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衛宣正進來給承恩伯老夫人行禮,原來衛宣的外祖母,正是承恩伯老夫人。
當初大兒媳看女婿過世,外孫女要守孝三年,便退了衛家的親事,另娶了他人,承恩伯老夫人雖知道自家的所作所為挺對不起外孫女的,但同時也不好強迫大兒媳同意大孫子等個三年,于是也只能同意了,但心里對衛家姐弟,還是很愧疚的,再加上衛紫在宮中混的越來越好,讓王家人擔心,所以承恩伯老夫人便一直想修復兩家的關系,免得將來衛紫真的混的很好,會報復王家,所以這次宴會,便將衛宣請了過來。
衛宣雖憎恨王家退了姐姐的親事,導致姐姐出孝后年齡老大不好嫁人,只能進了宮,但這里面,外祖母還算是無辜的,況且外祖母對他們姐弟是沒得說的,因著對方對他的好,他也不好意思因為姐姐的事遷怒這樣一個對他好的老人家,所以逢年過節,都還是過來看望她老人家的,這次外祖母邀請他來,他想了想,還是來了。
承恩伯老夫人看衛宣來了,便喚近了,拉著衛宣的手,笑著向眾人介紹道:“我這個外孫,最是能干的,小小年紀,便一個人撐起了家。”
老人家是看著外孫父母雙亡,以后親事上艱難,所以便幫忙介紹,多說好話,想讓在座諸家夫人滿意,將來也能幫衛宣說門好親事。
眾家夫人也覺得這衛宣能干,因為她們家的孩子,許多都是紈绔,只知道吃喝玩樂,極少才知道考科舉,像衛宣這樣小小年紀便能當家的,卻是少見的。
不過,人家已經落魄了,小小年紀當家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家富貴,不需要孩子們這樣辛苦,那說到底,還是自家孩子更好些,用不著羨慕衛家有個好孩子。
不過心里這樣想歸這樣想,大家自然不會說出來,所以這時一聽老太太夸贊,眾人也都附和著,笑道:“是個好孩子,真是難為他了。”
衛宣畢竟年紀大了,男客不好在女客這邊久留,所以過來給外祖母請過了安,承恩伯老夫人便放他去外面跟那些男客們玩去了。
——王大夫人這個舅媽也在,但衛宣能給外祖母請安,卻沒想過給她請安,畢竟當年退親之事,不是承恩伯老夫人干的,所以他還能忍耐,但王大夫人可是主導的人,那樣的落井下石,他怎么可能還給王大夫人請安,不但不請安,尋常逢年過節的,他也是見過外祖母就走人的,根本不會像以前那樣,還去見見舅媽。
王大夫人看衛宣當著眾人的面,理都沒理她就走了,臉上不由難看了起來,但也不好發作,再加上衛紫在宮中越混越好,家里擔心,她就更不敢發作衛宣了,所以當下只能僵著笑臉,裝作沒看到衛宣無視她的樣子。
這時又有新的堂客過來,就有人想見見李欣的,李大夫人便吩咐木槿將李欣叫了過來。
李大夫人讓自己喊李欣回來,木槿便從李大夫人身邊離開了,出得門來,剛轉了彎,便見衛宣從那邊走了過來,笑著跟自己打招呼,道:“沒想到你今天也來了,看來你升為大丫環了?”
只有大丫環才能跟著主子出門,這個,還剛剛從貴族圈出來的衛宣還是知道的。
木槿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
“那可要恭喜你了。”衛宣笑道,并不介意周圍人來人往的人,看他跟個丫環說話有些好奇,他如今也不過就是平民,將來木槿出了府,同樣是平民,都是平民,在同一個階層,有什么好瞧不起木槿的,所以衛宣并不像其他剛踢出貴族圈的人,一開始沒法適應平民身份,還端著架子,瞧不起已經跟他們屬于同一個階層的平民,不愿意跟平民來往,經過這幾年的世事炎涼,他早適應了。
木槿笑道:“同喜同喜,我聽說你姐姐又升了,升婕妤了,祝賀你啊。”
這個消息對衛宣來說,顯然也是好消息,當下便笑道:“是啊,姐姐能在宮里混的不錯,我的擔心也要少些。”
木槿想著自己的任務,當下便道:“我還要去喊大小姐她們,就先過去了啊,以后再跟你聊。”
衛宣知道她是丫環,行事不自由,于是便點點頭,道:“好,你快去吧。”
免得慢了,挨李大夫人的罵,那就是他的不是了,當然這話,他是不好說出來的,所以便這樣道。
在木槿過去的時候,園子里的少男少女們正準備開詩會呢。
一提到詩會,會的所有詩詞都已經曝光了的李舒,沒法子再作詩了,于是這時便道:“上次作詩出了事,我已經下定決心,再不作詩了,所以你們作,我看著。”
不好說自己根本沒才氣,別說寫的那樣好了,便是隨便湊個都湊不起來,因為她連詩詞格律都不清楚,還怎么作?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根本毫無才氣,所以便拿這樣的理由搪塞。
不過她這話,現場不少知道她極有可能是早就得到了那本古今經典詩詞集,所以以前所作的名詩都是抄襲來的諸人,便不由鄙視地笑了,王芷柔甚至直接笑著開口道:“說什么不再作詩了,我看你是根本不會作吧。”
要稍微會作點,也不至于說這種話了,好比李蘭,就會作一點,所以這會兒就沒說這樣的話,而是準備這次努力作一首好的,好洗清上次的抄襲嫌疑,只有李舒,根本不敢下場了。
雖然王芷柔的話是真的,但李舒聽了自然不高興了,當下便拉下了臉,道:“你少信口雌黃!”
“你說我信口雌黃,那你再作一首給我看看啊。”
可惜面對王芷柔紅果果的挑釁,李舒腦子里雖然恨不得自己馬上知道一首不在那本詩詞集上的名詩來反擊一下,打對方的臉,但很可惜,她根本想不起任何名詩來打臉,當下只能忿忿地道:“我都說了我再不作詩了,你卻非要逼我作詩,不過就是想故意找茬,是吧!”
這個賤人,自己風光時,那樣奉承自己,現在自己落魄了,就這樣對自己落井下石,太可恨了!等她發達了,有她的好看!
王家大房的王元娘不想這個詩會被這兩人吵來吵去毀了,當下便笑道:“好了好了,別吵了,李三姑娘不想作就隨她去吧,我們作就是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