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我作甚?“察覺到錦初目光中的炙熱,非止慢慢合上門,不解的側頭看向她。
“一句阿彌陀佛,居然有如此功效,我要是說,他們會怕嗎?”
望著她滿臉渴求和求教的神情,他淺笑了起來。
一路見慣少女冷靜自持,這鮮少表露的天真真是叫非止忍俊不住。
尤其是歪著腦袋,一副乖順的模樣,讓他很想摸一摸她柔順的發頂。
總歸不是沖動之人,非止又一次壓下自己對錦初一些奇異的念想,將腕間佛珠褪下,遞給了她。
“這是小僧加持過的,有此防妖。”
普普通通的檀木佛珠,帶著屬于佛家圣地的熏香,她也不推托,接了過來笑吟吟的說:“求你一件事也是求,兩件事也是求,我便不與你客氣了。”
非止無奈的勾勾唇,甚少展露的笑顏竟是一而再的出現。
好在小和尚面容俊秀,不算絕色,所以這笑云淡風輕,并沒有讓錦初有什么心動之類的狗血情緒,現下到比非止這個主人還要自在。
“你自是洗漱,小僧出門守著。這婚……若要救兄,必不可缺。”非止將眼簾遮下,不算長卻齊密的睫毛遮住了各種思量,隨即不等錦初回答,轉身離去。
錦初欲言又止,嫁人而已,她無所謂,只是若耽誤了小和尚的修行就是她的不對了。
盡管她不知道這卿珺公主與小和尚有何恩怨,但卿珺公主此舉必然是為了為難小和尚,甚至是要達到某種目的。
她滿心感慨,隨手解去已經破舊不堪的喜衣,踏步進入浴桶里,撩著花瓣鋪滿的清水,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哪怕是知道這事對小和尚實屬難為,她卻不得不為之。
因為她別無他法。
也可以說,她怕是心知小和尚對她的縱容,所以賴上他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皮,真厚!
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竟是如此的無情。
為了任務、為了奪得時間回溯的資格,她還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這般想著,錦初的眸子越發的幽暗,也越發的堅定。
回溯時光,哪怕魂飛魄散,她也不會放棄。
洗干凈的錦初就著水面仔細看了看委托者的相貌,清清秀秀,雙眼含情,不算特別出彩,卻極為耐看。
只是到了穿戴衣服的時候,錦初尷尬了。
在委托者的記憶里,可從沒穿過如此繁瑣奢華的袍裙,在幾次勉強裹在身上后,才發現衣袖和領子完全歪扭著,她拍拍頭,不得不求助窗外的那抹背影。
“小和尚?非止小師傅?”
“嗯?”聽著門里稀稀疏疏的水流聲,本來神魂不符開始念經的非止,猛地一回神,聲音難免有些異樣。
他趕忙收拾情緒,輕咳兩聲,“怎了?”
“我家向來窮苦,實在不會穿著如此貴重的喜服……”后面的話不用說,非止也已明白。
他考慮頗多,也想著叫兩個小丫鬟侍候,可是長水河之主慣是狡猾,非止唯恐有疏漏的地方被她抓到,傷害了錦初。
左右思忖,他終是淡然的詢問,“失禮了,施主的……褻衣可穿戴好?”語氣倒是平常,可惜顫抖的聲線暴露了他的緊張。
“穿好了!”里面嬌嫩卻并不輕柔的聲音響起,讓非止莫名的臉頰發熱。
他再次清清喉嚨幾次深呼吸,不知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設,這才抬手猶猶豫豫的推開門。
門里,少女的發又黑又直,濕漉漉的披在肩頭,地上已經有一小窩水跡,鮮紅的褻衣領口露出粉白的細頸,許是時常做農活,少女的臉頰并不白皙,比起頸部多了些健康的蜜色。一雙鳳眼不算大,卻格外清透有神,更不用說,含苞待放的身姿,在輕薄的褻衣勾勒下,綿延起伏,直叫非止嚇得差點奪門而出。
索性他及時的垂下頭才免去自己的失態,“阿彌陀佛,小僧……失禮了。”他默念了幾句佛經,這才慢步走近她,卻聽她帶著羞惱的開口道:“這衣服太費事了,那公主成婚多次,她就不累嗎?”
非止好笑的抬起頭,正好望進那雙黝黑的鳳眼,里面的嬌色清淺又尤為奪目,不知不覺,語氣越發的輕柔起來,音色中含著連自己都發覺不了的柔情,“卿珺公主乃是蛟蛇化身,蛇本性淫,她克制不住便愛上了男色。”
錦初好奇的仔細看了小和尚兩眼。
他是在為卿珺公主辯解嗎?莫非并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似乎是一眼望透她的想法,非止無奈的搖搖頭,“這話也就與小僧說說,切不可在外多提。此地乃是卿珺公主的地界,一舉一動皆逃不過她的視線。”
她受教的點頭,反倒打趣起他來,“非止小師傅,我發現在妖怪窩,你的表情倒是更為豐富了,不似之前在外面那般木訥呆萌。”
非止怔了怔,垂眸輕道一聲阿彌陀佛,整個人像是受到什么打擊般呆滯的望向地面,久久不曾出聲。
錦初抿抿唇,自是看出小和尚的魂不守舍,也不打擾,轉身坐到床榻邊,閉目養神,為營救哥哥們做準備。
等到非止斂了神,一抬眼正好看到歪靠在床邊的姑娘。她腦袋一搭一搭,許是覺得環境不安全,所以睡的并不安穩。即便如此,眼皮依舊沒能睜開。
他的心中一片憐惜,輕聲走過去,想了想,坐下后刻意挺直了脊背。
果然,那如同小雞掇米的頭顱沒點兩下便停靠在他的肩頭,隨之沉沉的睡去。
感覺到身旁的人睡得香甜,非止才放縱自己的心思,眼神牢牢的鎖在她的面龐。
應該是這兩天兩夜的變動太大,令她的精神早已疲憊不堪,不但眼底有些青淤,連膚色都黯淡了下來。
非止的心抽痛一下。
他驚詫的摸著胸口,對自己的異樣十分奇怪。
自從遇到她,似乎有什么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一切變得陌生起來,卻又隱隱帶著一種秘而不宣的牽掛。
是的,從來獨來獨往的非止在牽掛著一個人。所以當他感受到她的氣息出現在長水河畔時,才會忘記卿珺公主無休止的糾纏,毫不猶豫的趕到她身旁。
都說女人是最敏銳的,尤其是被情欲沖昏頭腦的女人,怕是卿珺公主已察覺到他的不妥,這才想要逼他破戒。
只是卿珺公主恐怕沒有料到,他亦是心之如蜜。
小劇場:
小和尚:小僧要結婚了!阿彌陀佛!
錦初:乃是騙婚騙婚!
小和尚:阿彌陀佛,不負如來不負卿,小僧要結婚了!
錦初:乃個騙紙騙紙!
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先更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