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母后看的清明!
那甄家又被人上折子了,說是強占他人良田,以三十六兩銀子買了他人百頃良田,還有些其他大小事,我就不說出來污您耳朵了!
至于承恩公府……
母后,真不是我不想幫扶,實在是他們家就沒一個扶得起來!
文不成,武不就的,都說是讀書苗子的那個嫡長孫,讀了十來年書,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
庶子倒是不錯,小小年紀就考上了秀才,可是考上秀才之后,每次大考都得生病,明顯是他家強壓著不讓出頭,我也不好插手不是!”
徒眷這才坐下,先是說了兩句甄家的事,隨后才微微有些搖頭的說起喬木娘家,承恩公家的事。
爛泥扶不上墻,又能怎么辦?
甄家雖然出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可的確有能干事的人,對于帝王而言,不怕手下貪污,就怕手下廢物無能,辦不了事,只要能把事情辦的妥妥帖帖,那些許貪污受賄的事,睜只眼閉只眼就放過去了。
喬木指甲輕敲著椅邊。
她還真沒怎么從原身記憶中獲知到多少娘家的事,因為原身都已經入宮將近六十年了,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娘家人,最近二十年,她娘家的父母哥哥也都已經去世,剩下輩分最高的不過是她的侄子輩。
統共就沒見過幾面,能有多少感情,又能有多少話能聊?
不過面子情罷了。
原身又不可能派密探特地去查看她娘家情況,了解自然不多,娘家具體情況全憑侄媳婦一張嘴說。
“是哀家孤陋寡聞了!
皇兒若有空,幫哀家查一下我那娘家情況,看看到底亂成了什么樣子,你不好插手,到時候哀家親自發懿旨下去訓斥教訓一番!
還有甄家的事,也不要輕拿輕放的放過了,三十六兩銀子買人家百頃良田,這是何等囂張?
當地官府就不管嗎?
你若是不管,改明兒哀家就親自發一道懿旨下去訓斥,再不然那就奪了你那奶嬤嬤的誥命!
一個嬤嬤竟讓家人放肆至斯!
我兒莫忘了,他們作惡雖是招人厭惡詛咒,可別人也會算在你頭上,若不是你放縱,何以至此?”
喬木既然要管教她娘家,那自然不能成天憋在這慈安宮中什么話都不說,什么事都不管,此次,她便是要拿這甄家殺雞儆猴,順帶著表示她要重新出山,管事的意思。
“母后所言甚是!
不過兒已經退位了,現在朝堂之事都歸您那四孫子管,要不回頭讓他過來給您請安,到時候您詳細跟他說說要怎么懲罰甄家!”
徒眷年紀不小了,今年已然六十出頭,所以,他是不愿意再對手下老人下手了,只想安度晚年。
因此,便推諉了起來!
喬木抬頭看了他一眼,表面情緒沒什么變化,心里卻已經嗤笑了起來,朝堂中的奏章每日都是先送到太上皇案前,太上皇看過后,審閱過之后才能拿給皇帝看。
這皇帝當的跟兒皇帝似的。
今日竟然說朝堂上的事不歸他管,真真是可笑之極,敷衍之極。
“也好,正好我們祖孫兩也許久未見了,回頭也好親近親近!”
這一瞬間的功夫,喬木就已經做好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她要幫皇帝,也就是她那便宜孫子,正式坐穩這位置,并且幫他拿到實權。
相信她那孫子只要不傻,怎么著也是愿意跟她合作共贏的。
至于怎么幫忙?
一個孝字,足矣!
要是徒眷知道因為他的推諉讓喬木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怕是恨不得回到過去掐死推諉的自己。
可惜,他現在不知道,依舊還是情緒正常的聊著和告辭離開。
徒眷走后,喬木也懶得聽下面妃嬪勾心斗角的擠兌對方,便伸手撫了撫額頭,裝作困倦的樣子:
“哀家年紀大了,這身子骨也遠不如往前,說乏就乏了!
你們事也蠻多的,還要管理后宮大小事務,便都早日回去吧,哀家也要回寢宮當中歇息片刻了!”
說完,邊上的喬嬤嬤便明白了喬木的意思,伸手就要攙扶喬木離開,而下方的熹太后和皇后也趕緊起身帶著眾妃嬪恭送太皇太后。
紫宸殿內室
“皇祖母真是這么說的?
難不成皇祖母也對甄家頗有意見,想要對付甄家,可為什么呢?”
徒明輝聽完暗衛報告不由陷入沉思,不知他這皇祖母想干什么?
“陛下容稟!
甄家只是太上皇奶嬤嬤家,而太皇太后可是太上皇的親母,如今太上皇甚是優待甄家,卻對太皇太后的娘家從不過聞扶持!
想來,太皇太后有些意見吧!”
魏祥身為皇上貼身內監,此時自然得小聲為皇上排憂解難。
況且,這也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事,自家兒子對保姆一家好的很,送錢送官的,對舅舅家反倒充耳不聞,毫不關心,這誰受得了?
徒明輝挑了挑眉,眉眼間露出了絲喜意,心下也有了新的打算:
“待會太上皇派人過來就莫要阻攔了,想來應該是讓我給皇祖母請安,此乃孝順之舉,怎能拖延?”
魏祥也瞬間明白意思:
“陛下孝心,自不該阻礙!”
能不能扳倒甄家,在朝堂中正式安插下自己的人,恐怕,就得全看他皇祖母夠不夠給力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他那退位還不愿意放權的父親派人過來通知他快些去給太皇太后請安。
然而,徒明輝翹首以待的等了半天,等到吃完了晚膳,都快到翻牌子的時候了,也沒有等到那太上皇通知他去給太皇太后請安。
燭光之下,徒明輝的臉色顯得很差,最后似乎氣笑似的笑了:
“呵!朕真是傻了!
朕想念皇祖母,想要見見皇祖母又何須他人通知命令,魏祥,明日早朝結束,先去慈安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動靜弄大點!”
徒明輝先前并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不愿意這么做,因為他要是真的這么做的話,很容易就會讓太上皇覺得他在太上皇身邊安插了人手,隨時能知道太上皇在什么地方,又做了哪些事。
可是現在氣急之下,也顧不得這些了,反正他們父子倆現在距離徹底撕破臉皮也就差一層紙。
不缺這點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