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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
許恩想起來,這是上次陪紀衡他們釣魚的那位,“叔叔,您是有熟人來了?在哪,我讓許助理下去接他。”
“不用,你忙,”紀邵軍擺手,“我下去接小鶴上來,我認識路。”
沈清跟上去,“我跟你一起。”
兩人從食堂出去。
王董詫異地看了眼紀衡,這紀家還有熟人在江京?
不過今天許恩帶紀衡他們參觀許氏,這個時候邀請“熟人”來,也不意外,王董這種生意場上的人,就容易想得多。
“那許總,你們一家人忙,我先回去交接工作。”王董禮貌告別,什么紀家人,熟人,王董可不在意。
等人走后,許恩才回頭看紀衡,“紀叔,下午文堯送你們去。”
許文堯之前給紀衡他們約的博物館是今天下午入館。
許恩是讓許文堯去送。
“不用,”紀衡擺手,“我們自己去就行。”
許恩略微皺眉,他怎么覺得,今天一天紀家人對許文堯好像有點客氣。
他讓紀衡走在前面,自己落后兩步,拿出手機給許文堯發消息。
詢問這件事。
江京大學。
剛拿著車鑰匙出寢室大門的許文堯就許恩的消息,他面色凝重——
我馬上回來,您幫我跟紀老先生他們好好解釋。
說完,他找到自己的車往許氏開。
中途接到了齊書筠的電話。
“文堯,”齊書筠有些撒嬌的開口,“你來我家接我啊,我爸讓我把馬院士的活動票給你。”
馬院士這次的講座,大學生能拿到票的很少。
幾乎都是研究生以上,許文堯也參與了學校的報名,但沒能搶到。
不過對于齊家能拿到票,許文堯也不意外,他只是耐心的跟齊書筠解釋,“書筠,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今天要帶他們去博物館。”
“你認真的?”齊書筠語氣瞬間就變了,她坐起來,“上次要幫他們跑腿,這次當導游,你對他們比對我都有耐心。”
“書筠,他們好不容易來一次江京……”
“你就是不夠在乎我!”齊書筠是齊家三代唯一一個女生,在家里備受寵愛,向來驕縱。
許文堯將車停在路邊,他按著腦門,“你聽我說,我爸之前在湘城……”
“我不管,”齊書筠開口:“你要是不來我家接我,我就把活動票撕掉!”
許文堯沉默了很久,“齊書筠,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為了你那張活動票?”
大概是他從來沒用過這么嚴肅的語氣。
即便是她提分手的時候,他都能好好跟她說話,向來縱著她的許文堯第一次這種態度。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齊書筠皺眉。
“我在開車,”許文堯重新發動車,“先掛了吧。”
“你還真有時間,”許書婕穿著西裝褲,手里拿著文件從車上下來,上下掃許文堯一眼,“竟然陪他們去博物館。”
許文堯微微頷首,他眉眼溫和,只是今天籠著些許烏云,“您要一起嗎?”
“我謝謝你。”許書婕直接拒絕,“不過書筠去找你奶奶了,你小心點,晚上你奶奶肯定要找你。”
“我知道了。”許文堯沒想到,開車到許氏的功夫,許書婕都知道這件事了。
許書婕對許文堯很放心,知道他向來有分寸,就沒多說。
余光看到許恩把紀衡等人送下樓,紀衡紀邵軍沈清,旁邊還有一個……
七八歲的小男孩?
他穿著紅色小棉襖,衣服兩邊的大口袋繡著與棉襖不符合的大白菜口袋,睫毛長,五官精致,就是表情挺呆。
像個年畫娃娃。
“那是誰?”許書婕詫異。
許文堯想了想,“阿蘞的朋友。”
許書婕點點頭,就不再過問。
“叔,文堯正好有時間,”許恩笑著對紀衡道,“你就讓孩子送你們去,正好給你們帶路。”
許文堯人都到了,這次紀衡倒是不好再說什么。
“后天就是婚禮,你還待在公司,”等車離開之后,許書婕才偏頭看向許恩,“不過他們左一個朋友,右一個熟人,他們這次親戚準備來多少啊?”
“就一桌。”許恩看她一眼。
就一桌?
人這么少?
許書婕有些意外。
紀衡他們去的是陳家私人博物館,預約的是下午兩點入館。
許文堯將車停在附近停車場,才帶人去博物館。
博物館在興姜區最西邊,與石門區搭界。
整個博物館是園林風,正門就是寬廣的門樓,每天限入,此時排隊看預約的人并不算多。
陳家的私人博物館很大,所有人都知道,這里面存放的大多是白家人的東西,對外免費開放,但每天只接收一千余人的游客。
許文堯等人排隊進去,占地面積廣袤的博物館,順著走廊進去,就看到中間的第一展廳。
首當其中的就是正中間玻璃柜中保存著的盔甲。
還能聽到館中自帶解說員的聲音順著麥克風飄過來:“大家看,這就是大將軍白立的盔甲,重達112斤,大家想想身上有這么重的盔甲,他還能用長槍直挑敵人首級……”
穿過鐵甲,兩邊玻璃展柜是日常用具,兩邊都有樓上可以上去。
樓上還有兩層。
“三樓有白家人的書信,”許文堯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他向紀衡幾人解說,“我們先去二樓……”
“先去后院。”紀衡搖頭,拿著煙桿直接穿過一樓,順著一條水泥路走到后院。
許文堯一愣,他跟上紀衡。
整個后院是一公頃的園林,水泥路很窄,兩邊是歷史悠久的古樹,路上行人并不多,也沒有其他景點。
走了四百米之后,終于來到一處陵墓。
陵墓兩邊放著香燭。
姜鶴十分熟稔地從左邊拿了一柱香。
不過此時并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目光都在面前的石墓上,九階臺階,臺階上是一塊幾乎有些殘破的石碑。
縱使是許文堯,也知道這段歷史。
他抬頭看著這塊石碑。
縱使不是第一次來,許文堯也被這石碑上的字給鎮住,這種血腥不羈之氣撲面而來。
最后一戰,墓主人是帶著必死之心,出征之前,提槍給自己刻下了墓志銘,墓志銘上只有十個字——
一生盡反骨,
白衣見閻羅。
這是白湘君最后留給自己的墓志銘,后面陳野打回去的時候,才把它帶回江京。
許文堯有些想象不出來,當年那群人究竟是怎樣風采,才能留下這行字。
光是看著石碑,他都能想象這一襲白衣迎風而立提槍落字的英姿。
石碑和臺階上放了很多東西,一眼看過去有棒棒糖,有糖葫蘆,好看的蝴蝶發卡,還有一朵、一朵的鮮花,還有一疊一疊的世界各地的照片……
堆滿了,這里的守墓人就會清理掉,然后又會有新一批。
這種時候,沈清也沒說話,她看著姜鶴拿了香,也去拿了幾根,分給紀邵軍他們。
幾個人在旁邊的煙火里將香點燃,又敬重地拜過。
許文堯也不是第一次干這事了,他高考前,還特地去拜了江京大學第一排的銅像。
拜完之后,許文堯終于知道紀衡為什么要來這里了。
紀衡他們都是湘城人。
不過……
許文堯詫異地看向紀衡,他不是第一次來?
不然怎么知道博物館背后是陵墓?
大多數第一次來的人并不知道后面就是白湘君的陵墓。
紀衡他們拜祭之后,又把二樓三樓看完,才離開博物館。
停車場距離這兒有點遠。
許文堯讓紀衡他們在這等著,他去開車。
路上,接到許老太太的電話。
“文堯,”許老太太聲音嚴肅,“你怎么又惹書筠生氣?”
許文堯打開車門,十分溫和,“奶奶,這件事您不要管行不行。”
“紀家那些人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許老太太聲音有點冷了,“文堯,你知不知道書筠手里有馬院士的活動票,你馬上回來,給她道歉。她說了,只要你道歉這件事她就當沒發生過。”
許文堯坐好,他向來很有禮貌:“奶奶,我沒時間回來,這邊還有事。您要是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文堯!”許老太太有些著急,“活動票你也不要了?”
“奶奶,我回頭再給您打電話。”許文堯掛斷電話,他坐在駕駛座上,手肘輕輕搭著窗戶,目光看外面的建筑。
又按著眉心好半晌,才將車開到博物館。
路邊,姜鶴手上拿著一根糖葫蘆,低頭慢吞吞地啃著。
許文堯降下車窗。
就聽到沈清一邊開門,一邊念叨紀邵軍,“都說了,他今天吃太多糖了,你還要給他買糖葫蘆,我就跟爸聊幾句。你就帶著他買回來了,我是缺這幾塊錢不給他買?”
紀邵軍一句話也不說,手上還拿著一根糖葫蘆,默默帶著姜鶴上車。
許文堯有點想笑。
許家向來規矩多,是沒有這么熱鬧的場面。
紀衡老神在在地在副駕駛坐好,對許文堯道:“文堯,你帶我們去阿蘞那就行,正好邵軍給她帶了糖葫蘆。”
“好,”許文堯也想知道白蘞在哪個圖書館,聽說她也在長安區,就是一直沒見過,“您把地址給我。”
白蘞那一塊復雜,路段多,好幾個岔道口。
紀衡把白蘞之前發給他的地址轉發給許文堯。
許文堯將車開到大路,指尖隨意地點開放在支架上手機的消息,順著紀衡給的地址跳轉到地圖,目光掃了眼地址。
博源基地。
他打開導航,車剛開一米——
“刺啦!”
忽然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
“博源基地?”許文堯微微偏頭,“她現在是在博源基地?”
后面,沈清扶穩姜鶴。
許文堯舉止向來溫和,她被對方這一腳剎車嚇一跳:“是啊,那、那里不能待嗎?”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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