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并沒有解釋,熱水器爆炸、煤氣泄漏,浴室一團糟。發生了這種事,誰也沒心情吃晚飯。
煮面。
姜海雖然沒事,但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證,危在旦夕,感覺前途渺茫,未來一片黑暗。
很喪。
最近連感情一直很好的表哥都沒聯系了,心涼之余,又理解,畢竟誰也不想跟倒霉娃待一塊兒,近墨者黑,萬一被牽連了咋辦。
以合理的方式死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姜海遭遇了各種意外,因為有思如在身邊,基本上是有驚無險的。
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隱藏外暗處隨時準備制造意外的某臉很木,握著鐮刀的手緊了緊,明明是該他收割的命——
這回,無論如何也要成功。
視線移到目標身邊,果然,人類說的為母則強沒有錯,瞧瞧它這段時間一連串的失敗。
捂臉。
都不想說。
空間漾起一絲波動,像平靜湖面細細的水紋。
大街上。
臉色蒼白的小伙神情頹廢,他懨懨的看了眼前方,又垂下頭,繼續有氣無力的走著。
人生吶,太兇險。
思如在他身邊,正側頭跟王貴根說著什么。
誰都沒注意到身后一輛大貨車快速駛來,年輕的司機右手拿著手機,在低頭發消息。
前方有個騎電動車的。
躲避不及,要看就要被卷到車輪底下,司機抬頭看了一眼,慌張失措只得用盡全力掰方向盤,踩剎車。
于是,車子轉變方向,朝另一邊沖過去。
沖到了路邊。
直接撞到路燈桿上。
本就老化嚴重的桿子在巨大的沖擊下就倒了。
姜海:……
臥槽快跑!
好不容易出來透氣散步也會遇到這糟心事。
神煩。
貨車撞上綠化帶,路燈桿子的倒下并不順利,小縣城馬路邊立著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亂七八糟的各種電線從樹枝中穿插而過。
絆倒。
姜海并沒注意到這個。
他很輕松的躲過了路燈,卻沒看到一條閃著火花的電線斜上方甩開,速度又快又準確。
高壓電。
真要被這玩意兒擊中,別幻想有生還的可能。
沒人注意到。
某虛無空間,黑色的影子咧開嘴露出得逞的奸笑。
小樣兒!
思如瞳孔一縮,沖上前用力把姜海一推。
躲過了高壓線。
那條火花四濺的電線像一條散發著濃濃惡意的毒蛇,在地面不停扭動,周圍的人忙尖叫著跑開。
姜海嚇得后背都濕透了。
神吶!
天要亡他!
步履踉蹌著還沒站穩,那根電線桿子就砸下來,扯牽到不少電線,搖晃,整棵樹都在動。
枝椏亂搖。
好巧不巧就掃中了街邊小區三樓一家的窗口。
這并沒什么錯。
樹長得太繁茂,臨街的住戶甚至能從窗戶把衣裳晾到樹上。
三樓,一位老太太瞅著天氣好,打算擦窗。
并非是封死的窗戶。
是推拉窗。
一般是用鋁合金做材料,可關可推開的那種。
很古老。
老太太家的窗戶并未安裝得有防護窗,她又不可能爬到凳子上去擦,那太危險了,就干脆把整扇窗取掉,還沒來得及放到地上,一根樹枝橫掃而來,用力抽打在她的手上。
窗戶就掉了。
老太太:……
反應過來后,馬上往底下看,瞬間失語了。
能說什么。
只見在步行道,一個年輕男人滿頭是血的躺在地上,他一動都沒動,腦袋上還掛著個鋁合金的四方框架,身邊散落著玻璃碎片。
老太太頭暈。
遭了。
真的砸到人了!
顫巍巍的拿起手機給兒子打電話:“媽闖禍了。”
姜海氣息微弱。
他躲過了貨車,躲過了電線,卻依舊發生意外。
思如也很無奈。
才把便宜兒子推開,那窗戶就掉下來,那么快,完全沒預料到,誰能反應得過來呀。
王貴根都懵了。
嘴唇發抖,臉發白,喃喃道:“小海,小海……”
周圍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有人拿出手機來拍照,發朋友圈,還配上幸災樂禍的聲音:“砸死人了,在步行街這里,是個小伙兒。”
思如抓著姜海的手,淚眼模糊,幾乎連話都說不出,“兒子,兒子你有沒有事,回答媽媽呀!”
大哭。
把一個疼愛兒子的老母親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無語凝噎。
“快打電話報警嘛,喊救護車嘛。”
“就是,再拖下去娃兒怕是不行的,好多血。”
“砸到腦殼滴,別砸成個傻子喲!”
虛空中的某黑影陰笑兩聲,朝抱著渾身是血的兒子的老母親豎起中指,這一局,他贏。
老東西!
該放手時就要放,懂?
姜海還有氣息,黑影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罷。
它緊跟著思如一行到醫院。
隱匿。
也知道只要不動作,老怪物是沒法對它咋樣的。
就看。
找準時機下手,一招制勝。
急救室里,醫生們全力救助姜海,他的臉上脖子被玻璃渣劃出無數道細小的傷痕,看起來可怖,實際連皮外傷都算不上,最致命的是他的頭部,竟被砸出一個大窟窿,血糊糊的。
三樓那家的兒媳婦養了好些個小肉肉,用可愛的陶罐裝著,在窗臺上擺了滿滿的一排。
窗戶落下時,順便帶倒了幾盆多肉,其中一個恰好掉姜海頭上。
關鍵傷口里很多碎玻璃渣。
另外,鋁合金窗在砸落時,一根釘子落下。
步行街的地面很糟糕。
是那種三十厘米長的地磚,但由于電動車汽車的頻繁碾壓,以及當初鋪磚的技術太差。
是翹的。
當初坑洼破爛。
釘子卡在地磚的縫隙里,直立著,就那么刺入被玻璃窗砸到后倒下來的姜海的身體里。
好痛。
眼睛睜得老大。
站在云端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微笑。
醫生們忙碌。
各種儀器連接在姜海身上,先處理他頭上的傷口,至于刺進身體里的釘子,還得討論。
冒然取出說不定會傷了病人的性命。
但這小地方的醫院條件不夠,技術也跟不上。
傷重的病人轉院的話,勞累奔波,很可能在半路就一命嗚呼了。
說來說去,只有死路一條。
無光燈下,醫生拿著鑷子小心的伸到姜海已經被清理過的傷口里,他屏住呼**神集中。
突然一聲響,嚇得他手一抖。
忙把手收回,轉頭看向身后,一個年輕護士正拿著瓶雪碧準備喝,她一臉懵逼,眨著眼睛:“看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