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只是短時沉寂,姬宴所思甚多,一舉解決諸多難題,心中尤為歡暢。
楊無風看他破天荒的總是嘴角噙著笑,自己也跟著放寬心,只是密信一事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遺憾。
“世子,暗中出賣咱們的叛徒是誰,您心中可有懷疑之人?”
姬宴搖搖頭,唇角的笑意斂住。
這些暗衛一直都是成先生在掌管,他知之不多。
楊無風心中一沉,有暗鬼隨侍在世子身邊,不將此人找出來,那自己就放心不下世子的安危。
世子手下的五十名暗士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培養的可靠之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這次全數派出去接應曹承,回來竟不足二十人,據回來的人說,他們的行蹤一直在敵人的掌握中。
究竟是誰卻無人說的清,因為此人行事竟無半分破綻,手段如此可怕,真是使人坐立難安。
姬宴看出了他的憂慮,神色輕松道:“無風不必擔憂,我自會謹慎小心,想要對我不利可沒那么容易,如今最重要的是越州一事,你先回去吧。”
楊無風知道世子身邊的防衛深淺,但還是不能讓他心安。
但他也明白世子對越州一行的看重,若是再推辭,恐惹世子心中不快,于是再關心幾句要注意安危,不得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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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追上商隊時,已是五日后,此時商隊已經走了近半的路程,再有幾日便能到達兩國邊界。
四月初二,商隊終于達到邊界,進入了晉國邊城浦陽城。
在楊無風的安排下,陳辰主仆二人和梁景瑜都拿到了晉國平民的路引,也就有了晉人的身份。
四人脫離了商隊,前往越州。
四月初十的傍晚,西北的北風依然蕭瑟,陳辰挑開窗簾就有一股冷風攜帶細雨涌入,她看著前面排隊進城的長長車馬隊伍,不愁要等到何時。
她的心思都沉溺在蒙蒙細雨中。
下雨了,連續五天都綿綿細雨。
今年,百姓終于能迎來生機。
楊無風策馬靠近窗邊,問道:“進了城,我們要去哪里落腳?”
“楊護衛不必多慮,我自有安排。”陳辰放下窗簾,挑起前面車簾:“二表兄,進了城問問悅來客棧在哪,到了那里二表兄進去找陳遠。”
陳遠?
聽見這個名字,小桃和梁景瑜都驚訝不已。
梁景瑜答應下來,沒有多問。
小桃正想問,陳辰瞪她一眼,讓她將話都噎回去。
此后無話,安靜的等待進城。
閑暇的等待,陳辰不由得想到趙鑫,不知他的行動順利不順利,心中有期待有擔憂。
自己料想的這個思路不會行不通,就怕阻礙頗多,按理來說以趙鑫在這方面的能力,應當不會出太大的紕漏。
且安心些,馬上就能知分曉。
經過漫長的等待,陳辰的馬車在天黑前前進了城。
馬車先去了悅來客棧,隨后被人帶到一處僻靜的民巷內,這一片都是民宅群落。
陳辰的馬車進入一座二進的院子,等她下了馬車,陳遠已經侯在車旁。
“小的見過小姐。見過表少爺。”
梁景瑜含笑回應,“小遠怎么也來了?”
陳遠是梁嬤嬤的兒子,自幼就在武館廝混,所以他們也算是竹馬兄弟。
小桃見到親哥哥甚是高興,上前抱著他的手臂:“對呀,哥哥怎么在這?”
陳遠也歡喜,揉了揉妹妹的腦袋,然后對陳辰笑道:“小姐,請您進屋說話。”
小桃撇了撇嘴,明白哥哥有重要之事要跟小姐說,識趣的沒有跟著進去,在外頭幫著收拾行李,照料馬匹。
一家親的氛圍,讓楊無風不喜,不想自己被排擠在一邊,早就先進了屋子。
內堂里,分尊卑坐著三人,陳遠獨自坐在下首,他看著右上首的陳辰說道:
“稟小姐,小人已經傳信讓您的族叔火速前來越州,應該能在二十日左右抵達。還有您交給趙鑫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做的很出色。小人只負責給錢,按照小姐您說的要多少給多少。”
陳辰輕輕點頭:“詳細說給我聽。”
楊無風聽得云里霧里,卻也沒有插話。
堂內回蕩的還是陳遠的聲音:“趙鑫來到越州城的前幾天,已經將城內有名的青樓逛了一遍,四處散財結交酒色同道,其中不乏當地豪強子弟。”
陳辰問出一個關鍵問題:“選擇的身份可恰當?”
“按小姐的交代,已經尋到完美無缺的身份,外地人近年在晉國落戶的身份。
只不過多了兩個添頭,一位老婦人和十歲的小姑娘,她們家是京都延世五代的伯爵門第,傳到這一代人丁凋落,因家中參與叛亂,伯爺在動亂中身死,全家害怕被牽連就從京城逃出,到西北投奔老婦人的娘家。
到了越州,老婦的娘家因為戰亂已經不知去向,孫子和兒媳,都在這幾年貧困艱難的生活中相繼故去,只剩下她帶著一個小孫女艱辛度日,不得已只能賣自己家的戶籍。
老婦人眼光刁鉆,從未隨意與人商談過賣戶籍之事,只是終日躲在人牙子暗樁尋找目標,她最終選了樣貌正氣,且年紀又跟孫子相近的趙鑫。如今趙鑫名叫白宇真,他的手中有白家族譜。”
陳辰聽完咂舌不已,趙鑫的外貌算不得多么正氣,只能說不像惡人,老婦人看中的怕是那一身華貴的衣裝。趙鑫向來講究排場,衣著同樣如此。
“他有了落魄貴族的身份,對他的行事也是有些幫助的,不知進展如何?”
陳遠臉色有些古怪,默了默才道:
“趙鑫通過那些人的引薦與知州、通判搭上關系,再送上貴重禮品穩固交情,如此一來,在越州也有了不錯的人脈關系,趙鑫便盤下一座名氣不旺的青樓,改為‘天上人間’。”
話聽至此,陳辰心中隱隱感到不妙,問道:“趙鑫此人的才能就是八面玲瓏擅交際,精通吃喝玩樂。不知他統共花了多少銀錢?”
“請客用去二萬五千兩、送禮三萬兩、盤下青樓花了六千兩,總共用了六萬四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