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消失的撿神,貴客
陳局在跟紀衡聊天,紀邵軍向許助理道謝:“許助理,麻煩您跑一趟。”
許恩這次本想好好招待紀家。
只是沒找到什么機會,都要臨近回去,也就許文堯帶他們看過一次博物館,今天特地讓許助理來接他們。
許助理正色,“您千萬不要這么說。”
“叔,后天找個人陪您多喝兩杯,”陳局從魚簍里拎出來一條大魚,放到紀衡那邊,“回去可以做魚頭火鍋。”
他們今天下午釣的魚不多,陳局釣的大多是小魚,放生了。
這兩條大魚一條給紀衡,一條帶回去給陳家。
過年期間,陳局也不敢多喝,心里想著,怎么也找個人,陪紀衡多喝兩杯。
陳局把紀衡送上車,又站在原地,朝著車方向揮手,站姿筆挺。
許助理看著后視鏡,第一次被陳局目送離開,手腳很是僵硬。
這壓迫感,比許恩給他倒茶還強。
當然,他沒有想要許恩給他倒茶的意思。
直到后視鏡看不到陳局,許助理才松了一口氣。
而嘉鈺湖門口,送走了紀衡,陳局才拿出手機,在名單上找著人,明東珩能喝,但是他人不在,陳驚隅也能喝,只是人不行,陳北璇也能喝,可誰敢請她啊……
他找了一堆人,有些人能喝,但是沒什么關聯去了也突兀。
陳局點開紀邵軍的微信——
許恩是哪兒的人?
說實話,陳局在江京確實沒怎么聽過許家,匆忙回到江京,他也沒管許家的事,畢竟他連白小姐都找不到時間去見。
紀邵軍回得很快:明豐區
明豐區?
那里有點偏了,陳局還真不認識明豐區的幾個人,他想了半天,才在腦海里找出一個——
這個好,他能喝!
陳局翻到一個人名,他跟這人有些來往,在下放湘城之前,這人在他手底下做過兩年事兒,這樣想著,他發過去一條消息。
讓人后天去婚宴。
剛好,這人也是明豐區的。
晴鑫樓。
冬08包廂很復古,右邊擺著矮桌跟茶具,點著味道幾乎聞不到的香,煙霧幽幽升起,左邊八開屏風,“您要先聽點曲兒嗎?”
服務員先上了茶點,又將曲單遞給白蘞。
白蘞接過來,掃一眼,修長的指尖敲了敲其中一首。
服務員低頭一看。
十面埋伏?
倒不是這首曲有什么錯,也有人點過,就是服務員有些意外,畢竟……這么好看溫柔的小姐姐怎么會點殺氣這么重的曲。
不過訓練有素的她退下去安排。
白蘞脫了褙子,此時慵懶地盤腿坐在矮桌前,低頭用茶匙取了茶葉放到茶壺里,旁邊的水已經煮沸,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把手上,將沸水注入,茶葉三起三落后慢悠悠地落到壺底。
抱著琵琶進來的女人進入冬08號包廂,站在門口甚至愣了一下。
她看著里面沏茶的女生,有一種穿越到王孫貴族寢宮的錯覺。
白蘞稍稍側頭,朝女人笑笑,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屏風后鏗鏘的琵琶聲很快響起。
白蘞泡好茶,給自己還有沒來的簡院長倒上一杯,最后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白同學:[圖片]
姜老師:?
白蘞發了張圖就不理他了。
簡院長一路上都在想見到白蘞的時候該怎么說,他知道白蘞是高中生,兩人在網上話都不多,還有幾十年的代溝。
直到門被服務員打開,他隔著薄薄煙霧,看到了盤腿坐在矮桌前的女生。
“簡院長。”白蘞站起來向他打招呼。
琴對于簡院長來說很禪意,白蘞之前那段視頻其實手法算不上高超,但簡院長是將《白衣行》研究到骨子里的人,他能從中聽到悲愴的共鳴。
以琴會友,這種音樂的共鳴感是旁人體會不到的。
“你泡的茶?”簡院長坐到白蘞對面,詫異地看著湯色。
白蘞漫不經心地聽著琵琶聲,“嗯。”
兩人初次見面,但又像是老朋友一般。
“你來江京干嘛?”簡院長問她。
白蘞喝了一口茶:“進修,明年高考。”
簡院長又看她一眼,“你跑去考江京大學,你老師都不管管你?”
簡院長知道她肯定有一位造詣很高的老師,所以根本沒想過能收她做學生,只是希望她能接管下古箏掌門人的這個位置。
接下首席這個稱號。
“他?”白蘞想了想,知道他說的應該是琴九先生,“他沒有時間。”
因為他每天要罵罵咧咧地去皇宮表演。
有時候姜文帝的后妃非要他給她們譜一首專門的曲子。
導致琴九先生有段時間看到古箏就煩,所以白蘞現在在歷史書上看到關于琴九老師的謙謙君子的描述……就很割裂。
“而且,他現在可能看到古箏就想罵。”
簡院長:“……?”
所以你就跟你老師一樣叛逆是嗎?
他喝了一口茶,在琵琶聲盡時無情開口,“反正你考不上江京大學的。”
說完之后,就打了個噴嚏。
簡院長就吩咐人把里面的暖氣打高一點。
兩人對古箏都有自己的見解,白蘞師從歷史上鼎鼎有名的琴九,她對于古箏的理解大部分都是琴九灌輸的,從古流傳至今的琴九先生對古箏的理解是歷史無法記載的。
越是聊,簡院長越覺得要把人搞到音樂學院去,“你是在湘城對吧?”
白蘞頷首。
簡院長略微思索,他最近刷視頻,刷到湘城不少旅游景點,這兩天正值寒假,很多大學生去路過拍木偶戲,過年期間都成了現象級的文化。
連簡院長都刷到過視頻。
跟白蘞見完這一面后,簡院長就要送她回去。
坐上車,司機恭敬地問白蘞要去哪。
“博源基地。”白蘞打開英語閱讀。
司機還沒說話,簡院長就破防了:“哪?”
“博源基地。”白蘞很有禮貌。
很明顯知道博源基地是個什么地方的簡院長:“……”
等白蘞在博源基地下了車。
司機才意外地看白蘞的背影,“簡老,她就是您選的下一任首席?”
“我倒是想,她不愿意啊。”簡院長拿出手機,向院里其他人吩咐未來幾個月不要安排他的事。
他要去旅游。
聽簡院長的話,司機被嚇一跳。
簡院長是國藝部的老干部,也是國內古典音樂的門面,參與編曲禮賓級別的曲目,他在技巧方面的造詣很高,但在文化這邊的形象更高。
代表的國內古典文化,某方面能跟江京大學校長相媲美。
音樂學院多少人想要搶著當簡院長的關門弟子。
還有人不愿意?
云霄酒店。
紀衡把魚交給酒店的人,讓他去做個魚頭,然后去跟許恩走后天的交接流程。
紀慕蘭第一次婚禮的時候紀衡沒參加過,紀邵軍結婚沒這么隆重的儀式,紀紹榮結婚紀衡只靜靜坐在下面。
流程很簡單。
許書婕坐在旁邊的飯桌上,面前擺著電腦,一邊等著飯菜,一邊工作。
紀邵軍跟沈清坐在紀慕蘭身邊,沈清在剝瓜子殼,還裝了兩個水果在口袋,身邊的紀慕蘭看得別開頭。
許助理在跟主持人討論著細節。
許文堯過來時,剛好上了飯菜,他跟紀邵軍他們打完招呼,就坐到許書婕旁邊。
一直埋頭工作的許書婕終于抬了頭,想要說點關于齊家的事,顧及到這里還有紀家人,她又憋回去。
紀衡他們走完流程過來吃飯。
許恩起身朝紀衡跟紀邵軍舉杯,鄭重道:“慕蘭交給我,您二位放心……”
一行人今晚沒有多喝,只淺飲幾杯。
許書婕夾了一筷子魚頭,倒是意外,“這魚還挺好吃。”
旁邊剛忙完的許助理:“……”
能不好吃嗎,嘉鈺湖的魚,陳局釣的。
等吃完飯,把紀衡他們送回房間,許書婕才看向許文堯,“你奶奶在家里大發雷霆,下午你沒去齊家。”
“沒去。”許文堯起身準備回房間休息。
后天他也要迎賓,就沒回家,也在酒店定了房。
“哥,你也不管管他,”許書婕嘆氣,“書筠是任性了點,但也不要因為紀……因小失大,那門票對他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許書婕非常不懂,要是因為其他什么重要的事跟齊家鬧矛盾也就罷了。
卻偏偏是因為紀家的事,要她來說,百個紀家也抵不上齊家。
紀慕蘭只站在一邊,她對什么門票不清楚。
但也知道這是她夠不到的領域,在聽到許書婕意有所指時,她頓了下,有些明白為什么最近許老太太對婚禮發表多次不滿的意見。
許恩抽出一根煙,“這不是因小失大。”
“這還不叫……”許書婕皺眉。
“姑姑,”許文堯停下來,他看向許書婕,“我下午去聽講座了。”
“什么?”
許文堯抽出小心放好的藍色門票,給她看了眼,“馬院士的講座,我聽了。”
許恩也被這門票驚了一下,“你這哪里來的?”
科研界的學術講座,不是想去聽就能去的。
“阿蘞給我的。”許文堯輕聲道。
許書婕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十分震驚,“她?”
她怎么拿到的門票??
許恩聽到是白蘞,愣了會之后,就點頭,平靜下來:“難怪。”
白蘞總認識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如果是她,那許恩就不奇怪了,畢竟……那是連陳局都要叫白小姐的人。
別說拿到門票,許恩在想,現在白蘞認識那位什么……馬院士,那他可能也不會那么奇怪。
許書婕下午就覺得許助理對紀家人的態度十分奇怪,眼下又看到許恩這態度,心里更是詫異,不是,這紀家到底什么人啊?
她回去后,又讓人給她看了眼紀慕蘭的資料,北城大學畢業,湘城人。
翻來覆去的也沒看到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許恩婚禮當日。
博源基地最后一天課程,白蘞三人都在認真聽演講。
后天過年,博源基地也要放假。
婚禮儀式在11.18分,白蘞他們趕在十一點之前去就行。
演講休息間隙,教授在上面坐著。
唐銘跟王旭結伴去衛生間,中間坐著的女生回頭看到白蘞左邊沒人,這才慢慢走過來。
白蘞手撐著下巴,在懶洋洋地翻閱綜述,聽到動靜,稍稍抬眸。
挑眉看許知月,眉眼都染著懶散。
“你、你好,我叫許知月,我哥哥是許文堯。”許知月小聲的介紹自己。
她舉起手機,想要跟白蘞加微信。
許知月?
這個名字白蘞早就知道,但……她才知道她竟然是許文堯的妹妹。
白蘞對許知月印象挺好,安靜,人也清秀,之前那一次對方還要把梁無瑜他們做的數學建模給她,她拿出手機,翻出碼,讓許知月添加。
許知月激動的出門。
手機上又多了一個人。
白蘞沒在意,就在她放下手機,要繼續看綜述的時候。
月:啊啊啊啊啊!
月:姐姐你好!!
月:你竟然能跟賀文學長一起做數學建模!!
月:#!……
白蘞看著這消息,好幾秒之后,她緩緩地、有些遲疑地點開這個人的頭像,朋友圈是前天發的——
許文堯評論:6
白蘞返回,她終于確認,文字這么吵的人還真是看起來十分文靜的許知月。
月:姐姐你今天不參加婚禮嗎?
白蘞:參加
月:我的車到了我們一起走吧!
白蘞:等會再去
月:好吧!
“蘞姐,你怎么了?”唐銘正跟王旭說著什么,回來看到白蘞看著手機,一向氣定神閑的表情,這會兒好像有點變,他不由多問了句。
這一句,讓宋泯不由看過來。
“沒。”白蘞放下手機,繼續看綜述。
唐銘在白蘞身邊坐下,王旭跟著在唐銘那邊坐好,他跟唐銘說話,“撿神已經好久沒有動靜了,數學物理難死一批人。”
“別急,她應該在忙。”唐銘開口。
“也對,應該跟賀文學長一樣天天呆在實驗室。”王旭嘆息一聲。
唐銘:“……”
也有可能她沒事就去刷生物跟化學,然后練個琴。
“對了,你app上叫什么,”王旭拿出手機,打開app,“我們都互相關注一下。”
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名字。
王旭搜索了唐銘跟寧肖的,點了關注之后,想了想,又搜索“白蘞”的名字,沒搜索到。
沒有?
王旭有些奇怪。
博源基地宣發室。
姜附離悠閑地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寬松的線衣,儀態十分放松,手上拿著支黑筆,腿微微搭著,上面放著幾份文件。
姜鶴坐在一邊在玩一個新的魔方。
陳局在姜附離對面,坐如針氈。
現場沒有白蘞,他難以忽略姜附離身上的壓力。
說出來整個興姜區誰敢信的,姜公子在這等人下課。
十分鐘后,陳局終于坐不住了,他硬著頭皮站起來,“姜、姜少……”
姜附離伸手,將看完的一份文件往茶幾上一扔,“說。”
“我想先去幫紀叔一點忙,”陳局站在原地,想也沒想地搬出來紀衡,“今天他們結婚,肯定忙不過來,我去也看著幫他們安排安排。”
他早上送姜鶴去找姜附離,然后就一起來找白蘞。
原本以為一來就能看到白蘞,陳局哪里知道原來反詐騙已經這么嚴重,白蘞還在上課,他們還要等一個小時左右。
姜鶴忽略不計,正常人誰敢獨自面對姜附離一個小時。
“去吧。”姜附離抬了下頭。
陳局忙不迭地出門。
他離開宣發室,這會兒才神清氣爽地,坐到自己的車上,系上安全帶。
在開車之前,撥了個電話出去,“沈憫,你出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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