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珩背對著屏風,聽到濕漉漉的衣袍被解下隨意扔在地上的聲音。
她是裸著的。
她又是故意的。
他知道,然后他閉上眼。
卻聽到屏風后面有聲音傳來。
“這種事,一次接一次的,你還可以忍很多次——我說的是也許。”
很多次?下一次?
什么樣的下一次?讓人臆想,讓人揣度,讓人綺夢。
陡然,藺珩眼中冷靜清明,而秦魚已經開門離開了。
秦魚離開后,藺珩起身走上溫泉池,正要換衣,卻都發現屏風上光禿禿一片。
嗯那個女人穿走的是他的衣服。
他剛剛沒想到這點。
此時,地上只躺著一件濕漉漉不成樣子的青衫。
這個女人總讓人那么糟心。
不過想起一些事情,藺珩瞇起眼,眼中深沉。
她是在故意表現輕佻嫵媚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讓他不要追究某些事——某些昨天發生的事。
大白天的,陽光正好,但也沒法一下子凈化所有的血跡,主要昨晚死的人太多了,但相府的人對這種事好像也沒什么驚慌,像是經歷過很多次似的。
管家其實早早就等著了,在中庭看到過來的秦魚,察覺到對方今日比昨日虛弱蒼白,心中忽一喜,上前行禮。
“夫人若是哪里不舒服,還有什么吩咐的,一定要讓小的去辦”
這人越殷勤,秦魚越不想搭理他,“不用,我困,別來找我。”
管家也不多說,恭敬送到房門前才離開。
她回了房間,關上門后嬌嬌從角落竄出,被秦魚一把抱住后看了看管家的背影,嘀咕:“我怎么覺得這老東西今天對你尤其殷勤,就跟送姑奶奶似的。”
“大概以為他家相爺開竅了吧。”躺在床上的秦魚是真的疲倦,那藥性太厲害,有些昏沉的后勁。
嬌嬌到她身邊趴著,搖擺著尾巴,好奇:“藺摳門啊?他不是天殘嗎?”
“是啊,天殘。”
秦魚閉上眼,沒再說話。
不是身體殘缺,是心殘缺了。
一夜過去,相府動蕩過去,變得寧靜祥和,不少人還看到相府下人搬了許多花盆進去,暗道還不知會在這里住多久,藺相那個人也不是個多愛花的,為何還如此麻煩?莫非是為了掩蓋昨晚殺戮痕跡?
“大概是因為如今多了一個女主人吧。”
有人忽如其來的一句,倒有種點睛之筆的感覺。
上聞泠韞甚至也是這么想的,只是這兩日隔壁太傅府女眷登門,借著女眷外交交流情報,上聞泠韞本以為會有什么可靠性信息,結果對方全程在八卦一件事——聽說相府夫人今天都不見客。
這算什么八卦。
“昨夜動靜太大,她被嚇到了也不一定。”上聞泠韞嘴里這么說,心里卻在想那個人怎么可能被嚇到。
也只有她嚇別人的份。
隔壁夫人眨眨眼,一臉不可描述的表情,“你不知道,那管家說夫人不見客的理由是身體不適,你說,相爺生病,她身體干嘛不適!”
這哪里是交流什么情報,分明是來八卦的!
上聞泠韞愣了下,反應過來了,些許尷尬,卻又不動聲色笑了笑,端起茶杯轉過臉抿了一口。
她的黃媽媽可真夠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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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還不知道自己馬甲掉了后還被冠以專業頭銜,反正在兩天內確定那血流河宗主不在隆山之后,第二天晚上。
她出手了。
黑漆漆的夜,星光微點。
隆山溫泉宮東面蔓延出去是修建的典雅園林,但園林之外有一片天然美景,只是在夜里顯得有些安靜。
某個拿著鏟子的黑影穿行于夜色之中,很快到了一片山壁前面。
特別不起眼的一個地方,沒有任何標志性。
“大概就是這個位置了。”秦魚拿出鏟子鏟土,看背影活像是
——你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差不多也干這種事,只不過那時是挖坑埋尸體。
——現在想想還是挺懷念的。
秦魚:“你說點清新脫俗的事情我們還能是好盆友。”
黃金壁不置可否,但也沒再說話。
挖了一會,秦魚停下了,蹲下身子。
“找到了。”
她用手撥開下面的泥土,似乎要拿出什么東西,而在夜色里,她身后的林木之間有影子拉長。
有人來了。
秦魚察覺到了,站起身來,轉過去
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藺珩。
秦魚覺得今晚可能是一個適宜攤牌掉馬甲的日子。
黑夜寂靜,秦魚把鏟子往地上一插,笑了笑,問:“我只想知道藺相你沒病的時候身體好不好。”
藺珩:“你可以試試。”
秦魚:“你這翻臉無情的樣子挺符合這世上大多男子的劣根性。”
藺珩:“少部分極品女子也如此,比如你。”
秦魚:“你是在夸我極品?”
藺珩:“奇葩。”
秦魚:“”
行吧,當是夸獎。
“病才剛好就來抓我,相爺莫非也想奪我所好?”
藺珩:“你說你是一個喜歡跟人合作的人,現在就有一個合作擺在你面前。”
涼風瑟瑟,他語氣不算好,也不算壞,只是蒼白的眉眼有幾分冷戾。
秦魚看了他一眼,把手里從土里挖出的東西往袖子里藏了藏。
“用我的命換你要的?這是空手套白狼?看來我們的合作只能是階段性的,用一次甩一次,一點團隊感情都沒有。”
藺珩聞言卻嘴角略微扯了扯:“你所謂的團隊感情包括——因為越太初跟我水火不容,你就特地跑去跟人家的皇后勾勾搭搭?你這手段倒是分外清新雅致。”
秦魚:“外面是這么傳的?”
藺珩:“不然是什么?”
秦魚:“真實情況有三個版本,1:越太初對我動手動腳。2,洛瑟對我動手動腳。3,他們兩夫妻一起對我動手動腳。”
頓了下,她認真問,“你喜歡哪一種?”
不管怎么選,她都是純潔無瑕最無辜的。
藺珩:“”
這是一個很容易喪夫的女人。
容易被氣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