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出閣
第二零七章出閣
自從趙垚嚇唬眾人的話傳了出來,不光聰明人不說了,便是傻子也不跟在后面起哄了,怕被昌平王府和臨江王府找麻煩,于是這場被周愛茹主導出來的流言,便這樣煙消云散了,看的周愛茹不由氣悶,想著木槿運氣怎么這么好,碰到一個對她這樣好的男人,要是將來木槿命中無子,生不了孩子了,退位讓賢(就是她),也不知道臨江王爺對她會不會也這樣好,要不然要是對她沒對木槿好,一想到這會兒他這樣維護木槿的事,真是挺膈應的呢——這是還沒上位,醋就開始吃上了,也是挺有意思的。
時間過的很快,元宵事件過后,木槿并未再遇到其他意外,而周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只以為汪嬤嬤一死,就死無對證,不用擔心這一點了,眼看著木槿馬上要嫁出去了,而自己的奪嫁妝之仇還沒報,周老夫人滿心不是滋味,但也沒法子,想著只能以后有機會再說了。
轉眼間出了正月,便到了木槿出嫁的日子。
按這個時代的規矩,出嫁前一天是曬嫁妝,送嫁妝,以及長輩給新婦添妝的日子。
這一天,昌平王妃與世子妃等人自然又來了。
小定大定的時候,木槿三個庶出的舅媽沒來,但這會兒要給新婦添妝,自然不能不來,畢竟她們還要給添妝呢,于是五個舅舅舅媽加外祖父外祖母一齊亮相,還真是相當的有聲勢,木槿看著這么多給自己撐腰的親戚,暗道難怪古人喜歡生一堆的人了,這人要多的話,一旦有什么事,全部亮相,看著的確嚇人的很,比那些人丁稀薄的人家有聲勢多了。
不光木槿外家的人來了,便是周家兩個出了嫁的姑娘,周元娘和周二娘,也就是李大奶奶也回了來。
雖然李大奶奶不想給木槿什么添妝,但要真敢不來的話,是會被人說閑話的,所以哪怕不愿意,她也只能咬著牙齒來了。
因是曬嫁妝送嫁妝的日子,所以今天來的客人還真不少——不少都是來看熱鬧的,想看看這個未來的郡王妃,有多少嫁妝。
及至看到院里一擔擔封好的嫁妝,擺的滿滿當當的,都不由有些咋舌,雖然知道那些都是木槿母親德昭縣主的遺物,以及男方送來的大量聘禮,周家只給了一千兩嫁妝,但無論嫁妝的來源,總而言之很多就夠讓人咋舌的了,要知道,身為清安伯爵府的親朋好友,以前周元娘、周二娘出嫁時,她們也是看過她們曬嫁妝的,跟現在的木槿根本不能比,不由暗道,嫁個好人家,有個好娘,是多么重要。
看過了木槿的嫁妝,便是添妝環節了。
這事一般是先家人后外人,昌平王妃倒也沒搶周老夫人等人的先,就讓周老夫人等人先給添妝。
周老夫人心里再怎么恨木槿,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木槿添妝,只是一想到元宵的時候,讓木槿躲過了一劫,她就不由氣惱,不過氣惱之余,也不由有些害怕,因為她知道,元宵的事,雖然下手的汪嬤嬤已經按她的吩咐自殺了,沒將她暴露出來,但一看就是有主謀之人,所以臨江郡王和周木槿肯定沒放下警惕,肯定還在查這事,這樣的情況,自是讓周老夫人最近一段時間都非常害怕,生怕他們還真查到了,雖然她告訴自己,自己沒留下半點痕跡,他們應該查不出來,不用擔心,但俗話說的好,做賊心虛,她既然做了那樣的事,要完全坦然還真有點難。
當下周老夫人收了心中的雜思,拿出一個錦盒來,打開看時,是一套赤金鑲紅寶頭面,不管這紅寶質量如何,也不管這赤金有沒有偷工減料吧,反正這首飾一眼看上去,非常的流金溢彩,顯的華貴至極,漂亮得很,顯然能送的出手,最起碼就憑周家如今的沒落來看,這首飾送的出手。
“槿丫頭,府里艱難,我也沒有什么更好的東西給你添妝了,這個你就湊合著用吧。”周老夫人慈祥地道。
要是不知道當日收回嫁妝時,這老太太那蠻不講理的樣子,以及她曾派人追殺自己,木槿可能還會像剛進府時那樣,覺得這個周老夫人應該是個講理的人,但現在已經知道周老夫人的真面目,對她的故作慈祥只覺得看著太讓人膈應了,當下便低下頭不去看她的表演,只道:“孫女兒謝過老太太。”
接下來周大夫人就沒送頭面了,而是只送了一對手鐲了,而且事后木槿發現,這手鐲表面看挺粗的,其實里面都是中空的,外面只有薄薄的一層,所以輕飄飄的,不知道有沒有一兩。
當下周大夫人面露歉意地道:“大伯母沒錢,就這么點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
她這樣一說,既為自己只給了一點東西做辯護,同時還有點黑木槿的作用——你們看看啊,我這個侄女這么有錢,都不給一點錢家里用,這會兒還要讓我拿添妝,真是太過分了啊。
可惜沒什么人會往這方面想,畢竟誰都知道木槿的錢是母親遺物和外家給的,讓個小女孩拿母親遺物和外家給的錢養家,可沒誰做的出來,所以自然不會因木槿錢多,沒養家,就覺得她過分,況且大家也早聽說了,安平縣主的俸祿和官莊收入都是上交的,那么多錢還不夠養家,還不是因為周家人花銷太大了,自己花銷大,還怪別人不一直往無底洞里填錢,這就過分了,一想到這些,自然就不會有人覺得木槿不拿母親遺物養家有什么不對了。
周大夫人送過后,白姨娘也拿來一個錦盒,打開看時,是一套赤金鑲玉頭面,當下白姨娘笑道:“這是你父親讓我幫你準備的。”
周韜不方便在女客場合出席,所以就讓白姨娘幫忙轉交。
木槿知道周韜是個偽君子,所以倒不擔心他給的東西太差,當下也道謝讓張嬤嬤收下了。
之后周元娘、李大奶奶也各有表示,她們是晚輩,給的就簡單,周元娘給了一對簪子,李大奶奶給了一對釵子。
她姐姐周元娘既然跟李大奶奶是嫡親的姐妹,自是從妹妹這兒聽說了木槿的事,對木槿的印象自然也不好,所以自然也不愿意給木槿添妝,這會兒能給一對簪子都算不錯了。
等周家人給過添妝了,就該昌平王妃給了。
周家人都有些緊張,怕昌平王府的人給的太多打臉。
當下昌平王妃拿出四個錦盒來,遞給木槿道:“這兩個是兩套頭面,那兩個里面有些銀票,給你做私房用。”
那兩套頭面雖然華貴異常,但真正有價值的,是那兩個裝著銀票的盒子,昌平王妃也沒說銀票有多少,估計是怕說出來,打了周家人的臉,所以才盡量不說的,但木槿知道,應該是跟趙元娘差不多,兩萬兩,因為當時外祖母跟自己提過。
外祖母對自己這么好,給了自己這么多添妝,讓木槿不由鼻子又泛酸了,當下紅了眼圈謝了外祖母。
其他五個舅媽也各有表示,都是一水的兩套頭面,銀票就沒給了——甭說給了,估計有些人看昌平王妃給了木槿兩盒銀票,心里還要嫉妒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開的,好比趙三娘的母親趙三夫人,其實就有點看不開。
在她眼里,顯然昌平王妃的所有私房,都是自己家的,頂多大房也有份,除此之外,再分給其他人,她自然接受不了,所以看昌平王妃又給了木槿兩萬兩添妝,她自然不高興。
眼見得老兩口年事已高,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過世了,等他們過世了,昌平王府就會分家,大房還好一點,好歹還是王府,日子還能照樣風光,但自己家不過是鎮國將軍,到時身份降低,來巴結的人可沒大房多,巴結的人少,也就是說來錢的地方少,要是還沒多少存糧,那日子過的可就不如王府好了,所以她自然不愿看到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分給了別人。
所以趙三夫人雖然不像女兒那樣莽撞,看昌平王妃給木槿東西就吵鬧起來,免得昌平王妃不高興,到時私房越發不想給自己家了,但說實在的,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趙三夫人心里雖然這樣不舒服,但因她沒說出來,所以無論是木槿還是昌平王妃都不知道。
當下木槿外家的添妝送過了后,便是其他親朋添妝了。
今天李三夫人也帶著女兒李四娘李悅來了。
李三夫人家里是商賈,錢自然是不缺的,再加上想跟木槿和昌平王府交好,所以添妝也給的大方,也是一套頭面,這在清安伯爵府家的親朋圈子中顯然算有錢人了,倒叫不少不認識她們的人不停打聽她們是誰。
然后聽說是木槿以前主人家的三房太太,外人不知道李三夫人是因為促成木槿與昌平王府認親所以親近起來的,只不由暗道這忠勇伯爵府的三房太太倒是個精明的,借著當年的關系,一舉攀上了昌平王府和臨江王府,將來只怕能混的不錯了,倒是那個大房太太看樣子有點蠢了,當年是木槿的主子,據說還很欣賞她,親自提拔為大丫環的,既然如此,應該關系也不錯的,現在人家要成親了,也不知道過來添個妝,現成的好關系都不打理,不是蠢是什么?她們要有這層關系,早在人家發達時就結交上了。
只周家人看昌平王府給的多就不說了,現在連個外人都給了一套頭面,倒顯的周家人自己給的很少了,臉色都有些難看,但人家是好心來給添妝的,總不能說什么,甚至連臉上的難看都不能露出來,免得被有心人看見了,回去發酵幾句,就要讓周家難看了。
熱熱鬧鬧添妝過后,不大會兒王府那邊便來催妝了,周老夫人等人也沒時間打理不舒服的心情了,趕緊吩咐人將嫁妝一擔擔抬出去,果然像周愛茹等人先前估計的,木槿的嫁妝,約有十萬之巨,看的府里幾個小姐妹眼紅不已。
嫁妝抬到臨江王府的第二天,便是成親的日子。
木槿一大早就起了來,準備過李大少爺迎娶李大奶奶婚禮以及觀看過趙元娘出嫁過程的木槿,知道今天一天都會忙的夠嗆,所以自然早早起了來,準備打起精神應付今天的折騰。
事實證明她沒預料錯,古代大戶人家成親,果然煩瑣的很,幸好今天昌平王妃派了人過來一路幫自己打理,她不需要費任何心,只用負責做木偶,讓人打扮,讓人送出門,讓人牽進新府,拜堂成親就行了。
等進了洞房,喜娘下去了,趙垚進了來,木槿才不由松了口氣,想著鬧騰終于告一段落了。
同樣鬧騰了一天、拿著秤的趙垚也不由吐了口氣,想著雖然波折重重,但總算將木槿娶到了,以后再不用擔心什么衛宣,什么周家村的人,什么清安伯爵府的人,從中作梗了,木槿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再沒人敢破壞他們的關系了,想到一路走來的艱辛,現在終于撥云見月,趙垚都不由感動得想哭。
挑開蓋頭,鳳冠之下的佳人美的像從畫中走下來的一般,讓趙垚瞬間就看癡了,想著這就是自己以后的娘子啊,看看那如遠山一樣的黛眉,那如桃花一樣的粉嫩臉頰,那青蔥十指,在大紅喜服的印襯下,越發像羊脂玉一般好看,而那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這會兒正抬起頭來,含笑看著自己,不像別的新娘那樣害羞地低垂著頭,什么也看不到。
看著木槿眼波流動,再看看木槿那漂亮的櫻唇,趙垚只覺得木槿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誘惑,只覺得被木槿一看之下,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面紅心跳,還有越跳越厲害的趨勢,簡直是想一下子就將人撲倒呢。
頂著心如擂鼓,趙垚取下木槿戴在頭上沉重的鳳冠,然后道:“你……咳!……”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緊張到嗓子啞了,趕緊咳了聲,清了清嗓子,覺得鎮定多了,這才道:“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