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環道:“那個小姐是誰呀?可真是漂亮。”
胡芯臉色不愉地哼了一聲,不期瞥到一旁的林聽雨,笑道:“彩云,聽說少爺已經讓你專門負責他早起的諸項事宜,怎么還到廚房來呀?你看,你的少爺就快要被別人搶去了,你不去會一會那個女孩兒嗎?”
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柳菁桐的身份背景,知道柳菁桐其實與她們這些丫環一樣,都是出身貧寒。不然,若是柳青桐是富家小姐,胡芯這樣的小丫環斷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居然在慫恿林聽雨去招惹那個柳菁桐。
林聽雨可沒傻到聽胡芯的挑唆,一雙星星眼眨得亮晶晶,好不天真無邪地道:“胡芯姐,你看少爺帶回來的那個姐姐多漂亮,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真是沒法比。”
又有丫環猜測道:“會不會是哪個大家族里出來的小姐?你們看她說話走路都透著一股子貴氣呢。”
胡芯突地用力推了一下林聽雨。
林聽雨不提防,就從廚房門后連跌帶撞地沖進了客廳。
那陳浩正在勸說安慰柳菁桐,聽到動靜頓時皺眉看了過來,一雙精亮的眸子里射出駭人的目光。
林聽雨趕忙立正站好,一副攆著衣角手足無措的樣子,卻又忍不住捂嘴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陳浩已經看出那些小丫環們都躲在廚房門后偷看,沖著林聽雨慍怒吼道:“怎么這么沒規矩,誰準你們躲在門后偷看?”
林聽雨忙道:“少爺息怒,本來我們是礙于府里規矩不敢偷看的,可是這個姐姐實在太漂亮了,我們忍不住,就……就偷偷地看了一眼。”
聽她夸贊自己的心上人,陳浩的火氣頓時消了不少,道:“這個是柳菁桐柳小姐,我已經讓林媽去給她收拾房間,日后她就要在這里居住了。她初來乍到,難免有些生疏,彩云,我不在府里的時候,你就多陪陪菁桐,也免得她自己孤單寂寞。”
“是,少爺。”林聽雨忙恭敬又爽快地答應,眼珠一轉,又道:“少爺,我看柳小姐眼圈紅紅的,怕不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不如我帶她到咱們園子里四處轉轉,好讓她散散心,也正好讓她熟悉熟悉咱們府中的環境。”
陳浩道:“嗯,我正要帶她去轉呢,既然你也想到了這一點,就跟著一起來吧。”他想這個陸彩云貼心聰慧的很,說不準能讓柳菁桐高興起來。
說完陳浩就好不小心地攙扶起柳菁桐,溫柔說道:“菁桐,來,我帶你去園子里走走,心情說不定能舒散些。”
按照陸彩云過去對柳菁桐的記憶,這個柳菁桐性子表面上溫婉大方,實際上骨子里卻非常倔強,可能是受父親影響頗大,又透著書生的那股子傲氣。平時的言行表現,很是善良識大體,在眾人眼里,她就是個嬌弱溫婉善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陸彩云過去對柳菁桐的出塵氣質與骨子里的倔強、傲氣一直都很佩服。不知道是不是受陳浩的影響,她雖然心底里有些嫉恨柳菁桐奪去了陳浩的心,但,對于柳菁桐一直是抱著仰望的態度,對柳菁桐有種盲目的崇拜。
但林聽雨覺得,柳菁桐骨子里的僅僅是傲氣,可不是傲骨。這兩者,差別可是相當大哦。
若是真有傲骨,她既然不想跟陳浩在一起,就算再傷心也不應該跑來陳府,而且還不是一般禮節性的拜訪,而是居住。
這一住就是近半年,等到那個李偉業從南京回來,她就立刻投進了李偉業的懷抱,這算怎么回事?
陳浩帶著柳菁桐進入花園,誰知那柳菁桐看到滿園子的牡丹立刻別過頭去,嘆息了一聲。
陳浩立刻皺眉,道:“怎么,菁桐,不喜歡園子里的花?”
柳菁桐清清涼涼地道:“這些牡丹太過嬌艷庸俗,我更喜歡白玫瑰。”
陳浩一窒,坦白說,在這之前,有不少人都明里暗里的說過,牡丹太過庸俗,他都不在乎。但是現在,親耳聽到心上人也這么說,不免讓他心里疙疙瘩瘩的,很是不舒服。
林聽雨心中真心有些瞧不眼這個柳菁桐。
她就是個故作清高、實際上連點生存能力都沒有的嬌弱小姐,偏偏又生在窮酸破落的書生門弟,過去有父母在,會為她遮風擋雨。父母不在了,她就完全依賴陳浩生活,一直到李偉業回到上海。
不過,她可是要替陸彩云將陳浩的心給掙回來的,所以,此時不出頭刷好感度更待何時?
她當即就脆生生地說道:“柳小姐,您有所不知,這牡丹可不簡單呢。”
柳菁桐黛眉輕挑,有些不以為然地道:“有什么不簡單?”
林聽雨道:“聽說古時候,李唐天下被武則天奪去,武則天登基自稱為帝,某日宴請大臣。當時正值隆冬季節,武則天見滿目蒼涼,很是不悅,便強行命令群花開放。
百花仙子畏懼則天女帝的帝威,對她的命令不敢不從,紛紛綻放,唯有牡丹沒有綻放。
女帝大怒,責問牡丹仙子。牡丹仙子勇敢指責女帝,指出天寒地凍,百花不宜綻放,女帝縱使是人間帝王,也無權不顧時令,強行讓百花綻放。
女帝聽后,不但沒有怪罪牡丹仙子,還覺得牡丹仙子生就一身正直傲骨,非是凡夫俗子所能比,從此后對牡丹特別看重。
據說,唐時人們會特別喜歡牡丹,也是這個緣故。”
陳浩笑道:“彩云,原來你也聽說過這個故事。”
柳菁桐則道:“彩云妹妹,聽你說話吐字這般伶俐,又會講寓言故事,幼時可讀過書么?”
林聽雨道:“只是認識幾個字。我曾在街道上賣過花,常常會撿到客人們丟棄不要的報紙什么的,閑下來時就拿出來讀一讀。”
“哦。”柳菁桐有淡淡的失望。
這個柳菁桐,按林聽雨分析,是個處在新舊社會交替、接受新舊思想雙重洗禮的女性,性格比較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