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就奠定了起點

第23章 堂叔正華

三月三十,陳辰在越州城已經住了二十天,這些天里她足不出戶,一直待在別院,每天除了關注趙鑫那邊的進展,不時給一些建議,便無別的事情可做。

趙鑫多次通過陳遠傳話想見面,陳辰沒有答應,他的身份非常重要了,容不得有半分差池。

而自己這一行人也同樣不能因他而暴露。

就連自己想見上一面師公也不可,如若發生意外,擔心會讓師公為此陷入險境。

所以不單是她,在別院里住的所以人都深居簡出,在周圍的住戶看來,這間院子一如既往的沉寂,根本沒有住人的痕跡。

可今日與往常不同。

掌燈時分,這間別院里的正門再次打開,一輛樣事普通的馬車駛入院中。

不多時,這些天里夜晚從未亮起過燭光的正堂,此刻正燈火通明。

“侄女見過堂叔。”

陳辰將一位少年讓上主座,自己則恭敬的站在堂中行晚輩禮。

少年公子那稍顯稚嫩的臉龐掛著譏笑:“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我雖有血緣卻無親情,只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聚合在一起,等一切塵埃落定,你和我該是路人還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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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叫陳正華,年歲二八,比陳辰還小一歲。他是陳安邦的外室所出。

當年,四十余歲的陳安邦外放一州知府,看上了一位良家少女,用了些許手段使那位姑娘委身于他。

陳安邦礙于名聲官聲,不敢給那名女子任何名分,生下一子也是無名無份,連庶子的身份都沒有,進不得陳家大門入不了族譜宗祠。

陳家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陳安邦被陳辰視為敵人,所謂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早在她接手家中生意那一年,她就已經開始暗中打探陳家家主陳邦華的一切情況,過往的種種,以及關注他如今的生活。

所以,陳辰能將陳安邦遮掩的私密都挖了出來。

如今還跟他的私生子陳正華,在同一屋檐下面面相覷。

面對陳正華的冷嘲熱諷,陳辰神色平靜:“堂叔的直率坦誠,侄女受教了。”

只是一個缺少家庭溫暖,在心底痛恨父親的叛逆少年,不值得她費心神。

陳正華已經懊惱自己的一時沖動嘴快,正在憂愁會因此惡了這位大侄女,斷絕了兩人之間的合作。

見她的態度依舊謙和,心下一松,忙換了副爽朗的笑臉:“大侄女勿怪,堂叔一時失言,并不是對你有敵意,還請侄女原諒則個。”

年少氣盛的年紀,能審時度勢,沒有巧辯讓人看輕。就這么大大方方的承認錯誤,可見這位小堂叔的心智還算不俗。

據陳辰了解,他從小無父教養,無名師指導,上的學堂也是普通之極,卻也能學有所成,可見他的聰慧過人。

有心智又聰慧,陳辰收起了輕視之心。

“堂叔見外了,侄女豈是淺薄之人,不會在意小小玩笑之言。”

她沒有解釋是晚輩應該承訓,如果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打在座二位的臉。

真有這么恭順,那就不會謀算長輩了。

這樣的回話,陳正華很滿意,暗贊自己這個大侄女也是玲瓏心思。

“侄女坐下續話,你在來信中的提議,我很有興趣,信中只言片語,說的不甚詳細,眼下我們正好可以詳談一番。”

陳辰笑了笑,走到一邊落座。

陳正華早在兩年前就察覺了有人暗中監視他們母子,一直靜觀其變,待發現那人沒有惡意,他就猜想到是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

有這般行徑的恐怕不是善意,應該是想利用他們母子對付父親。

于是他直接將那人引出來,表明可以幫忙,他的條件是讓道貌岸然的生父身敗名裂。

是的,他痛恨自己的生身父親,他要報復,如果只是找上門去陳府鬧,或者直接揭露陳安邦的丑事,這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丑聞,不足以消弭他心中的恨意。

還會再次連累娘親名聲受損,所以他必須要讓娘親置身事外,連他自己都不能暴露在世人眼前從而會牽連出娘親。

陳辰也猜想出他的顧慮,“我的謀算不會讓堂叔為難的,還請堂叔放心。”

陳正華聞言心下大定:“如此甚好,侄女詳細道來。”

這一夜,堂內的談話只有半個時辰,但兩人對商量的結果都很滿意。

第二天,陳正華離開了,去往陳遠替他安排的另一處小院,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個多月。

八月初二,轉眼間就臨近秋闈鄉試的日子,陳正華坐著馬車出了門。

貢院東面第五條街,有一座專供外地考官下榻的崇文館,越州本科主考官陳安邦剛過早食,正在崇文館后院花圃旁,迎著瀝瀝小雨悠閑的散步。一名仆人在身后替他撐起傘。

這時,步履匆匆的老隨從走了過來,陳安邦見親隨面色怪異,像是正躊躇著該怎么開口。

他心中有些好奇,是什么事讓一向沉穩的老親隨難以啟齒。

“老賓,有事就說。”

主人明顯不悅的神色讓陳賓絡心頭一顫,忙道:“回稟老爺,小公子在門外求見。”

陳安邦聞言,眉心的皺紋凝成一道川字,遲疑片刻才道:“將他領進書房。”

老隨從領了吩咐就去了。

一盞茶后,父子二人在書房內見面。

“孩兒見過父親。”

陳正華下拜行禮,臉上的倨傲毫不遮掩,陳安邦心中不是滋味,自己這個兒子一向懂禮曉事,卻對自己不甚親近。

都怪自己對不住他們母子。

望著青春煥發的幼子,陳安邦心中嘆息了一聲,家中最小的孫子都快成婚了,自己該拿這小兒子怎么辦?

跪在地上的陳正華也看著眼前目露慈愛的父親,七年未見,他已是知命之年卻不見半分老態。端著和藹可親的面容,依稀可見當年英俊的風采。

所以他深恨自己的容貌酷似這個父親。

父子對視半晌,陳邦華輕咳一聲:“華兒起來吧,為父知道對你們母子虧欠良多,你心中有怨氣也是在所難免。可是為父也有自己的難處,你要體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