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就被趕出豪門

038同學,有古箏嗎?(一)

038同學,有古箏嗎?(一)

陳著現在對任晚萱也沒那么大的好奇心。

“行,那走吧。”

自從前天班主任說過白蘞的事,他這兩天很沉默,與任晚萱的交流變少很多。

任晚萱沒說長劍這件事。

她點點頭,就與陳著一起上樓。

校方領導今天都起來的很早。

他們六點就到校開早會。

學校里,一路走來都能看到保安,力求到每個細節不出差錯。

陳著與任晚萱到達校長辦公室時,幾個大領導都在穿著正裝,嚴肅討論著什么。

看到兩人進來,校長朝任晚萱笑得和藹,“任同學,你到了?最近字練得怎么樣?”

說著,他又讓開一條道,給她看身后擺著的筆墨紙硯,“先看看這些用著順不順手。”

等那位爺到了,任晚萱還需要展示。

其他幾個領導都和善同兩位同學打招呼。

任晚萱試用狼毫筆時,有個人輕輕靠在校長身邊,壓低聲音:“寧肖和白蘞同學呢?”

迎接那位陳爺,肯定要展現他們一中最好的面貌。

陳著跟任晚萱都是學校品貌兼優的人物。

寧肖一向是與陳著齊名的天才,白蘞異軍突起,學校老師最近對他們都有所耳聞。

“兩人都沒空。”校長嘆氣。

幾個領導想不明白,“你沒同他們說清楚?這機會多難得,見陳爺啊,我都第一次見到那位本人,他們倆真的拒絕了?”

他們是沒有想過,會有人放棄這種機會,換成其他人不搶著來迎接?

怎么會沒說清楚?校長無奈笑笑。

說出來別人可能都無法相信。

但寧肖向來是無視他們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白蘞倒是能找到,但她拒絕得不卑不亢。

陸靈犀就更直接了,直接打電話讓他不要用這種雜事打擾她們班寶貝學生的學習。

你說他能怎么辦?

這邊,姜附離臨時取消了實驗室的行程,同姜鶴一起來湘城一中。

陳局收到姜附離的消息,就爬起來趕到他的住處。

此時正恭恭敬敬的將一張門票遞給姜附離,彎腰詢問:“您真的不跟我一起嗎?我方校方給您單獨安排一個位置,安靜沒人打擾。”

陳局不敢想象姜附離冷著臉跟一群學生在臺下的樣子。

他自己是不用票的,校方知道他要票的時候,還十分驚訝。

陳局也無奈,他能支配得了姜公子嗎?

姜附離白皙的手指勾著黑色口罩,給自己扣上黑色鴨舌帽,表情矜冷:“不必。”

他瞥了姜鶴一眼,一如既往的高貴淡漠。

淺淡的眸子沒有絲毫情緒。

姜鶴爬上了車。

陳局不敢亂看,站在原地,恭敬地等車子開遠了,才敢抬頭,深深呼出一口氣,詢問身邊的傭人:“姜少今天怎么了?”

怎么這么恐怖,他從頭到尾就沒敢跟姜附離對視。

白蘞要等紀衡一起。

就讓路曉晗先接姜鶴。

寧肖跟路曉晗在學校門口等姜鶴,黑色的車停下,路曉晗揚手,剛想叫“小鳥弟弟”,就看到車上下來的黑色頎長身影。

對方微微低著頭,戴著黑色鴨舌帽。

分明沒有看到正臉,但路曉晗那一句“小鳥弟弟”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此刻大腦發出的警鈴聲,讓她忘記了學校素有“生人勿近”之稱的寧肖,連忙偏頭,伸手緊張地拉住寧肖的手臂。

“學……學神……”

然后她就發現——

原本本來單手插兜,沉郁地站在她身邊的寧肖猛地抽出手,兩手垂在褲縫邊,站姿忽然變得拘謹。

路曉晗:“……?”

“白同學還沒來,”寧肖給二人帶路,冷漠陰郁的學神充當起向導,“我先帶你們去看禮堂觀禮區。”

“有勞。”姜附離開口。

今天有姜附離在,明東珩沒有貼身保護姜鶴。

一行人進校門。

姜附離那矜貴高冷勁兒,尤其是今天隔著兩米都能感覺到的低氣壓,門口站著的門衛一個機靈瞬間就認出他。

隔著老遠就對著他們一行人恭恭敬敬鞠了個躬。

姜鶴穿著白色小襯衫,黑色吊帶褲,努力邁著步伐跟緊姜附離。

一大一小,路上吸引了無數目光。

大禮堂門口,學生會的人在檢票,本想笑著跟路曉晗打招呼,一瞥到前面的人,連忙收起聲。

到了禮堂里面,路曉晗就沒敢跟著寧肖一起進去。

等看著寧肖帶姜附離二人走進去了,她才放松自己。

“那是誰啊?”學生會的人才敢說話,他有些篤定:“校長要請的大人物吧。”

校長跟陳著他們怎么沒來。

路曉晗在門口等白蘞。

時間短暫。

校慶八點開始,7:40,白蘞帶著紀衡到達。

她一出現在視線里,就緊緊扯住所有人的目光。

白蘞今天穿著米白色對襟上襦,米色衣襟繡著綠色的藤蔓,下裙是淺綠與米白白雙色漸變拼接,裙裾繡著栩栩如生的各色團簇虞美人。

紀衡知道她有表演,特地給她加上絲質的輕紗六米大裙擺,又仙又美。

頭上依舊是松松挽起的素色木簪。

并沒有多余發飾。

背對著朝陽,一步一步走來,淺淺帶動裙裾綻放的虞美人,仿佛是從漫山遍野的尸骨里踩著鮮血緩緩走出來的優雅白虎。

世間顏色,竟無一如她風致萬千。

旁邊路過的人大部分都停下來。

路曉晗忽然就想起那句“不惹人間桃李花”。

“路曉晗?”白蘞不緊不慢敲著手機,見路曉晗半天回不過神,她挑了下眉。

“啊,”路曉晗臉一下子就紅了,小聲向紀衡打招呼:“外公您好,我是路曉晗。”

說著,她偏頭看白蘞的外公。

外公穿著黑色長衫,面容嚴肅,手上拿著煙桿,但掛在上面的煙袋里沒裝煙草。

路曉晗帶著白蘞跟紀衡進去。

今天禮堂人多,大部分學生是沒有座位的,站在后面的一大片空地,前面擺著幾排座椅,是給老師還有校領導和部分學生會成員坐的。

紀衡年紀大了,學生會給他安排了一個靠后的座位。

十五班人都聚集在靠后面的一個地方站著。

白蘞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鶴立雞群的姜附離,明明擁擠得不行的大禮堂,他身邊硬生生營造了三人的距離。

只有怕吵的姜鶴緊緊挨著姜附離。

“啊,姜老師,你要不要去后臺等等?”白蘞單手暫停單詞。

她今天配合劍舞穿著十分古風衣裙,手里卻懶散的拿著個華米手機。

唇角輕勾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古今沖撞的迷霧感。

霧里看花,既痞又雅。

姜附離將鴨舌帽往下微壓,低頭看她,他忍住煩躁,唇角輕抿:“不用。”

姜鶴這小孩甚至不知道白蘞節目單排在哪一個。

姜附離表情更冷了。

校長辦公室。

任晚萱放下筆,將她之前臨摹的詩句給陳局看。

陳局一眼看過去,就看到那句“青纓入廟堂”。

在拍賣場時,任晚萱就拍了照,雖然拍不到真跡,但是她每日都會臨摹那份真跡。

也臨摹出十之一二的其形。

校長跟陳著都認真看著,在場都是認真研究過梁體的人,縱使校長也忍不住夸獎,“任同學才十七歲,字就能寫得如此漂亮。”

夸獎聲不絕入耳。

倒是陳局表情就有些平靜,若是以往,他看到這樣的字和對方這么小的年紀,也會與校長一樣的表情。

但——

被拍賣回去的真跡就在姜附離的收藏室。

陳局已經去觀賞過好多次,還開視頻與老爺子一同欣賞!

連謙謙君子、作為千古帝師的梁則溫,都舍不得的、寧可做“偷雞摸狗”之行為去偷拿要被燒掉的字。

可見那幅字的過人之處。

他這兩天被精品養刁了,現在看到任晚萱的字,便覺得食同嚼蠟。

陳局手背在身后,慢慢評價:“字形不錯,但少了些風骨,腕力上要多下點功夫,不過女生天生腕勁兒不大,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原以為會得到夸贊的任晚萱有些驚訝。

她頓了下,才低頭,“晚萱知道了,謝謝陳爺提點。”

任晚萱從小就在被捧著的環境下長大,她足夠努力,足夠聰明。

她這個年紀能寫出這種字,連老師都說后生可畏,難免會孤傲,學校里大大小小領導都對她多加贊賞。

對陳局的評價很難服氣。

陳局自然能看出來任晚萱是有些不服氣他這個評價的。

他只笑了笑,不可否認,任晚萱十七歲的年紀,寫出來的字確實超出同齡人一大截。

但姜附離那里收藏的那幅字——

他們老祖宗白湘君寫的時候,也不過才十五歲!

不說十五歲寫了不少詩,光是那字,任晚萱再學十年可能學不出那種風骨。

對于白家人,陳家都像是那種狂熱的無腦粉,你可以寫的好,但是你要跟白家人比,不好意思,你開火箭都比不上他們的老祖宗!

別說跟老祖宗們比,就江京那許雅君寫得都比任晚萱要好。

陳局表現得沒那么驚喜。

校方自然是發現了,他們心下一突,連忙帶陳局去看校慶。

興之而來,陳局也想看看湘城如今的學子們。

一行人去大禮堂。

到達時,已經是7:55。

校長帶領一群人進來。

門口檢票的學生會成員看到校長亦步亦趨的跟在一個中年男人身后,不由張了張嘴。

之前那個人不是校長請的貴賓?

禮堂第一排的位置都是留給學校領導的。

陳局一邊往里面走,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人群,他知道今天姜附離也在。

終于在大禮堂的一個角落看到某個站在人群里的人,陳局被嚇一跳。

真的來了?

他不是沒空?

“陳爺?”校長有些愣。

陳局連忙收回目光,“沒事。”

他若有所思的,難道白小姐有表演?

校慶節目,每個班都很認真。

第一排坐著的校領導竟然一個都沒走,尤其是中間還坐著位泰山。

為了保護那位大人物,現場幾乎十米一個保鏢,緊張氣氛蔓延著整個大禮堂。

十一點的時候,快要進行尾聲。

最后幾個待表演的人都去后臺準備,路曉晗跟文娛委員陪白蘞一起。

“你不要緊……”路曉晗平息著自己的心跳,安慰白蘞。

一抬頭,就看到一邊走一邊認真背單詞的白蘞。

她最后一個“張”字被吞入自己腹中。

行吧,大佬不需要緊張。

白蘞衣服是自帶的,不用換衣服。

“小姐姐,幫我們補個妝!”路曉晗把白蘞推給補妝的小姐姐。

后臺補妝的小姐姐拿著粉撲,盯著白蘞的臉。

半晌,她幽幽詢問路曉晗:“你不會是想讓我拿粉撲在美人臉上開玩笑吧?”

太過緊張的路曉晗:“……”

她平息了一下,讓自己別那么緊張。

文娛委員去拿長劍去了。

就是這時候,文娛委員從外面一路跑進來,面色發白的看著路曉晗,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曉晗,長劍呢?”

路曉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猛地懸起!

她撥開人群一路奔跑進雜物室。

果然沒在這里看到長劍。

后臺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學生會的人都開始尋找。

動靜不可謂不大,十五班很快就有人知道了。

人群里,張世澤收到消息,他面色一變,連忙跑去后臺。

后臺。

幾乎所有人都在。

張世澤抓住八班剛剛那個人的衣領:“你不是說幫我轉告陳著嗎?”

八班人也驚了一下。

他余光下意識的看著在補妝的任晚萱,意識到對方根本就沒有告訴陳著。

“我,我沒找到陳著……”他不敢得罪任晚萱。

“你——”

白蘞從張世澤進來,就關上了手機,微微靠著墻,瞇眼看八班那個男生。

“所以長劍根本就不在學校?”還在找長劍的路曉晗聽到這話,幾乎要暈倒,“怪我,怪我,當初應該自己拿好的……”

“怪我!”張世澤狠狠砸了一拳墻。

后臺一片混亂,這么大的簍子,學生擔待不了,很快就有人去請了觀眾席的一位校領導。

他穿著西裝,沉著臉進來,“干什么,都干什么呢?校慶還沒結束,看看們亂成什么樣子?”

只有任晚萱坐在休息的椅子上,低頭拿出自己的禮服。

“怎么回事?來個人說說。”

后臺的人站著,面面相覷,沒人敢說話。

校領導掃視了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緩和些許,“任同學,發生什么了?”

“十五班的人表演道具長劍不見了。”任晚萱看著手機,頭也沒抬。

下個節目就是十五班的了。

這次校慶,校長親自盯著,各大校領導都沒敢放松,今天還請了一堆保安,就是為了避免校慶出什么差錯。

沒想到這個緊要關頭,十五班的道具不見了。

校領導臉瞬間沉得滴水。

“陳微拿走的。”張世澤皺眉,解釋。

“所以呢?”校領導劈頭蓋臉的朝他罵下去,“你們就沒有個備案嗎?校慶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說說你以后能干嘛?!”

陳微是誰,校領導也知道,他雖然惱怒,但陳微他是惹不起。

氣這只能撒在十五班跟學生會的頭上。

“節目怎么安排的?”校領導黑著臉開口。

“下一個節目就是十五班,現在去拿也來不及了,”學生會長也匆匆趕來,向校領導解釋,他看了現場的人一眼,解釋:“最后兩個節目,本來十五班的長劍表演完,就到任同學的鋼琴。”

氣氛冷沉。

上一個節目是一首流行歌。

后臺收音不好,但歌曲隱隱能聽得出來,已經快到尾聲了。

最后兩個節目,現在找長劍是來不及了。

校領導冷冷看一眼十五班的人,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任同學,現在這個情況,只能麻煩你先換衣服上臺了。”

十五班要被從名單剔除。

任晚萱沒說話,冷諷的一笑,她拿起自己的禮服,并沒有馬上去換。

“任同學,我替十五班謝謝你。”路曉晗在一邊開口。

是她自己疏忽了。

任晚萱看了白蘞一眼,雙手環胸,“白蘞,你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白蘞沒看任晚萱。

任晚萱幾乎要笑了,行。

她轉身,看著校領導,直接道:“抱歉,我衣服還沒整理好。”

“白同學……”校領導一聽就知道任晚萱的意思,他皺眉轉向白蘞。

白蘞只偏了下頭,抓住學生會的一個人。

她肌膚冷白冷白的,低垂著眉眼,唇角十分緩慢地勾了個笑,仿如午夜輪回綻放在無盡地獄的血色曼陀羅,微微低頭,一邊揪著那人的衣領,一邊慢聲詢問:“同學,有古箏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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