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常寧神情呆滯的看著他,寒洺淵擔心是自己下意識泄露出來的殺意嚇到了她。
他微蹙的眉頭瞬間松開,整個人狂傲的氣息剎那間收斂得干干凈凈,又恢復到往常隨意無害的模樣。
“你今天怎么早就回來了!”寒洺淵面帶淺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溫柔一些。
“嗯,想看你怎么殺鱔魚。”
常寧看不見那個威武霸氣的攝政王,眼底的一點崇拜也隨之藏得干干凈凈。
“就這么不放心我干活?需要我給你演示一遍嗎?”
常寧站在不遠處,伸著脖子示意他繼續。
寒洺淵抿唇一笑,從盆里拿出一條還在扭動的鱔魚,將它的腦袋用筷子插在板凳縫里,然后用匕首從頭部下方戳進去,順勢向下一剌,那鱔魚便被開膛破肚。
寒洺淵十分熟練的清理鱔魚的內臟,然后剔骨,看模樣也知道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將處理好的鱔魚肉放進清水里涮了涮,然后提溜著朝常寧問:“還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了。”
早知道他有這刀功,她還擔心什么呀!接著回去種地唄!
中午炒鱔魚肉時,常寧提前去村長家討了幾顆辣椒。
鱔魚肉有腥味,如果不加辣椒爆炒掩蓋味道,會失了食材的口感。
她在茅屋外的土灶堆上生了火,然后將鍋架上先蒸了兩把米飯,今天有葷菜,常寧難得大方了一回,又往鍋里加了一把。
看看即將見底的米袋子,常寧感嘆后面幾天恐怕又要靠喝清粥過活了。
果然……養男人太虧本!
等米蒸好,常寧將鍋燒紅,然后扣了一點豬油進去,鍋里立刻炸得噼里啪啦。
常寧躲著飛濺的油星,將切好的辣椒扔進去,快速的翻炒了兩下。
然后又將洗干凈的鱔魚肉滑進鍋里,油煙雖然嗆得厲害,但爆炒鱔魚的香味也隨之飄了出來。
常寧一邊翻炒,肚子一邊跟著節奏“咕咕”亂叫,就連房間里寒洺淵聞著味兒都走了出來,杵著棍子收拾桌子,時刻準備著鱔魚出鍋。
常寧炒完火爆鱔魚后又炒了一個野薺菜,然后盛上兩碗飯放在桌上。
“你今天不在床上吃嗎?”
見寒洺淵規規矩矩的在桌前的板凳上坐好,常寧有些意外。
寒洺淵回道:“我行走沒什么問題,以后都在桌前吃。”
常寧蹙了蹙眉,倒不是在乎他在不在床上吃飯,只是家里一共就一條板凳,還是村民送的,另一條壞的不成樣子,根本坐不了。
眼下被寒洺淵占了,她總不能站著吃吧?
寒洺淵當然不會這么得寸進尺,他拍了拍身旁,瞇眼笑道:“家里就一條凳子,我們將就著擠擠吧!”
板凳是長條的,坐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坐在一起感覺有些怪異。
兩大反派為愛瘋魔,又各自為了保護所愛之人結下深仇大恨,如今居然有心平氣和坐在一條板凳上吃飯的一天。
這算什么?世紀大和解?
果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么?
常寧這般想著,但還是在寒洺淵的身旁坐下了。
如今家里主事的人是她,攝政王又怎樣,沒她做飯操持家務,早晚得餓死!
不過就是挨著坐,還怕他不成!
常寧剛坐下,寒洺淵便將飯碗推到她面前,然后將兩盤菜也盡量朝她的方向挪了挪。
常寧暗道:還算有眼力勁兒,知道這個家里誰是老大。
然后悶聲低頭,努力干飯。
好久沒開葷的兩人這一餐吃得津津有味,可以說是自重生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頓飯。
每人兩大碗米飯,連鍋底上的鍋巴都刮得干干凈凈,盤子里更是連提味的辣椒都沒留下一個。
如果不是碗底還有一點油沫,看著就跟從來沒盛過東西似的。
常寧輕輕撫摸著肚子,滿足的嘆息:“果然,還是肉好吃啊!”
所以搞錢這個事情得作為當前的重點工作開展。
寒洺淵偏頭瞥了一眼她饜足的小表情,隨意說道:“再等幾天我傷好了,便能去山上打獵,肉想吃多少都有。”
常寧眼睛里瞬間閃亮了起來,熠熠生輝像鑲了鉆石。
“那您可得好好休息調養,祝您早日身體康復,萬事如意!”
寒洺淵失笑著搖了搖頭。
明明曾經斬釘截鐵的說傷好了就立刻離開,如今卻無人發現語氣中的異樣。
一個不說走,一個也不提趕。
午后,休息夠了的常寧端著已經泡好的番茄種子去了地里。
種植番茄需要肥沃性高的土地,常寧特意選了一塊腐葉多的地種植。
先在地里挖上小坑,每個坑之間距離三掌左右,然后再往坑里澆透水。
因為常寧的地距離小溪有一段距離,來回打水跑了十幾趟,將常寧累得夠嗆。
澆完了水后在每個坑里放上3、4枚種子,然后再蓋上一層浮土,防止水分蒸發種子不發芽。
等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常寧感覺饑腸轆轆,中午吃的美味已經徹底消化。
想到晚上迎接自己的是幾根發苦野菜根,常寧便決定明天要暫停農活,還得進山打一次獵才行。
打了獵物就算自己不吃,也能換不少糧食,至少要撐到第一批小白菜成熟或是寒洺淵能打獵。
這般想著常寧便頂著夜色將小白菜地里的雜草除了,確保她的第一桶金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等她做完這些,扛上鋤頭準備回家時,便見寒洺淵杵著拐棍站在田埂邊兒上望著她。
常寧快步走了過去,“你怎么跑這里來了?走這么遠傷口不疼嗎?”
“不疼了。”寒洺淵神色中果然不顯半點不適,只是藏在袖口里的手緊緊攥著。
“是餓了吧,我明天打算進山打獵,所以今天得把草除了。”常寧作勢要伸手扶他,“先回家吧!”
寒洺淵側了側身子,拒絕了常寧的攙扶,“我自己能走,你說你明天要進山打獵?”
常寧點頭:“對啊,家里沒米沒菜,得想辦法換點吃食。”
“嗯。”寒洺淵點頭道:“我明天跟你一同去,打獵我有經驗。”
常寧吃驚的看著他,持懷疑態度問:“你?你能走山路?”
“怎么不能呢?”寒洺淵故作輕松道:“就這么看不起本王的體力?”
常寧癟了癟嘴,心里卻是滿滿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