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殿位于大明宮的西北部,是宮內規模最大的內殿,前中后共有三座大殿,分上下兩層。東西側分別有對稱的飛鳳樓和鳳吟閣,以飛廊與主殿上層連通,樓前有亭,正中間是三郎和慕扶疏大婚后居住的和合宮,象征著龍鳳和合,帝后恩愛。
三郎緊握著慕扶疏的手穿過長長的走廊。大雪未融,走廊和主道都打掃的干干凈凈,其余地方都是白雪皚皚,層層疊疊的覆蓋著,倒是將匆忙間布置的并不適宜的景致都掩蓋了,只剩下一個個雪團,依稀能看出是灌木、花叢或是樹木。
走廊都是連接在一起的,就算下雨,從前殿到后殿到左右兩側殿都不會淋濕,這也是令慕扶疏佩服的古代設計。只是這七拐八彎的回廊,很快讓路癡的她成了蚊香眼,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在何處了。
三郎現在就住在和合宮的側殿,主殿是大婚后的居所,雖然都布置好了,他除了經常進去看看,一次也沒留宿。在他心里這是他和大娘的居所,一定要在大婚那天,名正言順的住進去。
宮宴是酉時開始,現在還早,她四處看了看,重點是去看和合宮。三郎說過那屋子要留給她布置,雖然里面用的家具擺件都是兩人精挑細選的,連浴室也是按照她的圖紙重修的,沒親眼看見總是有些不放心。
楊惟愛被前后兩任駙馬伺候著午休,三郎便拉著慕扶疏進了正殿。
和合宮正殿前殿是一大兩小格局,正中的大殿是接見外命婦的地方。進門迎面就是一扇六門雙面蘇繡鏡屏,這是用紅木為架、玻璃鑲嵌著的繡屏。六扇門是活動的,可以折疊也可以拉開,繡的是花開富貴牡丹。
房間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正對大門的是一張大紅三人貴妃榻,紅木打底。中空雕花,上鋪大紅錦緞繡花棉褥,中間是一個正方形帶抽屜的炕桌。
左右兩側各擺放三排共計十八張雙人紅木沙發椅,上面也都鋪著錦緞棉褥,不過沒有繡花而已。每兩張沙發中間都有長方形茶幾隔開。
沙發后面靠墻做了兩排多寶閣架,上面擺放著一些珍奇擺件。正中各開著一道門通向側殿。
慕扶疏對于滿目的紅頗有微詞。轉而想起新婚不都是大紅?既表明了新婚又顯示了皇后涼涼的霸氣,嗯,越看越滿意。
進了側殿,左邊就是現在三郎暫居的地方。里面有簡單的家具。等以后三郎搬進正殿,這里應該是外命婦等待召見的休息室。整個側殿的地毯是暗紅和暗金色。大氣肅穆,大約以后還是要重新整修的。
右側殿是茶水間和衛生間,雖然兩間屋子中間用墻隔開,慕扶疏還是覺得很不適應,為毛茶水間和衛生間要在一個屋子?雖然隔開的說……
自己以后一定不會上這個衛生間的,慕扶疏暗暗發誓。
出了前殿是一大片空地,中間修了條可供四人并排而過的石徑,兩邊有低矮的欄桿圍成了一個小花園。左右正中各放著兩個大缸,且不是陶制的而是鍍金銅缸,里面都積滿了水。上面還蓋了草編的簾子蓋著。慕扶疏湊上去看了看,雖然天冷,里面居然沒有結冰。
這缸當然不是用來養魚的,而是“吉祥缸”。
大明宮中,擺放著數十個引人注目的“吉祥缸”(也稱“太平缸”)。銅缸和鐵缸兩種,按照材質可以分為“鍍金海”銅缸、青銅缸和鐵缸三類。
大明宮內各處陳設“吉祥缸”的數量以及缸的大小是隨著環境而定的。如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周圍陳設的均是“鍍金海”銅缸。而其他較小的宮殿以及長街上所陳設的就是比較小的青銅缸或者鐵缸了。它們既是裝飾品,同時也是不可或缺的消防器材。古人將“吉祥缸”稱為“門海”。既是“門前大海”的意思。這些“吉祥缸”內常年都儲備有清水,一旦宮中失火。太監們就可以就進從缸內取水撲救。
在隋朝歷史上,大明宮和太初宮內宮經歷過較大的火災不下十次,地動那次幾乎燒掉一半大明宮。大隋的皇帝十分恐懼宮廷內火災的發生,對于防火工作采取了一系列的嚴密措施。
出于對防火的考慮,大明宮在建造的過程中,采用了黃琉璃瓦頂,四周圍厚重的磚砌墻身,前后采用封護檐的做法,是木制構建完全被包容其中。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和棲鳳殿都設置了防火墻,一旦發生火災,都能夠起到阻隔火勢向周圍蔓延的作用。
大隋自那次地動后規定,為了防止“吉祥缸”內存水的干涸,內宮“吉祥缸”每日由專門的太監近內添水;外朝“吉祥缸”,每日由宮中金吾衛將缸水添足,專司還有官員每兩天檢查一次缸內的儲水情況。
在冬季,為了防止“吉祥缸”的儲水結冰,不僅僅要加上草編的缸蓋,還要進行“熏缸”的工作。具體的做法是,在缸蓋里面設置有專門的“鐵屜”可以貯存炭火;同時,每一口缸不是直接放置在地面上的,而是在缸的底部有弧形的石基墊底,其中有一塊弧形石是可以活動的,這樣方便在剛下置放火炭,將缸內已經凍結的冰塊融化。這項差事一直是有專司太監負責,由季節氣候寒暖變化來決定何時開始,一般到第二年的驚蟄過后才結束。
這個時候的方子都是木結構,一旦失火,簡直是,一準燒的停都停不下來。
和合宮這么大,光一個前殿失火,這四個大缸里的水也不夠啊!而且不光是皇宮,百姓們的房子也都是木質的,還都相隔很近。那些坊間的屋子幾乎都是連成一片的,一戶著火能燒掉整條街……慕扶疏皺眉想著要盡快種植出橡膠樹,然后做水管,用銅或者鐵做水龍……要做的事情真多,想想都頭疼。
若有所思的進了二進殿,這里是左右各六間屋子,紅墻黃瓦,窗戶也是紅色的。這是伺候帝后的宮女太監聽候召喚的地方。分別設有茶水間小廚房休息室和便所。因為不是自己住的屋子,慕扶疏也沒有進去。
最后的三進殿才是和合宮正殿所在。坐北朝南共九間屋子,正中最大的屋子坐落在整個大明宮的中軸線上,進深六間,其余都是進深三間。
正中間的大屋門上掛著三郎親筆題寫“和合”二字,雙扇板門,門窗俱是用的玻璃。
正屋自然是帝后臥室,兩邊是小廚房和宮人的居所。
進了和合殿正屋大門慕扶疏便眼前一亮。整間屋子的色調是大紅明黃和暗金三色,搭配在一起絲毫不俗氣。地上鋪著大紅金線繡花地毯,左邊是一個博古架,上面擺放著一些象征著吉祥如意的金玉擺件,比如玉如意、金麒麟、翡翠壽桃等物。
屋子正中是一套大紅絲絨沙發,底座都是包金邊的沉香木,沙發是一組三人兩組雙人,正中是同款的大茶幾。沙發很寬大,幾乎能當床睡了。上面并排放著幾個抱枕,茶幾上也擺放著茶壺茶杯,還有一個小火爐。
屋子本就是夾層,里面燒著地龍,暖洋洋的一點都不冷。慕扶疏脫了大氅,掛在了一邊的衣架上。左邊和正中的墻上都空空蕩蕩的,慕扶疏想起自己空間里的字畫,覺得是時間拿出來了。
右邊是紅木架子做成的隔斷,正中是一個圓柱門,此時門上掛著一道大紅繡花棉簾子,到了夏天就換成珠簾。
掀開門簾,里面便是臥室了。一張超大的撥步床挨著左邊的墻放著,床內和床架子上的帳子都掀開了,也還是能看出床帳上繡著百子千孫圖,床上鋪著的大紅織錦綢緞褥子和同款的棉被上也繡著可愛的小孩子。
慕扶疏瑟縮了一下,這繡樣倒是蠻可愛,但大冬天的蓋綢緞里子的棉被,地龍燒的再暖也受不了啊!
三郎看出慕扶疏的不適,笑道:“到時候我們換上自己的被子就成,這都是給別人看的。”
慕扶疏點點頭,目光自床上移開。床腳靠墻是一排紅木衣柜,真的是一排!目測光衣柜就占地十來平方!其中有兩扇柜門上奢侈的鑲嵌著全身鏡。
衣柜對面是一個大型的梳妝臺,上面有一整面的玻璃鏡,梳妝臺下面是一個大柜子,左右都有三排抽屜。衣柜對面靠墻的地方擺放著一張貴妃榻,榻前有長幾。再往右就是一個紅木架子隔斷,穿過小門就是衛浴間。
雖然慕扶疏和三郎都知道他們大多數時間是住在空間里的,但這個衛浴間還是按照他們心思來做的。里面不但有鑲嵌著鵝卵石的大浴池,還有仿造的抽水馬桶和洗臉盆。地下管道是直接通到外面的,用的是銅管,很粗糙簡陋,但是也很實用,加上是埋在地下的,倒也看不出來。
三郎拉著慕扶疏坐在貴妃榻上,心滿意足道:“還有一個月,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慕扶疏心里也甜蜜的緊,兩人臉貼臉靜靜待著。慕扶疏把玩著三郎的大手,想起一個月后的大婚,不知道帝后大婚是不是也要拜堂,到時候……
“糟了!忘記通知你阿娘了!”
三郎拍拍她:“莫擔心,我已經差人去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