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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進行到隔天早上九點多，幾個專家不辭辛苦地陪在左右，各個臉上笑意盈盈，仿佛不是在進行累死人的枯燥工作，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冰心再次感嘆，有錢有權真好。靠在長椅瞇了幾小時，恍惚間感覺長椅的靠背變得好軟，還有砰砰砰快慢不一的催眠聲音。

臨近中午，院方盯著堪比畢業論文長度的檢查數據分析，宣布淡墨痕身體除了嚴重缺鐵性貧血，發育不良外，還算健康。

早上冰心和古月匆匆吃完早飯，陪著他把大小不一傷口包扎好，手臂肋骨斷了一根，綁好繃帶，沒多休息，他就接到一個通知，去公司復命了。虞飛翔決定關游半個月，徹底洗牌。不管公司或者游戲，把汪平的痕跡全部抹掉，以防后門。二把手倒了，虞飛翔一直主培養古月，他此時此刻當算公司最忙的人了。

病房中沒有等到淡墨痕，等來白夢茹，說淡墨痕已被帶到胡人總部，她負責接冰心過去。態度客氣中帶著刻意的疏遠，摸不透為什么。

一個月內第三次步入全層打通的辦公室，主人不在其中，淡墨痕正調皮地玩著虞飛翔盤好的核桃和鼻煙壺，臉色正常多了。

“媽媽！”看到她，飛撲進冰心懷里，還好身后是沙發，不然準被帶倒。個子小，力氣不小。

一份文件醒目地擺在桌子上，沒一會虞飛翔進入，坐在冰心對面，沒有上水之類過場客套，直奔主題，“這孩子說一切你替他做主，”蒼老的枯手把文件推到冰心眼下，“我不是要挾你，但是這孩子最好在我保護下，我不會用他做任何科研。可以給你簽訂一份合同做保障，內容你看下。”

其實不用虞飛翔說，冰心清楚，的確淡墨痕跟著她不是最佳選擇。早上她咨詢過魏虹，若是要領養孩子，需要很多道手續，而且她和淡墨痕的狀況都不太符。淡墨痕的情況，不是福利院孩子，沒有親生父母在錄信息，很可能被定位為非法收養。

冰心沒有直接做決定，翻開合同大概看了遍，其中包括福利非常可觀。安排了從淡墨痕上學到工作一應俱全，還不是規劃好必須服從的路，就是經濟和人性關愛的支持。完善到哪怕虞飛翔去世了，到時會由霍俞接任履行。甚至放了一條最終保障，就是若虞飛翔有違背條款任何一條，自愿賠上身上所有股份，歸淡墨痕或者其指定人所有。

一切太美好了，比天上掉餡餅更夢幻幾分，冰心猜不透用意，索性問出：“您這是圖什么？”

虞飛翔難得沒有注意儀表地正視冰心，望向窗外，眼中露出幾絲滄桑，“我只是想給胡人贖贖罪，借這個孩子彌補下內心的愧疚。”

“所以是善意的饋贈嗎？”冰心總結，虞飛翔點頭：“是的。”

“若是這樣，”冰心頓了下，瞅眼打從聽到兩人談話就不在玩耍，定定坐在她身邊，謹慎盯著她一舉一動的淡墨痕：“我是不是有權利拒絕？”

她說完，屋內其他兩人不同程度的震驚了，虞飛翔是真吃驚，淡墨痕本是憂心忡忡，突轉驚喜。

“為什么？是哪里不滿意？”虞飛翔追問，冰心搖搖頭：“合約非常完善，小墨若是能得到這種偏愛是他的榮幸。但是我畢竟不是當事人，你得咨詢他的意見。”

沒等老人開口問，淡墨痕緊緊抱住冰心胳膊，大聲宣布：“我只要和媽媽在一起。”

虞飛翔愣了幾秒，不住搖頭笑道：“是我疏忽了，那我就尊重你的決定。”繼而望向冰心，“你們在廣州多留幾天吧，孩子戶口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了，到時你一起帶回。我讓人安排好了賓館，你們可以直接下榻。”

“好，謝謝，我也不跟您客氣。戶口的確需要，這幾天吃住用行就不用了。”冰心說得相當懇切，虞飛翔不再過多堅持，首肯：“戶口本給我下。”

冰心干笑起來：“沒帶，下午我讓人送過來，到時給您。”臨時緊急出門，哪有那么全的裝備。現在身上一套衣服還是早上起來，在病房洗漱了一番，就近隨便買了一套應對。換下來的衣服經過一天摸爬滾打的折騰，早就破損不堪，壽終就寢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系我。當然也可以聯系霍俞，你們關系應該很親近。都教育過我們，再忙不能忽視個人幸福問題，是吧？”親近一詞故意放低聲音，顯得更欲蓋彌彰。

冰心表面陪著笑，心里暗罵老不正經的。

聯系了魏虹，讓她去家里把戶口本拿上，下午送過來。聽到安排，魏虹陰沉沉地問了一句：“這是出差還是帶薪公休？”

“帶薪公休一周，不占年假。”冰心爽快大手一揮，批了。響遏行云的歡呼聲傳來，冰心忙掛斷電話，揉揉耳郭。

飯點咨詢了淡墨痕的專屬醫生，忌口問題，對方很專業回答：“孩子的轉氨酶特別弱，以后一定不能喝酒。其次有點胃寒體虛，所以太過生冷的東西也不要吃。”

“嗯還有呢？”冰心特別耐心求教，換來兩個字：“沒了。”

“沒了？”杏目眨眨，以為自己聽錯了，電話那頭嗤笑了聲，似在看不起她的大驚小怪，心直口快吐槽道：“現在做月子只要順產都是科學做月子，除了辛辣刺激，基本不忌口。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補充各種營養，控制什么飲食啊。你看他之前讓虐待的成啥樣了，現代版小蘿卜頭吧。你們這些做家長的，得注意點知道嗎？”

“好，我一定注意。”冰心答應，沒有反駁。這種刀子嘴的熱心腸，她一般是比較欣賞的，現在社會阿諛奉承，戴面具做人的人太多了，貴在真。

“也不要一次吃太多啊，你知道虛不受補的道理吧，慢慢來。有問題及時給我反應就是了，咱們互加個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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