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移開視線,拒絕了聶瑩的早餐。
其他人聽不懂薄延話中的意思,但是謝時竹可以。
她僵硬著全身回到了座位。
上課鈴聲響起,這些女生戀戀不舍離開。
而聶瑩的早餐根本沒有送出去,她有些不開心地從教室出去。
出去時還特意看了謝時竹一眼。
聶瑩心里對謝時竹還有氣。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謝時竹打自己的那幾個耳光還回去。
不過,謝時竹根本就沒將聶瑩當回事。
為了讓自己不被誤會,謝時竹已經想辦法把那份煎餅補償給他。
一天的課上完。
謝時竹又去到爸媽小吃攤幫忙。
就在這個時候,謝時竹看到昨天在小型比賽的知名教練正在他們旁邊的大排擋坐著。
似乎在等什么人。
過了沒多久,薄延就出現了。
還是被一輛勞斯萊斯送了過來。
很多在這吃晚飯的人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大學生還有上班族。
也沒見過有人特意開著勞斯萊斯來的。
這輛車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薄延從車里下來,教練就趕緊起身招呼他過來。
少年腳步一頓,眼角余光看見了正在幫大人攤煎餅的謝時竹。
女生圍著圍裙,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幾張未寫完的卷子。
此刻,炎熱的天氣下,謝時竹頭發全部扎了起來,露出光潔漂亮的額頭。
小巧的鼻尖冒出汗,連帶著柔和的面部線條也泛著細汗。
可見有多忙碌。
忽然,薄延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一貫享受到了優渥的生活條件,卻忘了還有人為了生存活得很累。
自己竟然讓謝時竹白白給他送一份煎餅。
薄延覺得自己不是多么善良的人。
可是,他此刻心里很愧疚。
他收回了視線,在大排檔教練的對面坐下。
教練指了指謝時竹的身影,小聲說:“我上次挖她,竟然被拒絕了,想不通,這么好的條件她怎么就會不愿意呢?”
薄延沉思良久。
他想到了謝時竹讓自己進她隊伍的事。
難不成拒絕了教練,就是為了等自己去她那邊?
她還挺堅持的。
忽然,薄延不緊不慢回答了教練的話:“不愿意正常。”
教練:“……哈?”
教練一臉茫然。
這怎么就正常了?
他們團隊可是出過世錦賽冠軍。
還是重點培養的團隊。
明明不正常好嗎?
教練把心里話咽了回去,思考了一會,又喋喋不休道:“你不是和謝時竹在一個班級嗎?讓她來我隊伍唄。”
薄延:“……”
他才不會開口求一個人。
薄延眸底一沉:“我還沒答應去你的隊伍,你已經開始讓我幫你做事?”
教練臉色一白,趕緊解釋道:“哎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不是一直單人花滑嗎?我想讓你嘗試雙人花滑,就得給你找一個同樣優秀的人……”
話音剛落,謝時竹就帶著兩個蛋的煎餅來到了他們的桌前。
薄延微怔。
下一秒,謝時竹故作什么也沒有聽到,把手上的煎餅放在了薄延的桌前,笑著說:“今天早上睡晚了,忘記給你帶了,現在給你補上,慢慢吃。”
說完后,謝時竹轉身就離開。
她一走,教練很是激動。
教練:“你們……”不對勁!
薄延低頭看著煎餅,眼神有些異樣。
隨后,薄延就慢條斯理地吃起了煎餅。
剛開始還有幾分斯文,但嘗到了美味,很快就解決掉了煎餅。
就像是一天沒吃飯一樣。
看得教練目瞪口呆。
薄延吃完后,又恢復了以往的矜貴,不緊不慢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薄唇。
這才問起了教練:“你說什么?”
教練:“沒事……”
謝時竹這邊都快收攤了。
忽然就來了一群社會青年,他們到了攤前,幾個人各要了一份煎餅。
吃到一半,那幾個社會青年就怒氣沖沖地走到攤前,一腳踢了踢攤子,然后面露兇狠道:“你們怎么搞的,我在你們煎餅里吃出了頭發。”
說完后,社會青年就把捏著的頭發拿給謝時竹爸媽看。
謝時竹爸媽也擺了十幾年攤子。
也遇到過沒事找事的人。
一般這種時候,都是退錢,或者重做一份就能解決。
但是當謝時竹爸媽說退錢亦或者重做時,對方卻不答應。
下一秒,這些青年里就有人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嚷嚷著說:“你們衛生不干凈,不止有頭發,吃完后我現在肚子疼,你們必須帶我去醫院!”
他們這一鬧,原本還打算在謝時竹爸媽這邊買煎餅的顧客紛紛跑了。
做生意的人最害怕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顧客。
無論去醫院檢查還是什么的,他們目的都是要錢。
謝時竹爸媽為了息事寧人,便把今天晚上賺到的錢給他們,準備將他們打發走。
忽然,謝時竹按住了媽媽拿錢的動作。
然后,她抬眸看著這些社會青年,很是冷靜地說:“把頭發給我看看。”
這些人并不打算把手上的發絲給謝時竹。
但謝時竹直接走過去,從那個人手上搶走了發絲,又拿在手上端詳了幾秒。
她似笑非笑說:“呦,我們一家三口都是直發,這發絲怎么還是卷毛啊?”
說完后,謝時竹抬起手往那個人頭上拔了一根頭發,捏在手心里。
隨即,她將兩根頭發做了對比,一模一樣。
謝時竹冷笑道:“看見沒,這是你自己的頭發。”
那個人一愣。
身后的跟班立馬反應過來,捂著肚子繼續大聲痛叫。
聽到跟班的聲音,那個人又有了底氣,直起腰板說:“不管是誰的頭發,我兄弟吃了你們家的東西現在肚子疼。”
謝時竹也看出來這人應該是收人指使過來沒事找事的。
前有易琬的媽,后有的大概就是聶瑩了。
謝時竹冷不丁走到捂著肚子的男人眼前,她這次語氣溫柔了很多,輕聲問:“你哪里疼?”
男人本來只是拿錢辦事,現在有個漂亮女生擔心地詢問他。
男人愣了一下,想也沒想說:“胃疼。”
謝時竹翹唇一笑,很是無奈地說:“那你捂著下腹部干什么?”
男人意識到自己捂錯了,一陣尷尬,還是嘴硬道:“那就是下腹部痛,反正我就是疼。”
謝時竹聳了聳肩,給他進行了科普。
“下腹部疼,有可能是前列腺問題。”
男人:“……?”
謝時竹眉眼彎彎道:“我們家煎餅可不會讓你得這種病。”
四周也有圍觀的人。
一個穿著高中生校服的女孩竟然一個人對付了這幾個小混混。
并且有理有據,證明他們只是來鬧事的。
圍觀人也有熱心的。
就有人報了警。
沒一會兒,社會青年聽到警車的鳴笛聲,心虛地想要落荒而逃。
他們推開人群,也踢倒了路邊的桌子,就往停車場位置逃走。
謝時竹瞬間脫下校服就要追上去,卻被她媽媽抱住腰。
媽媽擔心地說:“跑了就跑了,你別追,生命要緊。”
聽著中年女人顫抖的聲音,謝時竹心里一暖。
此刻,混混逃的時候,要經過路邊的大排檔位置。
薄延放下喝水的杯子,不緊不慢伸出長腿,擋住了逃跑的青年。
青年因為跑得急,根本沒有看腳底下的路,直接被一只腿拌地摔倒在地。
撲通一聲,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而警察瞬間趕來,按住了地上的青年。
謝時竹聞訊跑了過來,就看到混混摔倒在薄延的腳邊。
少年端起玻璃杯,薄唇靠近杯口,輕輕抿了一口水。
眼神卻瞟向的是謝時竹的臉。
謝時竹忽然意識到是薄延出手攔住,這些搗亂的人才能繩之以法。
待青年被帶上警車后,謝時竹來到薄延面前。
她還沒想好怎么出口感謝,隨即就聽見少年低低的嗓音含著戲謔。
“這次該怎么感謝我?”
教練早已經震撼在原地。
以他對薄延的了解,這人不愛管閑事,就連他自己本人被誣陷,他也是懶得解釋。
現在卻幫助了別人。
難不成真的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