲音在說,“別怕。”她知道那是九丫。
凌晨兩點多,一陣車鳴聲在安靜的夜里響起,隨即便是各種嘈雜的聲音,粗陋兇惡的叫罵聲,腳步聲,小孩兒的抽泣等。
一個穿著白底大花涼衫的中年婦女一巴掌拍到一個小男孩的后腦勺,直接把他打摔在地,惡聲惡氣的吼,“哭什么哭,再哭信不信老娘把你扔進山里喂狼,別哭了。”
她當然是嚇唬人的,還指望著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努力賺錢吶。
小孩子的皮膚是很嬌嫩的,小男孩的手磨破了皮,流血了,他不敢哭了,咬著嘴巴發出嗚嗚的低泣聲,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的挪到一個小女孩的身后,小聲道,“姐姐。”
小女孩偷偷的瞟了中年婦女一眼,見她在跟一個男的說話,臟臟的小手輕輕的勾了勾小男孩的手指,“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警察蜀黍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一定會。”
“嗯。”
小男孩癟著嘴巴,眼眶里全是淚水。
中年婦女把幾個小孩帶到牛二的棚子里,很不耐煩的說道,“交給你了。”
就走了。
牛二被嚇了一遭,神經恍惚的應了一聲,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就看到屋子里一排小孩,兩個男孩三個女孩,白嫩可愛。
手指動了動。
猛然想起剛才微醺時看到的九丫,頓時就退縮了,很害怕。
聽村里人說死掉的小孩子很難搞的,如果怨氣得不到平息,就是死不瞑目,影響財路倒是其次,就怕丟了性命呀。
當然,被小鬼纏上也很煩,會走一輩子霉運。
牛二心有余悸。
但新來的小家伙們實在太萌萌噠了,讓他忍不住都激動了。
瞧那小臉多白嫩,大眼睛多明亮單純,小嘴兒多紅潤誘人呀。
卡哇伊!
咧開嘴慢慢的朝小娃娃們伸出手去,“乖,到叔叔這里來。”
“……好。”
只見一個小女孩抬起頭,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扯開嘴角就笑了。
牛二喝過的藥酒早就起了身體反應,狀若瘋癲的朝思如撲去。
思如微笑,“滾,死神的懷抱也容不下你這樣骯臟的靈魂。”
一腳把牛二踹到墻角。
她手里拿著一把銀亮泛著冷光的勺子,“聽說,你很喜歡挖人眼睛,不如今天試一試被挖,放心,一點都不疼。”
會很爽。
牛二腿都軟了,根本就站不起來,空氣中聞到一股騷臭氣,他惶恐的睜大眼睛,“九丫,別殺我,我錯了,錯了。”
殺你?
思如輕輕一笑,“不不,你錯了,我是要先把你變成這樣子。”
說話間,她的臉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兩個黑窟窿觸目驚心。
她歪著腦袋,“好看么?”像一個等著表揚的小姑娘。
牛二:……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講真,不好看。
但小女娃都是愛漂亮的,他忙點頭,“好看好看,你最好看。”
就見思如粲然一笑,“既然你也覺得好看,那就好辦了。”
放心,會很溫柔的。
絕對不會把勺子插進腦子里。
牛二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很快,就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痛。
“啊!”
他捂住眼睛,倒在地上打著滾,嘴里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思如感嘆,“好鋒利呀。”
誰能想到這樣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湯匙挖掉過不少雙眼睛,嗯,死在其下的孩子也不在少數,簡直是殺人兇器了。
如今,要結束了。
被帶到牛二的簡易棚里的孩子們只看到那個人一臉驚恐的后退,最后突然仰面倒在地上,抽搐了十幾秒,就不動了。
“姐姐。”
小男孩有些害怕。
思如垂下眼眸,輕聲說道,“趁他睡著了,咱們快點出去。”
“嗯。”
下意識抓住思如的手,只感覺一陣沁涼,“姐姐,你冷嗎?”
思如:“走吧。”
而在另一個棚子里,簡單冷硬的木板床上是兩個交纏的男女。男的翻身下來,喘著粗氣,中年大媽一臉饜足的表情,嬌嗔道,“這幾天勞累奔波的,都沒時間放松放松。”
這次之后就可以歇幾天了。
猛想起一件事,翻身起來,“對了,那女學生啥時候送走?”
男的不在意的說道,“過幾天,等老蔫兒再多弄幾個來,一起走,免得來回幾趟浪費時間不說,還多費油。”
就聽女人冷笑一聲,嘲諷的看著男人,“我還不知道你想的啥?呵,還不是想著嘗嘗那女學生的滋味兒,賤男人。”
“哎喲寶貝兒,我哪有!”
男人一把抱住女人用力的在她臉上親了兩口,“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滾!”
女人推了他一把,手臂上的肥肉下垂著,晃來晃去。
“不要。”
男人又粘上來。
女人就笑了,得意又無可奈何,點著男人的鼻子,“真賤!”
男人:“我就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