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常喜那邊先收了莊子,再收了人,現在好了連銀票都收了。
怎么說呢,這被長輩總是塞東西的感覺并不特別好,你要說不好的原因吧,可也沒有誰家的窮親戚是這般打發的,手筆有點大。
這些東西拿在手里,姜常喜心里那是掂量很久的。
周瀾同姜常喜不敢久呆,路途稍遠,要在天黑前趕回莊子上的。
分別之際,舅舅說了,最遲后日他們就要出發的,時間不定,不用小兩口過來相送。
周瀾低眉順眼的應了:“嗯,都聽舅舅的。”
林舅舅就松口氣,真的怕這小兩口子把林氏給留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林舅舅想要早點把妹子安置好。
周瀾同姜常喜上了馬車,林氏還在府門口張望。看的出來,當娘的牽掛兒子。
周瀾下車,跪地扣頭,然后頭也不回的爬上馬車,走路了。都沒有回頭看林氏的反應。
馬車里面姜常喜看到周瀾哭了,即便是用袖子捂著眼睛,姜常喜也看到了。
爹死娘嫁人,這事怎么勸呀。
周瀾對林氏的事情,其實不是多理解,里面有對親娘的心疼,還有對親爹的背叛,當真是為難一個少年人了。
姜常喜坐過去點,挨著周瀾,輕聲開口:“京都也不算是遠,等以后你趕考的時候,咱們就一起去京都,也能見到娘的。”
周瀾袖子擋著眼睛,開口甕聲甕氣的:“嗯。莫要管我,我一會就好。”
怎么能不管呢?那還不得真的哭出來呀。
姜常喜從荷包里面拿出來一塊糖,拽開擋著臉的袖子,塞到周瀾的嘴里:“甜的。”
周瀾臉紅,他又不是孩子,怎么還用糖哄他。
可到嘴里的味道,真的挺好,然后周瀾就說道:“味道挺好的。”絲滑,還清涼清涼的。
姜常喜心說,這就是個孩子,竟然用糖哄好了。
洞房的時候玩彈球了,哭了的時候吃糖了,自己不是嫁人,那是給人當保育員了吧。
姜常喜:“我也喜歡這個味道,你有什么喜歡的味道嗎,可以讓大貴做出來。大貴做糖的手藝可好了。我教的。”
周瀾收拾好心情,不能讓一個喜歡吃糖的姑娘哄自己,丟面。
周瀾:“真的呀,你可真有本事,好像沒有我家大奶奶不會的。”
姜常喜不好意思了:“也有不會的,你以后發現了,不要嫌棄我才好。”
周瀾立刻安慰:“真的,沒關系,我有銀子,你不會的,咱們用銀子買。”
說的這個豪爽,可姜常喜喜歡,對自己媳婦大方不是錯。
姜常喜:“銀子?賬房上的嗎?”
家里的銀子都在賬房上呢,那個嚴格來說,不算是周瀾的,算是兩個人的。這就是瞎大方。
想到這里,周瀾臉色紅了,感覺他娘給的私房,藏不住了,掏出來銀子:“娘給咱們的。”
姜常喜多聰明呀,林氏給的,為什么要給兩份,這銀子怕是單獨給周瀾的:“哦。”
周瀾:“你別生氣,娘給我銀子,就是讓我哄媳婦用的。真的。”
姜常喜就點點頭,然后對著周瀾:“我想起來我不會什么了。”
周瀾:“啊,”對呀,他們在說這個問題。
周瀾:“你不會什?不過都沒有關系。”一臉的我不嫌棄。
姜常喜拿過周瀾手里的銀票,特別鄭重的說道:“我不會讓你藏私房的。”
所以銀子就這么上繳了。還用白嫩嫩的小手,數了數。
剩下周瀾傻傻的,這個也算是‘不會’嗎?他見識真的窄了呢。
姜常喜橫眉怒目的斜了一眼過來:“怎么,你不愿意?”
周瀾:“沒有,我在想,這個‘不會’我用銀子好像給你買不來。”
姜常喜立刻換了一個笑臉:“買的來,交給我就買來了嗎。”
周瀾笑不出來了,竟然是這樣的大奶奶呀。
不是突然,好像從一開始,這個媳婦,就有點不一樣。
周瀾短短十五年里面認識的女性雖然不多,可也明白,自己媳婦似乎很是不同。
姜常喜那邊松口氣,這人還是很好哄得,能思考,比剛才那悲傷逆流成河的模樣好看多了。
而且自己還沒收了周瀾的私房,挺好。
姜常喜看著周瀾從林氏要進京城的失落里面走出來了。
才悠悠的開口:“我也不會存私房的。”
周瀾這時候腦子還成,不傻:“你有嫁妝。”
那是,這個年頭,嫁妝那是女人公開的私產。人家就用不著藏私房。
說完周瀾有點訕訕的,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怎么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同一個女人放在一起比,很光彩嗎?
姜常喜:“不然我也劃給你一個莊子,算是你的私房。”
周瀾求生意識很濃,趕覺這話題得好好思考:“我要莊子做什么用?那還不都是府上的嗎。”
姜常喜勾唇:“你看,其實銀子在誰的手里并不重要,都是為了咱們府上能越過越好,為了大爺你能前程似錦對不對。”
周瀾點點頭,這個中心思想還是不錯的。
姜常喜跟著就說道:“在咱們府里,大爺好了,有沒有銀子,咱們都跟著好。”
周瀾再次點頭,非常有道理,不愧是掌家奶奶,就是有見識。
姜常喜:“所以銀子對于大爺來說,有沒有沒什么區別,大爺的身價,那就不是銀子能代表的。”
周瀾覺得自己有點高尚了,同銀子放在一起相提并論,都侮辱了自己。
感覺肩膀都寬闊了,能頂起來一片天的男人。
姜常喜:“我們女子,沒什么出息,才需要銀子、嫁妝傍身呢。”
周瀾:“舅舅給你的莊子,就放在你的嫁妝里面,爹在的時候,就給娘置辦了莊子,等以后,咱們有了銀子,也給你置辦莊子。”
姜常喜:“謝過夫君,我會好生打理,將來給兒媳婦。”
周瀾臉色通紅,這,這,怎么說著話題還變了。
小羞澀的想,兒子還沒有呢,還沒有圓房呢,兒媳婦還遠得很呀。
哎呀,氣氛一下子就玄妙了。銀子,私房呀,周瀾都沒想起來,腦子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