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見陛下。”
“拜見皇后娘娘。”
蕭寒與朱標走進坤寧宮,便是大禮參拜道。
“小兔崽子。”
朱元璋瞥了一眼蕭寒,又是笑罵道:“這里沒有外人,不用這么多禮數,起來吧。”
“君臣之禮,不能廢。”
蕭寒撓了撓頭,緩緩起身道。
“你這孩子,從小就說不喜歡李先生的迂腐,凡事兒不知道變通,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當年的李先生,有什么區別?”
坐在一旁的馬皇后,又是無奈的看了一眼蕭寒,微微搖了搖頭道。
“昔年是昔年。”
“今日是今日。”
“豈能同日而論。”
蕭寒仍是面色嚴肅的搖了搖頭道。
但其實,心里已經開始罵娘,朱元璋是什么性格,那絕對是能噶你九族的主,所以,蕭寒主打的第一個宗旨,該謹慎就謹慎,不然,真不知好歹起來,那朱元璋就得上號了!
“怎么個不能同日而論?”
朱元璋抬起眼眸,又是看向蕭寒,輕聲道。
“昔年,臣以晚輩侍奉陛下,將陛下奉為長輩。”
“但今日,陛下君臨天下,臣當以臣子論之。”
蕭寒的心中升起一股警惕,便是依舊恭謹道。
得!
不用想,老朱的考驗又來了!
這老小子,幾乎三天一個小考,五天一個大考,有時候,還得整個月考,弄的蕭寒是苦不堪言,幸虧今日過來坤寧宮之時,蕭寒多長了個心眼,不然,他可能就得跟呂昶作伴去了。
別說老朱正兒八經的問,就算是隨便問,蕭寒也得一板一眼的回答,畢竟,華夏上下幾千年以來的歷史,告訴了蕭寒一個道理,那就是皇帝都是善變的,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千萬不要自得意滿,誰讓這前車之鑒,太多了。
況且,這還是面對老朱,洪武大帝,懂的都懂!
“你這小崽子,就別裝了,咱不喜歡你這個勁。”
朱元璋微微愣了愣,但看著眼前警惕的蕭寒,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好笑,隨即,又是擺了擺手,笑罵道:“你要是再裝下去,咱就治你一個欺君之罪,讓你去跟呂昶作伴。”
蕭寒始終是朱元璋與馬皇后親手養大的孩子,那就算是比不上朱標,在老朱的心中,自然也有著一席之地,所以,老朱怎么可能不知道蕭寒的性格,這完全是在裝犢子。
“別鬧了,快坐吧,娘也是真的疼你,我都沒有見過娘,給誰做過這么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而且,還都是你喜歡吃的。”
朱標看著面色有點尷尬的蕭寒,便直接拉著蕭寒,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又是沒好氣地開口道。
確實,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除了老朱旁邊的那一碟燒餅,幾乎都是蕭寒最喜歡吃的,可見馬皇后對于蕭寒,究竟有多么的寵愛。
“你小子知足吧,咱這一輩子,一天能吃幾個菜?”
“你再瞅瞅你這個混賬小子,一來坤寧宮,你嬸娘準備的佳肴,都是為你備的,可真是羨慕死咱了。”
朱元璋指了指桌子上的御膳,眼中更是閃過一抹醋意道。
“你這個老不死的,還要跟孩子爭一下。”
馬皇后自然察覺了朱元璋嘴里的那股醋勁,但她可不是一個慣孩子的娘,當即,翻了翻白眼道。
“伯仁和天德喜歡吃燒鵝,每次來,你就給他們準備燒鵝,風雪這孩子,喜歡吃的多,你就做滿滿一桌子,咱也想整點好玩意,可你就是不讓。”
朱元璋當即就有點不高興了,隨即,便是反駁道。
“能吃吃,不能吃就拉倒。”
但誰能料想得到,馬皇后更剛,直接反懟了老朱一頓,這直接給老朱的臉都懟黑了,剛想發作,迎頭便對上了馬皇后的冷眉豎目,便又是自覺的縮了縮頭,還是算了吧,這個娘們,他可能惹不起!
“風雪,先吃飯,吃完飯再聊。”
看著慫蛋的朱元璋,馬皇后都懶得搭理,隨后,臉上重新升起笑容,開始為蕭寒夾菜,當然,自家親兒子也得夾,就是沒有管老朱,哪怕老朱眼巴巴的看著馬皇后,馬皇后都沒有動筷子。
“謝謝嬸娘。”
蕭寒輕輕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吃癟的朱元璋,眼中猶豫再三,還是伸出筷子,為朱元璋夾了個雞腿,道:“叔叔,不知道風雪夾的,合不合您的胃口...”
“乖孩子。”
“太合了,太合了。”
老朱差點淚流滿面,心里更是感動不已,就差點拉著蕭寒親兩口了,做事這一塊,那還得是蕭寒,知道在這個尷尬的情況下,給他老朱一個臺階下,不愧是自己養大的崽,贊一手!
但朱標和馬皇后卻愣在了當場,自打朱元璋登基以后,就算是家宴,蕭寒也只是喊皇伯伯,卻再未喊過朱元璋叔叔,但今日......
隨后,朱標與馬皇后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一抹笑意,蕭寒跨出了這一步,就代表,蕭寒的內心之中,還將朱元璋視為親人,而并不只是陛下而已,那這就已經足夠了。
“咱爺仨,喝兩盅?”
朱元璋毫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隨即,又是看向蕭寒,問了一聲道。
“好。”
蕭寒與朱標點了點頭,同時道,
“妹子,整點好酒上來,我們爺仨喝點。”
老朱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隨即,便是看向身旁的馬皇后,招呼道。
“我去給你們準備。”
馬皇后笑著點了點頭,便是走進了小廚房,那里面,可有老朱珍藏的美酒,而且,那可是老朱招待老兄弟的美酒,一般臣子,可喝不到嘴里。
而就在坤寧宮正殿,其樂融融之時,偏殿的胡惟庸與楊憲,卻是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楊左丞,我們還是回中書省吧,政務繁忙,不能耽擱,以免陛下怪罪。”
胡惟庸都想罵楊憲的娘,但誰讓楊憲現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是算了吧,便是沉聲開口道。
“再等等吧。”
楊憲卻是抬起眼眸,微微的搖了搖頭道。
至于楊憲究竟在等什么?
那當然不可能是與蕭寒爭風吃醋!
無非就是為了戶部尚書呂昶之事。
畢竟,這件事,已然證據確鑿,可老朱只是收監了呂昶,還未問責,那這可不行,楊憲已經等不及了,而戶部尚書,必須由他楊憲的親信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