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媽這幾天心情一直都不好。
蔣安楠反正就是看上了魏家銘,說她那就是黑不聽白不聽的,鐵了心的就非這小子不可了。
原先蔣爸還和蔣媽一溜,都是持反對的態度。
可后來,安寧勸了一回,蔣爸就讓魏家銘又登門了。
蔣爸同意了,蔣媽就不能讓自己男人沒臉,只能咬牙同意。
嘴上是同意了,可心里她是真不看好的。
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點那是不一樣的。
蔣爸就覺得安楠和魏家銘結婚之后離魏媽遠一點就行,沈楓那邊和魏爸也沒名沒分的,人家又有自己的親閨女,以后也麻煩不著魏家銘的,也就是魏家銘的姐姐麻煩了一點,可這個是能找人伺侯的,魏家銘不缺錢,這事對他來說真不是事。
可是蔣媽卻想著就算是魏媽再不好,那也是魏家銘的親媽,她要真有了事,魏家銘能不管?
那人一聽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她要是成天找上門鬧事,那安楠這日子可就過不消停了。
還有魏家銘的姐姐,那樣子得叫人伺侯一輩子的,魏家銘伺侯都不行,將來安楠有了孩子,那還得管著他姑,這是坑了兩代人啊。
為著這個,蔣媽都沒心思出門了,這兩天悶在家里吃的也少了,看著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蔣爸嚇壞了,還以為蔣媽是得了什么病呢,問她哪不舒服,實在不行讓二姑爺來給瞧瞧。
蔣媽說沒病,愣是不讓蕭元過來給瞧,可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說。
蔣爸心里記掛著這事,原想著給安楠說一聲,讓安楠好好的問問,可一想,安楠太過實在了,嘴皮子也不行,就給安寧說了這事。
安寧這幾天那是真忙,每天都忙的不著家,蔣爸只能打電話和她說了。
一聽蔣媽不舒服了,安寧就是再忙也得回家看看啊。
她當下開著車回了家,開門進去,就看到蔣媽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電視劇是挺熱鬧的,可蔣媽一點歡喜的樣子都沒有,人也顯的瘦了,皮膚也有點發黃。
安寧嚇了一大跳,趕緊過去問蔣媽:“媽,你到底怎么了?你這樣我都嚇壞了,你要是哪不舒服,我叫蕭元來給你看看,你二姑爺現在可厲害了,多少人找他看病那是排隊都排不上,好些人都想找黃牛買票了,您守著這么一厲害姑爺不用豈不太可惜了。”
她這么一說,蔣媽眼淚就出來了。
抓著安寧的手哆嗦了好一會兒才道:“老二啊,還是你和媽貼心,老三那死丫頭每天都出去玩,都沒和媽說過一句熱乎話,你姐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姓魏的……”
安寧一聽就明白了,根子一定是出在魏家銘身上。
她是多精明的一個人啊,稍一想哪里有不明白蔣媽的心事的。
看著蔣媽為了安楠都操心成了這個樣子,她也心疼啊。
這當媽的哪時候都惦記著孩子,孩子但凡有個不好,那真跟割她的肉一樣疼。
“媽。”
安寧趕緊倒了杯溫水給蔣媽:“咱先喝口水,一會兒我再給您炒倆菜,您要想喝酒,我也陪您喝兩盅,就咱娘倆,吃吃著喝著,也說說心里話行吧。”
蔣媽點了點頭。
安寧換了衣服進廚房,沒一會兒她就端了幾個菜出來。
蔣媽找了一瓶酒,安寧給她滿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娘倆倒也沒想著喝多少,就是要的這個氣氛。
安寧給蔣媽夾菜:“媽,您嘗嘗我的手藝,我這可都是跟您學的,您看我得了幾分真傳。”
蔣媽吃了一口,別說,這老二雖然也嬌慣了些,家務事幾乎沒怎么沾過手,飯也沒做過幾回,可人聰明啊,就看著自己做飯就把這手藝學了個八不離十的。
安寧看著蔣媽吃了菜,又哄著她喝了半盅酒才說:“媽,我知道您是啥心思,您是惦記著我姐呢,今兒就咱倆,我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那是我姐,我親姐,一個媽生出來的嫡嫡親的姐姐,我能不惦記她,我小時候我奶看不上我們,成天的不是打就是罵,您和我爸不在家,我們受了多少委屈,那時候可都是我姐護著我,我奶要打我們,我姐就把我摟著,她替我挨打,我奶不給吃的,我姐悄悄的藏了給我,她餓著,就給我吃。”
安寧說著說著也掉了眼淚。
蔣媽更是哭的不行。
“甭管以后咋樣,我姐對我的這份好我都記在心里,你說我倆從小一塊長大,我能不心疼她,能不愿意讓她日子過的好嗎,這魏家的事情,其實我也是不樂意的。”
蔣媽一聽這話,可算是找到了知音了,她拉著安寧一邊哭一邊說:“你爸就沒體諒過我,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受了你奶一輩子的氣,我就想著我閨女以后不能找個不明事理沒人味的婆婆,別的我不管,我就想著讓我閨女能碰到一個好婆婆,就像你,蕭元的媽那一看就是個懂事理心善的,將來你嫁過去,就是和她有個什么,拌兩句吵兩聲的,那也不會怎么著,過去了也就算了,可魏家……我是真不放心啊。”
安寧點頭:“媽,我特理解您的心思,您看,我找男朋友別的不說,我得先看他媽怎么樣,我是特意去了蕭家看過的,然后才和蕭元確定了關系,我當時就瞧著他爸他媽都特別好,跟您和我爸一樣,都是厚道人,我就想著吧,這種人家我嫁過去了吃不了虧,可我姐這個,我也不放心啊。”
蔣媽就覺得和安寧是真貼心,這個二閨女和她的心情那是一樣樣的,就和安寧敞開了說。
“你說將來要是有個什么,我得操心死啊,誰的孩子誰心疼,你姐要是跟我當年過的一樣,我不得心疼死。”
安寧又給蔣媽滿上酒:“媽,您再喝點,這事說起來,也是我姐有點太不懂事了,她分不清遠近親疏,頭腦一昏,為了一個男人讓你們跟著操心,叫我說,不管為了啥,都不能和當爸媽的離心不是,這世上,真能為了你豁出命的,也就當爹當娘的了,誰都能拋棄你,可當爹娘的哪時候都舍不得扔下自己孩子。”
蔣媽哭的這個難受啊。
安寧就坐過去摟住蔣媽的肩膀:“您看,我姐這么不懂事,您還替她操這份心呢,她就是再怎么著,您不是也心疼她媽,她死心踏地的就認準了魏家銘,那咱能怎么著?她是當小的,她不懂事,咱當長輩的能不懂事,我知道你心疼她,可她非得一條道走到黑,咱攔也攔不住,那還能逼著她去死嗎?”
“那不能。”
蔣媽搖了搖頭:“就跟你說的一樣,她不懂事,我難道還能不懂事。”
“媽,您是最明白的了,心里也最敞亮,您說我這是修了幾輩子的德啊,才能碰到您和我爸這樣的父母。”
這話說的真是好聽,讓蔣媽不由的臉上就帶了笑。
“您看,我姐這人吧,就是在這事上犯糊涂,先前那個周沖,后頭就是魏家銘,她就犯了倔,認準就誰說也不聽,可她別的事情上哪里做錯了,那是真沒有,她對您和我爸那也是真孝順,對我和老三也是真好,咱不能為了她一件事情做錯了,就不原諒她不是,您這么大肚又漂亮又溫柔,哪能和她老計較啊,她既然不回頭了,那咱就把這條道給她鏟平了,讓她走的更順暢一點。”
安寧說的蔣媽不由的點頭:“你說的是,那你說該怎么辦?”
安寧就壓低了聲音:“我姐既然認準了,那咱就不能老是擺著冷臉,那得讓魏家銘怎么想啊,他倆要結了婚之后,魏家銘和我姐要是吵架了,他不得拿著這個說事啊,說什么老丈人丈母娘看不上他,那這不就成了我姐的短板了嗎,他家里的媽是個四六不分的,媽您可不是,您這么好……”
“是啊,他媽是個四六不分的,我可不是。”
蔣媽就順著安寧的思路開始想了。
安寧趁機道:“魏家銘這個人重情重義,咱想讓我姐以后好好的,那就得以情動人,媽您想啊,他在他家里他媽是怎么對他的,來了咱家,您對他那是比親媽都親,他會向著誰,您和我爸處處為他著想,事事都替他做到了,我姐又對他一心一意,這一天兩天的也就算了,天長日久的,他的心能不熱乎乎的么,他能不領咱家這份情么,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啊,咱們對他好,從來不為難他,還讓我姐對他好,這重重的情義,他就得領著,他不得想著,他要是對不起我姐,那真是天理不容啊。”
安寧在蔣媽耳邊道:“媽,這世上人情債最難還啊,咱對他越好,我姐在他家,他媽說我姐一個不字,他不得比較著啊,得想著,同樣是當媽的,為啥我丈母娘就對我從來沒有冷言冷語,你為啥就對我媳婦那么不好?”
這話真正的說到了蔣媽心坎里。
是啊,閨女都認定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個時候自家再反對,那未來姑爺難保不會記恨上,為了閨女好,這個時候不但不能反對,還得對未來的姑爺千好萬好的,好到他怎么報答都覺得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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