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閻宿昔居高臨下鄙睨她的眼神,傾九心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激憤。
這種眼神,她死也忘不了,和她的仇人是一模一樣的。
必須變強,只有變強才能夠與他有平等談條件的資格。
閻宿昔,往后余生,拭目以待。
傾九勾起唇角,真真假假,善惡是非,步步為營,早就開始了。
“鳶兒,何故將一眾宮人趕出宮殿?”
傾九面色一僵,趕緊推開被子,動作太急,以至于差點跌落床下。
傾九還是不太喜歡太多人看著她,因此每日晨時必定將宮人趕到殿外去。
皇帝連忙抱起傾九,生怕她再摔了。看著傾九略帶紅暈的面龐,養了十幾天,終于有了了成效。只是身體依舊瘦弱單薄,畢竟傷了根本,不知何時能養的回來啊。
“可用過早膳?”
傾九將頭埋在皇帝肩上,小聲問道:“父皇可用過早膳?”
“哈哈哈,你這個小蘿卜頭,父皇都早朝回來了,你說用過沒有?”
“那兒臣也用過了。”傾九抬頭看向皇帝,眼底一片澄澈清明。
“胡說!”皇帝眉頭一皺,呵斥道。
傾九明顯被嚇了一大跳,面色慘白,不敢再言。
“你可知錯?”皇帝將傾九放到床上,按著她的肩膀柔和的說道。
傾九被嚇得不輕,眸中泛紅,又不敢哭泣,“鳶兒知錯,鳶兒不該欺騙父皇,鴛兒再也不敢了,父皇不要鳶兒走。”
“你這孩子,父皇哪里是怪你欺騙父皇,你身子差,怎么能不吃早膳呢?”皇帝掀起衣擺坐到傾九身邊,頗為語重心長,宛如一慈祥的老父親,恍若方才呵斥之事未曾發生過似的。
“是父皇不好,不該責你。”皇帝見傾九如此患得患失,頗為心酸,又補充道。
傾九忙道:“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皇帝微微一愣,憶起從前的種種
“來人,上早膳。”
“是。”
皇帝吩咐好一切又叫人伺候傾九更衣,再陪她用了早膳,可謂是盡心盡力。
而傾九也完美的上演了一場什么叫做驚心膽顫,不過她正在慢慢向皇帝滲透一絲絲的女兒對父親的依戀。
這樣才能讓皇帝覺得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報,這樣的養成系,很多父親都愿意做。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孩子表達出一種弱者對強者的依賴,強者本能的會感覺到自己很有成就感。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喜歡做英雄的緣故。
崇拜的目光是多么能夠滿足他們的虛榮啊!
用過早飯后,太醫院來了位老太醫,她身體實在太弱,要跟著老太醫做八段錦來恢復元氣。
傾九很認真的在跟著做,老太醫看她的眼神也越發的和善。
“八段錦柔和連貫,松緊適宜,很適合她現在恢復元氣使用,不僅如此她還要藥療,藥膳養脾胃。”
如此想一想,冷宮可真是個殺人不見刀子的地方,讓人在里面慢慢死去,痛苦的死去,直到冷冰冰的僵硬的不成樣子,再被扔到亂葬崗,最終尸骨被野狗啃噬殆盡。
“嗯嗯。”傾九微笑著點頭,然后笨拙卻又認真的動了起來。
八段錦的剛柔配上閻宿昔給她那一身內力,傾九的身體很快達到了表面上的巔峰狀態。
傾九個子不斷在拔高,身上也慢慢長肉,不再像以前那樣看著猙獰可怕。
皇帝是很欣慰的,通過刷存在感,洗滌皇帝的美好回憶,傾九已經達到了進出御書房不用通報的地步。
一時之間,在這皇宮中風頭兩無。
彼時,傾九也過了十四的年紀。
宮中嬪妃對她咬牙切齒但又毫無辦法,她畢竟不是妃子,還有一個嫡出的身份。先皇后吊死,皇上并未立后,說難聽點,嫡妻之位空著,其余之人皆為妾,妾雖占著個長公主母妃的名份,卻也越不過她。
長公主在這后宮,就是打了端貴妃也受不得多少懲罰。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想要暗地里拉攏長公主,多少人想要她死了。
更加憤憤不平的是宮里的小輩們,特別是女子。嫡系一脈好不容易垮了,她們眼見的有了出頭之日,可誰知長公主命那么大,冷宮都沒折磨死她,她竟然回來了。
那往后還有她們的位置嗎?
皇帝對傾九寵的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給她了。什么好東西都往未央宮搬,他們這些皇子公主反倒成了背景板。
最不服氣的就是賢妃所出的仁樂公主。
“哼,憑什么呀?憑什么她一回來咱們就什么都沒有了?想見父皇都困難?她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賤人也配?”
“就是就是,姐姐,咱們可都是有封號的,就她一個除了占了個長字,啥也沒有,但為什么她一回來父皇就那么喜歡她啊?聽說她長得可丑了。”
一群衣著鮮艷的女娃擁在一起,嘰嘰喳喳。
全然不知傾九就在他們身后。
“要我說她就是個妖孽。”仁樂公主站在一眾公主中間,背對著傾九,她一說話,周圍的幾位公主都認真的聽她講。
“冷宮是什么地方,你們都知道,她竟然沒死還活著出來了,除了妖孽誰還做得到?”
“二姐說的對,她就是妖孽。”昌樂公主附和道。
傾九緩緩勾起唇角,跳梁小丑還不足以她去對付。
但今日不嚇嚇她們,她們又怎會知道妖孽的厲害。
“你們在說本公主嗎?二妹、五妹、六妹?”
傾九的出現讓本來就膽戰心驚的她們陷入了更加驚恐的狀態。
“大大大……姐!”安寧公主也就是六公主瑟縮著后退了兩步,最后由宮女攙著才站定了。
剛剛仁樂公主的話還沒咽下去呢,鬼神之說的陰影還殘留在空氣里。
此刻的安寧公主害怕極了。
聽說那幾日冷宮里還死了太監,腦袋被摘下來,血流的一屋子都是,搜宮的宮人們還發現了被剁成肉醬的死老鼠。
大家暗地里都在說長公主是妖孽,還有先皇后的幽靈從地獄里爬出來報仇了。
“怕什么?大姐,你好不容易從冷宮里出來,還是悠著點兒吧,別有事兒沒事兒瞎晃悠,萬一父皇哪天不高興了,又把你丟進去。”仁樂公主單手叉腰,氣勢足足的,指著傾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