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比起花白鏡這些人,上聞泠韞可能是最看透藺珩跟秦魚之間關系的,然而,也不能看懂。
她不懂秦魚的神秘,也不懂藺珩的深沉。
自然也不懂他們之間步步生蓮如履薄冰的關系。
因為不懂,所以震撼。
難道藺珩要殺秦魚第二次?
相比其他對藺珩此言的各種想法,或是暗喜,或是得意,或是震驚,或是冷笑。
秦魚的情緒更趨于平淡,她一向是個現實主義者,尤其是在任務期間,所以她的目光從藺珩身上往他身后蔓延。
“天奘平原那邊的人有點多,有點吵,想來是東黃跟蒼東兩道的軍隊都到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到這里,若非他們如有神助,就是你特地給他們放了水,算算時間,差不離半天光景他們就能殺入帝都,便是誘敵之法,就算最后能將他們全滅,也有損你的尊嚴——獵人就算要獵物,也不會把獵物引到自己的榮耀之地,因為在你看來,這些人本就沒有這樣的能力跟資格。”
“所以問題來了,他們只能死在天奘平原,于是你也必然有讓他們全滅在天奘平原的手段,這種手段是什么?”
“跟時間有關。”
“你以前話沒這么多,總不會是想跟我多說幾句話才這么拖延時間的吧。”
“所以就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時間若是到了。”
“它也就來了吧。”
這次秦魚說的話不少,但蘊含了強大的信息量,眾人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最終得出一個疑問。
它?秘藏?
它不是早就到了嗎?
就在他們與藺珩相隔之間的冰層之下。
“不對,她說的不是冰流。”
“而是其他。”
月灼很敏感,第一時間預感到不妙,但來不及了。
藺珩勾唇一笑。
“它是到了。”
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從冰流深處呼嘯而來,是雪崩?還是地裂?反正,眾人感覺到這一聲巨響的時候,地面厚重無比的冰層仿佛也震動了一下。
不,不止一下,是持續性的震動,來自地底下潮流擠壓而膨脹后引發的震動。
它來了。
秦魚終于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看著藺珩。
“今日是冰潮期,冰潮推涌而來,但歷屆都有冰潮,單單冰潮推動撞擊是不夠的,否則冰壁也不會屹立不倒。你的法子,就是在它相撞冰壁的瞬間爆炸一次引起共振,內外共力。”
秦魚的手掌往下,落在干將劍柄上。
她說了最后一句話。
“不管是用我去引這些人進冰川深處,還是我用這些人聚集此地,其實你都預想到了不是吧,把這些人牽制住了,你才能無所顧忌地安排其他人做事。”
秦魚拔出干將的時候。
“冰壁下面,你的人埋了火雷。”
“距離冰潮趕到這里還有十分鐘。”
“十分鐘,你知道大概多久嗎?”
分鐘,有誰了解它的概念嗎?這里大概無人理解,如果靈妃或者洛瑟在這里的話大概就不一樣了。
可她們不在。
她們在冰壁之下。
入冰川了?那就必然為了秘藏。
兩撥人都有些遲疑,是攻打帝都還是去冰川搏一搏?
至少不能讓藺珩得到秘藏吧!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決斷。帝國的大軍就來了。
來了就來了。
當越太初看到領軍的那位將軍女將軍,英姿颯爽又美艷絕俗,一雙眸子嬌媚生輝,瞧著越太初震驚的臉龐,她笑了。
“從前不舍得打我,如今正是好時候。”
“越太初,能不能奪回你的天下,如今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這話算言外有意了。
越太初知道洛瑟是什么意思——沒人會再幫他了,會幫的都已經死了。
哪怕是他曾經的皇后,如今不也兵戎相見了?
而且她這么快就投靠藺珩,是否因為她以前就是藺珩的人?
越太初起初震驚的心瞬息沉淀下去,變得憤恨冷酷,盯著藺珩,雙眼也一寸寸冷了下去。
“我會的。”
天奘平原戰爭開始了。
冰壁之下,相府安排好的人都在,管家主管全場,他在等消息,等上方傳達出冰潮撞擊的消息,這火雷就可以點燃了。
不過他也記得自家主子之前說的話。
“誒,他們為什么不殺我們三個?”
高手監管之下,邊上捆著三個人。
林桑、蔣慕辰跟玉宴之,排排坐,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但好在沒有塞住他們的嘴巴。
“不知道,也許是想讓我們看看這天是怎么變的吧。”
“誒,蔣慕辰,你什么時候也能說這么高深的話了。”
“遇到秦魚之前我還算是正經的,后來就不行了。”
蔣慕辰覺得自己快死了,臨死之前好好反省了下自己的過去,發現他人生的轉折點就在跟秦魚相遇之后。
林桑:“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要黑一回秦魚,你這人做人太沒意思了。”
蔣慕辰:“嘿,我這怎么就黑她了,我把她當我姐呢!倒是你,以前還把她當采花賊,如今倒是護著她了。”
兩人斗嘴的時候,玉宴之卻盯著管家。
管家也看了他一眼,“現在看來,你們三人里面,也就你一個聰明的。”
斗嘴的兩人:“???”
感覺自己被罵了。
玉宴之:“我們三人不起眼的螻蟻,沒有半點作用,為何不殺?總不會真為了讓我們見證藺相最終的野心吧。”
管家一笑,也不在意玉宴之還把藺珩當丞相的不敬之罪。
“你們的確弱小,也沒什么作用,但也并非不起眼,你們總會明白自己為何不死。”
玉宴之先聽他解釋,但管家并未多言,因為有人來了。
“且先待著吧,可小心點,別被亂傷到了。”
管家抬手一擺,身邊高手列隊,保護好身后負責點燃火雷的人馬,而他們前方
林桑忽然睜大眼。
里面的人,有些她認識。
可他們為什么會來這里!
比起林桑純粹的錯愕,玉宴之有些驚訝,因為管家竟說了一句。
“夫人到底還是夫人啊。”
“果然早有準備。”
“好在相爺也如此。”
這次,他特地沒有提及主子或者帝君,只提及相爺。
因為只有相爺才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