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件被狠狠拍到桌子上的聲音，明亮的辦公室里，此時安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聽得到。
“都啞巴了嗎？”
“平時一個個多厲害，現在怎么都不吭聲了！”
中年男人冰冷的目光掃過坐在兩邊低頭降低存在感的下屬們，“廢物！都是些廢物！”
怒道。
然后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
回到總經理辦公室，賀連城眉宇間的怒氣并未散去，事情都發生好幾天了，還一點頭緒沒有，別說處理辦法，連罪魁禍首都沒抓到。
至于那人……
絕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是因為個人不滿。
賀家是大富豪，在帝華國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涉足的領域，每個領域都有涉足。
一枝獨秀指不定哪天就被市場淘汰了，百花齊放才能長長久久千秋萬代，四季如春的。
但重點在科技，醫藥跟奢侈品上。
據說賀家祖上是御醫，也有先人留學西醫。
中西合璧，勢不可擋。
一品善醫藥公司是以研究各種成藥跟疫苗為主的，近幾年發展勢猛，一舉拿下全國各大醫院的供貨，在眾多老牌新牌的藥品研究制造公司中脫穎而出，成為帝華國醫藥類龍頭。
超兇。
因為有后臺，就算有些黑幕也被壓下去了。
畢竟每年還要給媒體朋友小小的打點。
有什么風吹草動爆料之類的，提前就知道了。
這沒啥。
稍微做大的公司都有這筆支出，是必須的。
但這次遭了。
撞槍。
被個在生產線的小員工偷偷摸摸的舉報了。
為嘛？錢唄！
說什么突然良心發現。
公司在第一時間就成立了小組專門負責這事，經過一系列調查，發現在舉報事件發生前，車間持續加班已經超過三個月了，從年初開始，就因為養狗的問題引起社會矛盾激化，在今年犬傷人數比起往年來是多太多了。
對疫苗的需求就更大。
畢竟被狗咬了，跟感冒發燒不同，不打疫苗死定了。
誰想死！
而作為第一供貨商的一品善藥業制造公司訂單就大大的增加了，有求，就要供應的。
當然不能放過賺錢的機會了。
加班。
這沒問題。
奈何一品善藥業并非都是任人唯賢，也有部分家族內部人員，沒什么能力，就混資歷。
于是就發生了后來的克扣加班費的事情來。
連夜加班，日趕夜趕。
本以為能拿幾個月的高工資，在看到工資單時都懵了，呵，比起平時就只多了幾百塊錢。
這……
鬧咯。
但公司方面有解釋，每個人都說了錯處來。
要扣的。
中層領導還發話，不想干就滾，有的是人求之不得。
一品善是大公司，福利待遇都很不錯的。
就忍了。
再說，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身上還背負著房貸車貸，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格了。
隨心所欲＝窮
可連著三個月都這樣，總有人忍不下去的。
有天，上頭來人了。
先前一點招呼都沒打，一來就去車間取樣。
公司這才知道被舉報了。
關鍵賀家雖然跟江家走得近，但本身沒權。
不能一手遮天。
偏巧相關部門來人調查取樣不是江家一伙的。
就遭了。
樣品化驗的結果令大眾瞠目結舌，那是一劑用在嬰兒身上抵抗百日咳的疫苗，并沒有檢查出任何對人體有害的元素來，只不過也沒用。
是的。
既無害，也無用。
在免疫細胞的成份上動了手腳，劑量不夠。
意思很簡單。
嬰兒打預防針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某種疾病，一品善的那款疫苗即使打了也不起作用的。
狂犬疫苗也是如此。
當然，一品善可不止這兩款疫苗產品。
事件很快鬧大，那個該死的舉報者竟然給不同的報社打了電話，其中不乏權威的機構。
好煩！
并不是所有報社雜志都被收買了的。
最令公司棘手的是網上，不知何時鋪天蓋地都是一品善疫苗造假的新聞，恩，就連某超級大牌的天價女明星一直偷稅的新聞都沒蓋過，屈居第二。
一片罵聲。
股票每天都在跌停。
如今，上頭已經成立了疫苗專項行動小組。
徹查。
賀連城皺著眉頭，那個告密者他也調查過，已經在流水線干了五年，很普通平凡的人。
貌似沒問題。
可，不該呀。
要說良心不安的話，都做了五年，還有良心？
晚了。
難道是競爭對手？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賀連城按鍵接聽。
“堂哥。”
電話里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
“你馬上把庫房里積存的疫苗全部銷毀了。”
賀連城：……
“銷毀？”
他睜大眼睛，“堂哥，不用吧，樣品已經取過了，那些疫苗可都是預定好了的呀。”
換句話說，就是錢。
要是都銷毀了，錯過規定的交貨時間怎么辦。
一時半會可趕不出來。
“呵。”
電話里傳來一聲冷笑，“全部銷毀，沒用了。”
賀連城：“……是。”
“還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不該說的別說！”
什么都別說。
免得，節外生枝。
賀家是不可能因為這點點小事就被打倒的。
渣渣。
賀連城掛掉電話，立馬叫來主管倉庫的人。
“銷毀，一劑不留。”
留著也是罪狀。
趁現在疫苗事件才曝出來，上頭相關部門只取了車間的樣品，還來不及檢查倉庫里的。
毀尸滅跡。
即使后面清算，沒有之前的產品只能證明當批有問題，是首犯，甚至可以把責任推到車間的機器出了偏差上來，不知者不罪嘛。
頂多就是罰款咯。
再在公司的主頁上寫封道歉信，忽悠大眾。
賣慘。
先把這事翻篇了。
反正只要以后的生產謹慎些，不出問題，即使疫苗還有問題，那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但，晚一步。
倉庫主管奉命銷毀庫存，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相關部門從天而降，銷毀被中斷。
一品善這種私底下的行徑也被發到了網上。
引起民眾的憤怒。
“敢情先前的道歉都是假的，是欺騙大家的。”
“疫苗制假不說，還銷毀證據！”
“生什么生！生了也要遭這些假疫苗害死！”
“大家不要恐慌，要相信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