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飯莊一頓飯少說十余兩,唐甜為了坑錦初點的全是經典菜式,足夠十個人吃的量,沒有五十兩根本拿不下來。她身上的金銀不夠結賬,掌柜見她一小姑娘也不忍心將她押送官衙,倒看她模樣不錯,能留在飯莊干些雜活或者招攬生意以便抵賬。
唐甜哪里甘愿,自從跑出來,她就遇到了委托者,吃吃喝喝全是委托者打理,比在家過的還要自在舒坦,怎么可能會受這種委屈。
當即大吵大鬧起來。
飯莊立刻圍了好多看熱鬧的路人。
錦初愜意的飲完酒,眉頭一揚,在路的盡頭偶然發現一個并不陌生的男人被熱鬧聲吸引而來。
或許還稱不上男人,應該算是少年,他俊美剛毅,身材高大卻不笨拙,年紀輕輕一身俠義之氣尤為奪人眼球。
錦初扯了扯嘴角。
哎喲喂好巧哪!
隨即那空酒壇啪嗒嗒順著屋檐滾了下去,正中少年英才的腦袋上。
哐啷,人,倒了。
錦初笑瞇瞇的從房檐飛下,雙腳踏在楚天修的肚子上,只聽昏迷著的人悶哼一聲,顯然頭破血流傷的太厲害,一時醒不來。
她從隨身包裹里取出一個巴掌大仿若籠子的木盒,抽出小小的柵欄蓋,里面飛出一只小小的近乎透明的金色蝴蝶,那蝶繞著她飛了一圈,流連忘返般并不飛走。
錦初掏了一方手帕,在小金蝶的面前抖了抖,“找到手帕的主人,讓她馬上過來見我。”
金蝶盤旋一周,頓時飛起,在黑夜中化為烏有般消失在月光下。
很快,一個十六七歲衣著略顯艷麗的女子順著在路上蔓延的金粉跑了過來。
錦初趁她靠近,先一步將飛回的金蝶收入盒中。
金粉隨著女子的身影慢慢消散,直到在地面上找不到一絲痕跡,而那女子也看見了倒地昏迷的男子。
“將他帶走。”聲音在暗處傳來,讓不敢抬眼的女子猛地抬起頭,露出了十分復雜的神情。
這女子的裝扮雖輕浮了些,卻是極符合她的氣質,她眼不算大,鼻小挺翹,唇瓣肉呼呼的,比不得唐甜美艷,但五官組合在一起有說不出的風情和味道。
“好。”女子聲線微啞,顫巍巍的拖起楚天修,走進了陰暗的小道。
錦初看她磕磕碰碰卻執著的身影,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記憶力增強,她也記不起來這么一個人物。
畢竟這人的出現轉瞬即逝,恐怕在系統眼里連炮灰都算不上。
當委托者打傷楚天修之后,曾從角落里出來一個持著利刃之人,她一刀刺中了楚天修的胸口,委托者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帶著少俠離開了。
若不是唐甜,恐怕也就沒有后續楚天修的風光。
這女子也就是行兇之人,被唐甜下藥,當即中毒身亡。
兩人的生死恩怨源于父輩,一個是武林豪俠、一個是江湖俠盜,都沾了俠字,但從道義上來說,自然是豪俠能一呼百應符合俠義這個詞眼。
當豪俠和俠盜相逢,為了武林正義,豪俠當仁不讓的殺了俠盜。
而俠盜在很多富貴人家心里是作惡多端的代名詞,他一死,他的家人必然成了替罪羊。
罪惡?俠義?不過是人制定的界限,當私信作祟,誰又能說這個界限是對是錯。
錦初穿過熱鬧的飯莊踏入夜幕,耳中的喧囂漸漸遠去。
唐甜被幾個舉著刀的廚師逼進了后院,眼角瞥到一道似孤寂似清冷的身影后,心中突然覺得丟失了什么,但是一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咬牙切齒,恨死金初了,不是她,那些藥足以讓她脫身。
過了幾天,武林盛會即將召開的消息傳來。
錦初已經接到大師兄和二師兄的傳信,兩人約了比武,詢問錦初有沒有什么好地方推薦,就手師兄妹三人見上一見。
錦初想了想,下筆寫了幾個字。
將信鳥送走后,她出了客棧,找到一家醫館走了進去。
唐門的毒藥名聲在外,市面上根據特性也有相克的藥物,不過是比較稀少珍貴,否則唐門也不會在江湖上有了不可磨滅的地位。
委托者理應是不怕唐門的,因為金蝶島傳承人都有一顆百毒不侵的藥丸,只可惜,藥丸給了畜*生。
之前唐甜一時沒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以為她還是委托者那個好心的姑娘,如今吃了幾次虧,必然會對她有了提防。
錦初自然要買些藥物,防止唐甜在暗處下毒手。
不怕君子,只怕小人。
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錦初掃蕩了一些藥物之后,突然看到了醫館外的旗子上有個不明顯的藍葉標志。
她蹙眉而立。
“您還有事?”
藥童好奇的問。
“這里……是不是能買唐門之藥。”
藥童立刻四處看去,見沒有病患上門,立刻小聲道:“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旗子上有唐門的標志,放心,我認識唐門的朋友。”
顯然藥童并沒有放心,反而越發謹慎,“那您該知道,唐門的藥不外賣的。”
她笑了起來,“是不外賣,所以黑市上炒出了天價。”
“嘻嘻,您有銀子嗎?”一看是行家,藥童也不打馬虎眼了。
“你有藥我就有銀子。”
“得咧!”藥童喜笑顏開,伸手一擺,“您跟我來。”
錦初點頭,跟在他身旁走入醫館的后院,院落平凡無奇,飄著淡淡的藥香。
藥童打開一扇柴門,鉆了進去,將柴垛搬開,露出一明亮后堂。
柴房里別有洞天。
錦初順著他的指引走了進去,前方坐著一個翹腳叼著牙簽的青年,晃晃蕩蕩,沒有正形。
兩側的架子上滿滿都是東西,一排是藥盒,一排是唐門暗器。
青年垂頭翻著書,眼都未抬,“暗器押金百兩,每日租借一兩銀子,飛箭等配器按打賣。一次性的暗器、毒藥和解藥價格各不同,架子底下有標價。”
錦初回頭,藥童已經離開了,她上前細細打量那兩排物件。
如她所料,沒有特別精品的東西,有點像唐門淘汰的貨色。
她細細看了看暗器的作用,最后挑了幾樣解藥,按照底下標注的價錢,取出足夠的銀兩,推到了青年身前的桌面上。
青年第一次見到這么利落痛快沒有廢話的,反而心生好奇,抬起了頭。
“喲,是個姑娘!”他捋了捋自己的眉頭,看向錦初選的幾款解藥,“買的都是解藥,你這人緣岌岌可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