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神色各異的杵在門口,呂父捏著門把的手力度駭人,清晰可見鼓起骨節。不是冰心半個身子已經進入家里,呂父會直接摔門送客。
他站在冰心面前一動不動,用手和身子擋住了兩人進家的道路,眼神是冰心再熟悉不過的膈應。他在眼神警告她,實相的趕緊滾,別逼著他張嘴,到時更丟人的只會是她。
嘆口氣,冰心垂下眼瞼,聲若游絲地說:“爸,我和盛誓來看看您和我媽,順便和您說點事。”
呂父不搭腔,用強硬的沉默重申拒之門外的態度。
望著冰心噤若寒蟬的樣子,子牙不悅地微抿雙唇。手心反復被她捏動,深深閉下眼,睜開之際跟著冰心問候:“伯父您好,聽聞您很喜歡葡萄酒,我專門從阿根廷的歐佛尼酒莊辦了張會員卡。等天氣熱點,您可以帶著阿姨過去避暑度假,他們會有專門的VIP管家負責您們的全程行程。”
子牙松開冰心的手,從襯衣口袋拿出早已備好的黑色卡片,雙手遞上。
呂父接過卡片,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盛少禮數不小,不過我相信您已經在我女兒身上討回了。其次請盛少您千萬別喊我伯父,我們家高攀不起。我和小冰今晚有事要談,恕不能接待您了。”
側身把卡隨便往鞋柜一扔,好似全世界限量會員卡就是廢紙屑,還不如他的鞋拔子珍貴。抓住冰心手,用力一扯,把她半個身子扯進門,順手送上門。
門戛然停在搭于門框的手背上,子牙面無表情地推開,全然不顧手背上紅色的夾印。進入后,就手徹底關上門。
明著反抗的舉動無疑惹惱呂父,他怒火中燒地瞪眼冰心,遷怒之意異常明顯,把她搡進大廳。
對子牙假笑道:“盛少,是要我把話說得更明確一些嗎?”
子牙漠然越過呂父,快步上前停在冰心身邊,握起她手腕觀察,未見紅腫破口,緊繃的面色放松幾分。
回頭,不溫不火地對呂父禮貌微笑:“您不妨直說,今天我來壓根沒打算走面子活。”
同樣的笑面虎,相比子牙,呂父更像紙老虎。
曾經第一次吃飯,呂父在子牙身上吃過一次癟,他就告誡自己,禁止發生相同的情況。既然毛頭小子愛戀自己閨女,他便沒什么可害怕擔心的,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然而真到下次了,此刻子牙毫不客氣的態度敞亮擺出,呂父依舊被氣場所震,楞在門口半分鐘有余。直到呂母聽到動靜,從廚房跑出。
瞅見客廳僵持的三個人,趕緊把手在圍裙擦擦,賠笑哄前哄后:“冰冰和小誓來了啊,吃了嗎?我再去炒幾個菜,先坐先坐,回家客套啥。老頭子,難得冰冰回家吃飯,咱有事吃完說哦。”
不等呂父回話,按著冰心和子牙坐在沙發上。
冰心仰起臉,對母親展顏歡笑,柔聲道:“媽,我們吃過了。您別忙了,我們說完事就走。”
呂母踮起腳尖從冰箱頂拿下紅色茶葉盒,打開捏出一簇放進玻璃杯,用開水沖泡好,端到子牙面前,慈愛詢問:“小誓,你肯定沒吃吧?”
子牙雙手接過,抿口放回桌子:“謝謝阿姨,您真的別客氣,我們吃過來的。”
呂母凝望著兩人,特別注意到子牙不忘第一時間握住冰心小手的細微舉動,別提多滿意,笑意盈盈地說:“吃過沒關系,嘗兩口我做的菜。”
“啊,算了吧。”
偷瞥眼父親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子,冰心拒絕。
呂母難得堅持,不肯讓步:“媽媽好久沒給你做過飯了。”
母親眷戀的樣子觸痛了冰心,心一軟默然點頭。
面對呂母,兩人乖巧溫柔的樣子,在呂父看來,刺眼極了。想起他們對自己天壤之別的態度,更覺得女兒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
怒氣沖沖地咳嗽幾聲,沙發周圍三人,沒一個人搭腔理他,怒氣更騰起幾分。
呂母走向廚房,呂父來到兩人面前,頓了幾秒,沒人招待,沉著臉自己坐入沙發。
氣氛又一次冷下去,中途冰心挑起過話題,道出她和寧天已經解除婚約。呂父臉色大變,但依舊沒說話。他不說,子牙不會先挑頭。無論多厭惡呂父,子牙不愿看到冰心為難。
終于,呂父憋紅了臉,先打破局面,端起自己泡的茶,問冰心:“你說你和寧少解除婚約了?”
“是。”
冰心不卑不亢的正視父親。
端茶的手掐緊玻璃杯,下秒重重砸在桌子上,茶水灑在他手面和桌上。
呂父瞪著冰心,嫌棄地甩甩手上水和茶葉,質問:“我有沒有說過,你敢解除,以后不要回家,更不要認我和你媽。”
“是他解除的,您可以問他。”
冰心淡淡說道,眼中沒有悲喜。
她越淡然,呂父越怒,一巴掌掀翻桌上杯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倆,又學你媽是不是。陪人家上了多少次床,換來人家幫你說話。”
赤露露侮辱的言辭,冰冷插進冰心心口,冰心顫抖著吸吸鼻子,努力微笑:“爸,您可以不喜歡我,但請您不要再侮辱我媽了。就算在您眼中我不堪地連掛牌小姐都不如,但我是我,我媽是我媽。我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您們生活,更不要牽連到您對她的態度,畢竟她陪您一輩子,請您,”
“少拿你媽當擋箭牌!你喜歡他是不是?”呂父霍然怒拍沙發扶手打斷冰心后面的話,手指向子牙。
冰心紅著眼睛點頭:“對,我愛他。”
“愛!?”呂父吃驚地瞅瞅冰心,又瞅瞅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子牙,笑得前仰后翻:“你知道什么愛嗎?你的愛又能值多少錢!?他不過貪戀你年輕漂亮,他能給你,能給我和你媽什么保障?”
子牙轟地站起身,快一米九的個子,陰影籠罩住坐在沙發上的呂父。他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往沙發后靠背挪了挪。
厚唇彎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扭過身,蹲在冰心面前,把西裝披回她身上,冷聲道:“我可以把盛白法人變更到她名下。”
“盛白?”呂父笑得更為夸張,“為什么不敢說盛世。”
“可以,要盛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