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可醒了!”等不急她說完,王三水哭喪著臉龐,哆哆嗦嗦的收起戒備的攔在胸口的短刀,使勁甩了甩因緊張而乏力的胳膊,“你這也……太兇猛了!”隨后滿心后怕的環視著一屋子碎尸,簡直有種死里逃生的恐慌感。幸好殺完最后一個惡人,金妹子醒了,要不然,他還真沒有那個武力值去阻止她繼續殺下去。
錦初閉緊唇瓣,低眸望了望手中沾滿鮮血的軟劍。
現在的情況無需言明,這些人,是她殺的。
扯了床榻上的床單,用沒有沾上血跡的一面將軟劍擦拭干凈,毫不耽誤的收回了腰間。
她沉聲問,“老者和他的家人還……活著嗎?”這些死人五大三粗,十個男人四個女人,各個面貌兇狠,和尋常百姓的裝扮截然不同。他們臉上或殘留著猙獰的兇意或是對死亡的恐懼,武器就凌亂的落在四周,上面有干涸的血漬,而錦初自己身上除了飛濺的鮮血并沒有傷痕,看來村中已有人遇害。
見錦初如此沉穩冷靜,王三水松了口氣。
媽呀!兇性大發的金妹子形同野獸,師父,江湖果然兇險,求保護
其實他哪里知道,他的金妹子心里正咯咯咯的打著顫,有初次殺人的慌更有失控后的未知迷惘。
她萬萬沒想到,委托者的心魔這般重,騙紙,明明說好的由她全權把控的,這是什么鬼!
錦初也知道,這不是委托者的原因,殘留的心魔是刻烙在身體深處的,不僅是靈魂,連軀體都無法釋懷。
她扶額低低的笑了,之前還覺得任務不難,如今看來,到處都是坑。
王三水頭皮一緊,嚶嚶嚶,金妹子好可怕,虐殺了這么多人居然還在笑。
“金妹子……你沒事吧!”幸好他能理解在遇到那種欺凌弱小的事件發生時的熱血和沖動,小姑娘不足十二,就險些被糟蹋,簡直令人發指。他擔心的是金妹子狀態不對,唯恐她一怒下氣成變態。
錦初搖搖頭,再次問道:“老者和他的家人還活著?”
“活著活著,后院還有幾個被捆著的婦孺,老老實實的沒有動彈。”王三水殷勤的點頭,看了眼一地殘肢,復雜的悄聲道:“我讓那老者到后院躲著去了,他……看到的不多。”
強行壓下心頭的各種不適,錦初默默將佛珠手串佩戴上,拉緊衣袖遮蓋住,轉身離開了這一血色滿布的屋子。
“妹子,別擔心!”王三水追了過去,安撫的說:“他們應該是官府緝拿的一個作惡小門派,我前段時間怕銀子不夠,特意接了幾個官衙的榜貼,似乎看到過幾人的畫像,當時瞧著他們人多,所以沒敢貿然接手。”
錦初停下腳步,回頭猶豫道:“這人碎成這樣……”
“沒事,頭是完整的就行,官府從不在乎尸體在何處,只要確認作惡之人死亡即可。”
“那就麻煩三水兄,除了頭,其他的燒了吧!”
“哦哦,好。”盡管對一地殘肢很不適應,但下意識的王三水順著錦初的意,乖順的點點頭。
雨還在下,錦初沒有去看后院的人,等著王三水把碎尸集中搬到外面又將屋里和院后的十五顆人頭包起來,才用接滿雨水的木盆把血淋淋的屋潑了一遍。
直到雨水把屋里屋外的血沖洗干凈,雨停了。
院外正冒著徐徐黑煙,錦初直接屏息,不去聞火燒人肉的味道,否則她真的會忍不住吐出來。
火苗熄滅時,天色蒙蒙亮,王三水沖依坐在墻根下的錦初比了比后院。
錦初點點頭,坐著沒動,看他把村民挨個接了出來。
明白自己是獲救了,原本安安靜靜的十幾個人頓時哭嚎一片,而那個老者的小孫女因為獲救及時,并未受辱,只是嚇的不輕,發起了低燒。
小村十幾戶人家的青壯男女都死了,剩下的婦孺一老一小的偏多。
空氣中都充斥著死寂和抽泣,沒有人追問惡人的尸首,出院前紛紛在一顆顆包裹嚴實的頭顱上狠狠的啐一口。
這些婦孺默默的歸了家,見到親人的尸骸又是一陣陣絕望的哀哭。
老者是村中村長,即便在這次災禍中死去了兒子和兒媳,仍是打起精神,牽了牛車,準備跟兩個恩人到城鎮報官。
他的小孫女被鄰居看護了起來,喂了些藥沉沉的睡去。
似是將所有恐懼和悲憤都轉化成另一種方式宣泄,老者一路絮絮叨叨不停歇的將惡人們作惡的過程一一道來。
原來這十幾個人冒充串親路過村落的一家子,臨夜前紛紛在村中幾戶有空余房間的人家落了宿,可是臨近城門關閉的時刻,他們丑陋的嘴臉便顯露出來,先是把所有的男人和年輕婦女殺了,后是搜羅了滿村的金銀,到最后分完臟,又惦記起被抓住的姑娘們。
村長的小孫女最水靈,也成了主要目標。
好在錦初兩人察覺不對,及時返回來,要不然全村怕是會不留一個活口。
村長也沒想到一時好心怕牽連的無辜路人,正是歪打正著救了自己和余下村民一命的恩人。
他趕著牛車,一路走一路說,這些話車轱轆似的來回轉,沒有抱怨唯有滿心的慶幸和感恩,淚已滿面。
王三水唏噓不已,偷瞄了幾眼一直沉默寡言的錦初,暗自嘆惜連連。
這場變故,讓金妹子也有幾分失態,曾經兩人遇到過劫道的匪徒,一般來說金妹子從沒有透露出任何殺意,看來她對欺凌弱小的弒殺者們痛恨至極,所以才會失控的以殺止殺。
如今心里怕是也難受著呢!
錦初可沒時間難受,腦子里不停的念著清靜經。
自從被系統綁定出使任務,她就想到過會有殺人或者被殺失敗的一天,但從不知自己還有殘殺的潛力,即使是被委托者的心魔影響,但是主要還是因為她之前的任務完成的過于順暢從而心生大意。
對于死了的那些人,她沒有一絲半點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失控和殘殺十分不滿意,當然也有初次手刃生命的不安,可面對那些殘忍的暴徒,既然有機會以命償命,她絕不會心軟。
一想到回空間,臨夜絮絮叨叨的說教,錦初越發頭疼了。
錦初:殺人了殺人了,好怕怕!
王三水:殺人了殺人了,咦,妹子,你怕啥!
錦初:因為我殺的不是人,是寂寞!
王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