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秦魚立志于踐行人設的始終如一,所以落地后,哪怕虛弱,也朝失落憤怒的軒羅筠看了過來。
蒼白的清美臉蛋上露出干凈溫和且安撫人心的笑容,“小筠姑娘”
軒羅筠被她叫住,當即回神,乖乖跑過去,“我在我在,你”
只見小和尚伸出手,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挑下她肩頭的一片落葉,在軒羅筠整個人都恍惚的時候,小和尚說:“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啊,不行了。
軒羅筠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離體一半。
而邊上的軒羅家老大老二都愣了下。
軒羅家的爹媽:“”
感覺有什么東西失控了。
禪門小道已出,不少人都已經進去了,軒羅家已經被秦魚用詭詐無恥的演技給訛上了,不急著走,懂醫理的軒羅夫人還主動幫秦魚查看(當然,主要是做媽媽的感覺到自家三個崽崽正在脫離掌控,于是主動上前隔開下距離)。
“無色小師傅,你的體質似乎損傷不小,力氣匱乏,精氣外散,還有你這靈力,仿佛被禁閉了?”
“嗯,那位做的。”
那位?
奧,懂了。
眾人恍然,本來他們就驚訝為什么那位大帝不殺她,必然是知道她非妖僧無花的。
“可是冕上既然知道你是無辜的,為何還要禁閉你?而且什么精氣外散?”軒羅筠脫口而出。
坐在溪邊大石頭上被軒羅夫人診脈的秦魚看了她一眼,卻是很快轉移目光,看著溪流淙淙,眼里隱忍,嘴唇緊抿,粉紅的唇瓣咬出些微發白。
“貧僧貧僧也不知。”
“啊?”軒羅筠神經粗,還沒想到什么,但其余人已經從精氣外散以及小師傅這奇怪的反應隱隱猜到一二分。
軒羅夫人收回手,覺得自己可能觸碰了一個天大的機密。
梵天圣姬那位冕上似乎在緋聞上是比其他大帝多一些,平日里也向來對長得好看的仙人另眼相看。
所以!!!
她覺得自己已經真相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偏偏自己那三女兒竟還憂心忡忡來一句,“那能解決嗎?母親,被禁閉的話,跟廢人沒什么區別的,肯定要解決吧,可有法子?”
法子有是有,就是
軒羅夫人下意識瞥向某個小師傅。
小師傅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無助得抱住曲起的兩腿,低頭看著流水,低聲沙啞道:“她要逼我去找她再一次。”
再一次???
軒羅夫人眼眶紅了,下意識就攥住對方柔弱無骨的手腕,輕聲安撫她,而高大威嚴的軒羅老爹也嘆口氣,拍了拍秦魚的肩頭。
哥哥姐姐也上前安撫。
軒羅筠反應慢一拍,忽然發現一件事——特么的,她連站的地方都米有了!!!
而就在此時,無色小師傅輕撫過的眼角像是有淬淚的玉珠,晶瑩剔透,流淌而下。
軒羅筠終究還是懂了,因為被捂住了嘴。
而她眼里也紅了。
阿,我可憐的小師傅!!!
軒羅一家子都陷入無限同情小師傅的沉重氣氛中。
邊上,烏龜小嬌嬌跟黃金壁:“”
日了狗了。
秦魚你有毒吧。
梵天圣姬真是背好大一口黑鍋。
不遠處,入口小道往內,再往內,若是視線超凡,最終可以達到一個地方。
那是袖清風,也是袖清風中禪宗之主所居之地。
大帝之下還得走尋常路數,可大帝不一樣,他們的交通方式很直接,何況梵天圣姬跟禪師本就有私交情,所以此時的她正在一座雅苑里等著喝禪師泡的茶。
一邊喝,她一邊說了話:“我要收徒了。”
禪師眼神都沒給一個,只行云流水,優雅從容地洗著茶具,但出于禮貌,回了一句:“哦。”
梵天圣姬:“那個人你也認識,那條小魚兒。”
禪師這才抬眼,瞧見梵天圣姬絕美端莊之下的小得意,“她拜你了?”
梵天圣姬:“怎么,你不信么?”
禪師輕輕笑了下,手指輕捏住過了泡過第一波茶水的茶杯,在掌心輕輕揉轉,讓想起從瓷白掌心逸散,這樣的茶香,可以讓萬物生靈都蛻變神智。
因為茶不一般,泡茶的人也不一般。
儀式感滿滿,賞心悅目,但梵天圣姬更想欣賞對方其他反應。
“聽說,你跟東皇也有此意?那我豈不是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嗯,很厲害啊。”
禪師還是用看似禮貌優雅其實十分敷衍的態度回應了一句。
梵天圣姬微憋悶,道:“等她進來,她會主動來找我。”
禪師這才放下茶杯,瞧著梵天圣姬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果然還是有反應的。
梵天圣姬那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徜著笑意,默默等著對方翻臉。
然而沒有,對方只是微微頭疼似的,然后用略微妙嗔意的眼神瞧她,問她:“你喜歡看電影嗎?”
梵天圣姬:“?”
禪師:“那小魚兒故鄉的一種說法,大概也就那意思吧,反正可以看看。”
然后她拈花一笑,然后就出現了一個光幕,然后就
好大一場戲。
當梵天圣姬看到畫面里的那個小和尚用哀傷隱忍虛弱的語氣說“她要逼我去找她再一次。”
梵天圣姬:“”
其實也沒說錯,她給那廝禁閉,就是逼著對方來找自己,然后屆時她在提出收對方為徒,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問題是她的未來徒兒黑她了。
好大一口鍋。
分分鐘體會到了元琊那廝往日的實踐感——胸口有點悶,想吐血。
梵天圣姬氣呼呼要走,禪師溫溫柔柔問她不喝茶了么?
前者還端著絕美大帝的姿態呢,回一句:“你早知我已飽了,何須再問。”
禪師:“來都來了,不問問顯得我多沒禮貌。”
梵天圣姬:“”
禪師當著她的面倒了茶,梵天圣姬這才發現對方泡的茶在一套繁瑣流程后,其實最后也只剩下了一杯的量。
端著茶,禪師自己喝了一口,對梵天圣姬悠長一嘆,“既然你不喝,也只能我自己喝了。”
騙鬼吧,你本來就沒打算給我喝!
梵天圣姬深深看了禪師一眼,“你少得意,等著,等她進來呵!”
然后她就高貴冷艷地走了。
禪師倚靠著紗窗瞧著對方騎鶴遠去,嘴角輕勾,眼眸婉約,禪意不絕。
“等她進來,我的地盤,還由得你們撒野?”
那一笑,就像是盤絲洞里的盤絲大仙一眨眼。
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