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九一個人進了山里。
剛下過一場雨,好些植物都恢復了生機。
傾九撿到不少菌子。
地上有好些帶毛的果實,傾九一眼就認出是栗子。
栗子炒熟了之后里面全是淀粉,是可以飽腹的。傾九抬頭一望,果間好幾顆栗子樹。
她也不客氣了,直接內力一轟,熟透了的栗子紛紛往下掉落,傾九撿了半背簍子。感知了四周無人之后,傾九將背簍掩藏在草叢里,自己輕裝上陣。
剛下過雨,肯定有好些野味會冒頭。
今日不打點肉回去,就是白來了,傾九往山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倒是聽見了許多動物的嘶吼聲,卻不見其出來。
傾九沒有弓箭等武器,她也不需要。
她曾經的武功可以說達到了登峰造極,可依舊不敵人家修真者一個小小的法術。
說來也是可笑啊!
傾九的耳朵注意著四周的響動,忽然草叢里傳來沙沙聲,傾九如同暗夜里的貓兒一般,輕巧的毫無聲音。
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咻的,石子脫離指尖,等她邁著步子走近扒開草叢一看,一只野雞直挺挺的躺了。
“太瘦了,肉也柴,得燉一天娃才咬得動。”傾九搖搖頭,將死去的野雞拿藤蔓穿了掛在腰間,繼續尋找新的獵物。
一邊走她還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有些地方生存著龐然大物,她不得不小心。
隱約間她好像聽到了人聲兒。
“哥你怎么樣?你一定會沒事兒的,我拖也要把你拖回去。”
女孩穿著一身粗布短衣,背上弓箭胡亂插在箭筒里,面色焦急,此刻有些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什么。
“大妹,哥這是摔斷了腿,你拖不動哥的,你現在快回去找幫手,哥一個人在此地能行。”
男子咬著牙,從牙縫兒里蹦出這段話,顯然已經費了不少力氣。可就算如此,男子也只是悶聲呻吟,沒有哇哇大叫。
真是條值得人尊敬的漢子。
“可是哥,天快黑了!”
天黑惡物奔走,村人誰敢上山?
大妹不想獨自離開。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走后林子里的猛獸出來了,她哥不就成了現成的了嗎?
“快回去!”
“不……”
正在大妹焦慮時她仿佛瞥見了人影,自己看后確實是個人,她忽覺的天都長開了,亮堂了。
“有人來了。”男子雙手捏著斷腿,企圖以此轉移疼痛,但他作為獵人的警覺是不會消失的。
他比大妹還先看到人影。
大妹瞬間警惕。
若是好人也罷,要是壞人,他們都得折在這里。
傾九老遠就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也判斷出了兩人的身份。
獵戶人家的孩子。
似乎是遇到了麻煩。
等走近一看,果然是受傷了。
“你是誰?”大妹不讓跑到傾九面前攔著她,不讓她靠近。雖然她心中疑惑一個婦人為什么到林子里來,但她看到了傾九腰間掛著的野雞。
對方分明沒有攜帶武器,怎么抓到的野雞?
難不成是陷阱里抓的?
“你再攔著,你身后之人的腿就徹底廢了。”
傾九好聲好語,大妹霎那遲疑。
看這通身的氣派,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氣勢,難道是山中隱士?
那哥哥豈不是有救了?
“求高人救救我哥哥!”大妹忽然單膝跪地,抱拳作揖,眼神誠懇,又帶著些敬畏。
傾九:“……”
額,這女娃略微有些實誠……過頭了。
還癱在地上的男子見這一幕險些驚呆了。
妹妹,人家只說了一句話而已。
“救他不是不可,只是此地太過簡陋,恐對其不利。”傾九皺了皺眉,條件不足極有可能留下隱患,嚴重的會毀了這個小伙子一輩子。
聽傾九這般說,大妹一陣失落。
“你可識得草藥?”
聽到草藥,大妹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要草藥,說明高人要救她哥哥了。
“只認得些尋常的。”
“去尋些止血草藥來。”傾九言罷,徑直走向男子。
獵戶家的好男兒,腿折了也不叫喊一句疼,正好給了傾九方便。
她大抵是不愿聽到殺豬似的聲音的。
傾九蹲下來,給男子檢查了傷勢,骨頭斷的很整齊,沒有碎裂的到處都是,接上后復原的幾率很高。
但一次重傷就意味著以后像打獵這種奔走之事就不能做了。
可惜了。
“不怕疼?”傾九抬眸問道。
“怕。”男子露出了個難看的笑,他全身上下都因為疼痛而被汗浸透了,脖子和臉頰上全是汗水的痕跡。
估計是怕汗水滴進傷口里,他整個人的身體是向后傾的,兩條腿成箕踞狀。
“可是喊出來也沒用啊,我的腿又不會好。”
“是這個道理。”傾九掏出鐮刀,就近伐竹取了竹片來,又撿了干柴升了堆火,去附近的小溪里取了水搭在火上燒。
“帶了刀子?”
“在兜里。”
傾九眼神微變,她越發的確定此上過戰場。這一系列的接觸下來,傾九看到了此人身上的血性,他的腳底板和虎口有厚厚的老繭,說話語氣和普通人也不一樣。
這是一個在軍中搶過人頭的兵。
但現在正值大興朝用兵之際,到處都在征發兵役,此人這時候摔斷了腿。
嘖嘖!
“高人前輩,草藥來了。”
大妹抱著一堆止血草急匆匆過來,“前輩請看,如此可要的?”
傾九挑了些出來扔給大妹,“搗碎了。”
“好,馬上去。”
傾九把刀子拿到火上烤了烤,又見男子身上掛了個葫蘆,“帶酒了?”
男子微微一愣,旋即點頭。
傾九取了葫蘆,打開一聞,不是濁酒,很好。
“很疼,忍著。”
傾九給男子傷口淋上酒,小刀在她手上就如雕刻刀一樣輕巧。
很快撞爛的肉就被割下來了,男子疼哭了!
🐎了個巴子!
疼死老子了,直娘賊,可惡!!!
下次見到你,定要了你的狗命。
男子一直在心里謾罵,大妹見他痛的汗水眼淚鼻涕齊下,迅速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
可就算這樣,男子依舊沒有叫喊出聲。
傾九都對他高看了很多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