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契氣急而笑,忽然覺得自己是閑的多余,頓時冷目而視,“你是在威脅我嗎?”他翹著唇瓣,越發覺得當年錦家是為了賣女兒才巴巴的用了美人計,心中又是不爽快又是窩火,“放心!該給的我不會少一分。”
錦初蹙眉,哀嘆著,“閻先生,以后我也不想跟你牽扯過多!你不是早想我簽了協議嗎?現在我痛快的滿足你所需,不好嗎?我也不愿意兩個人僵持不下,贍養費我本來沒有打算,但我哥哥說的對,不能不顧及你的名聲。這樣吧!我看素環星那棟別墅挺好的,歸我,算是為你買個老死不相往來!”
眼前的女人垂著眼簾遮住了發紅的眼眶,語氣含著氣游若絲的悲痛,尤其說到老死不相往來時,聲音尤為的悠長,像是考慮了很久,又像是無法承受……不知為何,冷冷清清的一顆心又驀然軟了下來。
他默然無語,擺弄著智腦戒圈,半響,“過戶文件我已經簽好了。那個照片是你哥哥發給我的吧?文件發到那個賬號里,還是等著房管局系統通知?”
“照片可不是我發的。”慕白冷嘲一聲,“我妹妹綁定了防盜系統,智腦里的重要文件若是被人強行刪除,自動會備份到她相信的人的智腦里。一個是我,另一個為什么是你,我們可不知道!”
這種程序是雙方面的,也就是說閻契若是不同意,錦溪初單方面無法操作。
閻契的喉嚨發緊,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他心性涼薄,哪怕是接觸了好久的董家兄妹也沒有親昵到這種程度,如果說之前的婚姻是沒有感情基礎的,那又為何,錦溪初能通過這個程序備份照片!又過了片刻,他干澀的問:“你的重要文件,是那些照片?那你為什么刪掉它們?”
“閻先生應該知道智腦不在我手里!至于過戶文件我會等系統傳過來,我不急。”錦初平靜的說,隨后拍拍慕白,“哥,咱們走吧!別耽誤閻先生的時間。”
閻契忽然覺得滿是疑點,想要繼續追問,身后卻傳來董凝的聲音。
“閻契,你怎么還沒回公司?”
“董小姐跟的挺緊的!”慕白嗤笑著,待錦初坐到車里,幫她調整好卡住雙肩的安全帶,這才上車,關門,疾馳而去。
“你在看什么?”董凝撅著嘴巴走到他身邊,疑惑的望著沖出停車層的飛車,不耐的推了推一直不太對勁的閻契,“問你話呢!”
閻契回過神,“錦溪初的智腦在你哥那兒?”
“誰知道!負責患者智腦的又不是只有我哥一個人。”董凝眉頭緊蹙,雙手叉腰嬌聲喝著,“你什么意思,是懷疑我哥私自動用患者的智腦嗎?”
“當然沒有,我想你們該知道,那是犯法。”閻契語氣沉沉,見她一臉被冒犯的怒氣,轉而嘆氣的輕聲問,“怎么出來了?不是還有工作嗎?”
“喏,你的藥沒拿。”她撅著嘴巴,委屈的將藥推到他懷里,“給你,原來那盒沒了,這是新開的,頭疼加重可以吃兩片。”
“回去吧!”閻契拿了藥,掃了一眼,發現換了款新藥,什么都沒說,放進了衣兜里。
“嗯,你路上小心些!”董凝歪頭賣萌的眨眨眼,“記得別太想我喲!”
若是平常閻契肯定會被她逗笑,而今他心情沉重不已,笑容多了幾分牽強,揉了揉她的長發,開著飛車出了停車層。
直到閻契那輛黑色飛車沖向半空,董凝的笑容漸漸斂去,想起閻契提到的關于智腦問題,心中又驚又喜。
驚的是肯定錦溪初發覺自己智腦不是單純的丟失并且指不定跟閻契說了些什么,喜的是閻契的那句提醒,若不是心里向著他們兄妹閻契不是多嘴的人……
她轉身趕忙往醫生休息區跑去,要通知哥哥,早早的把那天的監控設施擺平了。
閻契的那套別墅是今年新買的,家具全新,三層的小樓結構緊密,占地頗大,但多數是前院和后院的面積,加上一片稀疏的小林子將別墅包圍其中,只能隱隱看到左側的鄰居。
左面是董家兄妹的窩,閻契買別墅時,應該是特意挑的這里,也算是用心良苦。
慕白打聽過,這片別墅區是素環星最貴的樓盤了,要想挑位置,花費比尋常還要多出一倍。
錦初把床和衛浴換掉了,其他的原封不動。
“小初兒是打算住在董家兄妹的旁邊?”慕白原以為錦初會離開素環星,沒想到她會選擇住下來。
“住,為什么不住!這里的環境很好,保全也完善,據說素環星的明星和有錢人的子弟大多會住這里。”
錦初選的智腦是單扣式耳骨耳釘,很簡單的款式,而且不妨礙戴耳環這種飾品。
她隨手一按,即刻通知閻契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當初閻契重傷,有多半年用在了修復身體上,新智腦肯定是董家兄妹幫他申購的。”慕白一邊檢測整個別墅的保全系統,一邊修改主人信息。他好歹是分系統,這種簡單的科技難不倒他,但他也有分寸,不敢給錦初開太大的金手指,一是怕天道察覺、二是怕委托者不滿意。
“智腦的弊端,即便閻契處于半暈厥狀態,只要指紋和身體基因符合,智腦便能開啟,我一直覺得董凝不像是表面上的單純。況且閻契是被董凝救的,一睜眼失去記憶的人大多有雛鳥情節,董凝若是以新智腦串聯舊智腦的資料為借口,我想閻契也不會拒絕。”
“她要是單純,就不會憑借我兩句唇語去查探我的智腦了。”
精神科醫生雖然擁有負責管理病患智腦的權限,同樣也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和責任。不管是私自動了閻契的智腦還是擅自刪除掉錦溪初智腦里的照片都是違法的。
但是這事操作好了,當事人恐怕一輩子都不能知道實情,比如委托者……
慕白不免為這兩個苦命鴛鴦嘆息,“要是閻契恢復記憶,嘖嘖,小初兒,你說你真的不愛閻契了嗎?”
“或許……愛吧!”沒有愛哪來的恨!委托者是恨閻契的,否則不會提出綠了前夫的要求。
兩個人逛著整間別墅,閑聊中避開了宿主、委托者這類的詞匯,現在錦初就是錦溪初,這是職業道德,無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