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官差并未避諱輕言,看熱鬧的武林中人自然將過程聽的清清楚楚,頓時四下熱議起來。
“天門派?竟是他們!”
“不是說天門派的十幾個男女極為狡猾兇狠,是武林敗類嗎?這金衣女魔頭可不算作惡殺人吧?”
“沒錯,據聞他們向來不單打獨斗,武功不高,卻擁有神秘的陣法,還喜歡找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絕對的敗類中的敗類。”
“不是說金衣女魔頭也是惡人之一嗎?怎么轉性了?”
“別瞎說,這金衣女魔頭的名號之前可沒傳出過殺人的惡事。”
“不是會無緣無故的把人弄瞎弄殘嗎?”
“誰知道,江湖中人以訛傳訛的事情多了去了。”
“就是,眼見為實,看來是有人誤會了。”
“恐怕不是誤會吧!像這種打抱不平的少俠又有幾個沒有仇人的。”
“有可能是她的仇人刻意傳出的假消息。”
“據聞金衣姑娘武功高強,怕是惹了人眼,這是羨慕嫉妒恨往她身上潑臟水哪!”
經過武林人士層層分析下來,別說,還真猜透了事情的真相。
一旁的唐甜臉色青青紫紫,十分不好看。同樣,楚天修神情冷沉,隨后當機立斷的上前,歉意的抱拳,“金姑娘,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無礙。”這次錦初沒有各種高冷臉,相當體貼的躍下馬,挑眼瞥著咬唇不甘的唐甜,大義凜然的抱拳還禮,“楚少俠果然是人中豪杰,對女子也溫柔體恤,并沒有嫌棄唐姑娘心思敏感。原以為唐姑娘對男人戒備心極強,否則也不會在跟我一路通行時,傷了那么些無辜男子,沒成想,她對你還真的不一般,楚少俠好魅力哪!”
聲音不大不小,習武之人剛剛聽清。
“既然無事,在下告辭。”楚天修勉強一笑,實在不認為這是夸贊之言,看著眾人打量的眼光徘徊在他和唐甜周身,拉著急切想要辯解的唐甜扭身走了。
走到避人的角落,唐甜忍無可忍的甩開那只死死困住她的大手,猛然扭身,臉龐扭曲的沖著他尖聲大喊,“為何攔我?是不是你看上那個姓金的賤人了,是不是你看重她武功高強家世不凡了?你知不知道武林人士善碎嘴,我不解釋,指不定以后會傳出什么,你叫我如何見人?”
她本就是刁鉆潑辣的性子,之前忍耐無非是過于在意楚天修,而今,楚天修不容她解釋,這不是偏心錦初是什么?面對小翠仙她尚可湊合忍忍,因為她自覺比小翠仙身家清白,楚天修要是不瞎,絕對不會放棄她而選擇一身污穢的青樓女子,但是錦初不同,這個女人自從出現,她就隱隱覺得是個威脅。
楚天修怔頓住,被唐甜的變臉嚇了一跳。
若是以往,他絕對會耐心哄慰唐甜一番,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卻越發掛念起小翠仙的善解人意,現下細細注視著唐甜這張漂亮的臉蛋,發覺變得索然乏味起來,尤其是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令他深感疲憊。
唐甜是個虛榮心自尊心極高的女子,眾人的竊竊私語讓她有種丑事敗露在人前的焦躁感,一下子情緒難以控制的失態了,直到楚天修面無表情的倏然飛身離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妥,可這時的挽留顯然來不及了。
面對空落落的街角,她又恨又怨的含著淚狠狠的跺了跺腳,牽著馬向相反方向奔去。
本該一路磕磕碰碰闖過一道又一道關卡,繼而加深情感的兩人終于背道而馳,在錦初路過那個空無一人的街角時,淡淡的瞥了一眼,如果她料的沒錯,以唐甜的性子現在恐怕是回唐門找靠山去了。
但是作為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出,她的靠山除了她娘也別無他人。
這個小城鎮自然沒有唐門的聯絡點,錦初想要通過唐門了解唐甜的動向也不急于一時,她帶著王三水趕了三天路,來到了望月城。
望月城,城墻高聳從遠山山頂望去似彎月于中。
這里離古塔所在的煙霞山僅有百余里的距離,算是附近最大的城池,現在則成為了江湖門派及游俠等匯聚的地點,一時之間客棧變為了搶手貨。
錦初打馬沒有停,直接來到城中最有名的望月小筑。
即使客滿,店小二也未曾怠慢,及時跑出來,把控著馬首由著錦初方便下馬,嘴里同時熱切的問著,“客官您是有預定嗎?咱們小筑的房間現在已滿,如果您沒訂房,可以去拐街的‘芙蓉居’看一看,應該還有空閑的房間。”
仰看望月小筑精致奢華的門欄小樓,王三水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賞銀,就是因為錦初信任他交給他保管,他才應該承擔起為她節省的責任,剛要勸說錦初找個城外農家暫住,便聽她點頭道,“有訂!”
王三水張了張嘴并未多言,跟在她的身后進了客棧。
這一進去,越發發覺望月小筑的不一般。
北方初秋,花兒多敗,望月小筑的里里外外卻被鮮花縈繞,香味撲鼻,將整間客棧打造的鳥語花香般令人神往。
“小二哥,給我個通鋪床位就行。”王三水局促的在店小二耳畔輕聲說。
店小二憨然一笑,“抱歉客官,咱們小筑沒有通鋪。”
他臉色一僵,實在不愿意浪費金妹子的賞銀,正躊躇著不知該怎么辦,一道人影嗖的激射而來,他一斂神,短刀出套,阻住來者的攻擊,人卻被一下擊退了老遠。
“你這小子是哪門哪派,報上名來!”
眼前是個白發白須的老者,一雙精目炯炯,瞪著他似乎能通過皮囊看穿他所有底細。
只一招,他便明白自己遠遠不敵,這段時間他遇到武功最高的就是金妹子,兩人曾閑來無事幾番喂招,對她的武力值他大概有些估算,而這位武功斐然的老者,顯然比金妹子的內勁還要高深莫測。
行走江湖誰敢說自己沒有幾個敵人的,尤其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事情并不稀奇。
“金妹子,快快離開!”他大吼一聲,整個人再次撲了過去,有一種誓要將人攔下的勇猛。
“喲,還是條硬漢!”老者輕飄飄的一拳,將他再次擊飛。
王三水一屁股跌坐在錦初的腳旁,微微動了動身子發現并無大礙,只是被打中的鼻腔酸爽難忍,一股熱流迅速淌過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