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個王府,需要的東西不少,供應的商人也多,這人一多,其中出現一兩個極品,也是很經常的,所以搞不好哪天王府就會將某樣東西的供給重新換人,到時也許就能是他了。
再說了,現在王府新建,可能需要的東西并不多,算不上大客戶,競爭不到這個客人也沒關系,但等過幾年,王府的收入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到時需要的東西就會很多了,那樣就是個大客戶了,到時要能成為府里的供貨商,那才叫不錯呢,所以李三夫人相信,哥哥聽了這話后,不會失望的。
說完了采買的事,李三夫人又笑道:“說起來,上次還多虧了王妃開導我女兒。”
木槿一臉不明,李三夫人便將當日趙元娘成親時,李悅跟她提起的姑媽借錢事說了,然后道:“以前她總嫌我不肯給姑太太錢,后來突然沒再提了,我問了,才知道是你開導她的,真是謝謝了,唉,那丫頭被我寵的太天真了,什么事都不懂,這年紀大了,也快要嫁人了,還容易被人騙,我這做娘的,心里還真有點擔心。”
原來李姑媽果然像木槿想的那樣,手頭其實錢不少,回府哭窮只是想借著這個由頭,多從李三夫人這兒揩點油,李三夫人還算是個精明人,便讓自己哥哥打聽了下情況,然后便知道李姑媽不像她表面說的那樣沒錢,手頭上頗有些田地私房,雖不比李三夫人手頭闊綽,但比王家大房的錢還要多,所以李三夫人看她有錢還揩油,自然不想給她錢了。
只是李悅不明真相,頗有些怪她娘不照顧這唯一的姑媽,本來她可以直接跟女兒說明真相的,但她想考考女兒的眼力,所以一直沒說,看看她可有發現的時候,結果一直沒發現,這讓她不由失望,直到木槿點醒了,才回來派身邊嬤嬤打聽,從而知道了真相,再沒說過她了,讓本來失望之后,跟女兒說清真相的李三夫人不由一喜——女兒雖然有些糊涂,但萬幸身邊有可靠的朋友提醒,這也是一樣的。
木槿聽了李三夫人的話,不由笑道:“吃一塹,長一智,發生一次這種事,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時,就不會做主觀判斷,而會先調查真相了,相信四小姐也會這樣的。”
“希望如此。”李三夫人笑道。“不過也要托王妃多提點提點了。”
有木槿這樣既有背景品行又好的良友,女兒才不會吃虧,所以李三夫人自然是這樣懇求了。
木槿笑道:“只要力所能及的,我自然會說的。”
李三夫人會過來看望她,在她意料之中,畢竟兩人一直有聯系,但有些人,跟她根本沒什么關系,卻來找她套近乎,就讓她不由有些感嘆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了。
卻說這日門上來報,說是有個熟人想見她,木槿想著最近說是自己熟人的不知道有多少,光這句話她哪想得到是誰啊,于是便問是誰,畢竟好歹要問清楚了才能放進來啊,總不可能說一句熟人便讓人進來的,然后門子說,是忠勇伯爵府的姑太太求見。
木槿聽了這個求見,不由無語,便有了上面那樣的感慨,想著連李姑媽都會打著熟人的旗號來見她,也真是夠可以的了,畢竟她跟李姑媽算什么熟人!——其實真要說,木槿對李姑媽一家子,最起碼是對王少爺和王芷柔,是沒什么好印象的,畢竟當時在忠勇伯爵府時,這兩少爺小姐每次一來,都會折騰她們這些下人,木槿可沒少吃他們的苦頭,想來李姑媽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李姑媽還好意思過來,臉皮也真是厚,也是了,明明有錢,卻能跑到忠勇伯爵府哭窮,期望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接濟的人,臉皮能不厚嗎?
也不知道這李姑媽今天來,是想說些什么,因有些好奇,所以木槿便讓門上的人放她進來了。
結果才發現,李姑媽不是一個人來的,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女兒王芷柔。
木槿依稀記得,這個王芷柔,比她小一歲,今年應該是十五歲,按理,該嫁人了才是,畢竟沒聽說王老太爺過世,她需要守孝,所以耽誤的話啊。
況且,這王芷柔臉色陰郁,好像別人欠了她八百萬兩的樣子,卻又是因為什么呢?嗯,應該不是自己的緣故,畢竟要是看著自己就不舒服,李姑媽也不可能把她帶過來了,畢竟這樣一來,不是結交是結仇,不是嗎?而王家已經敗落,她一個王家庶支,有何膽量跟個郡王府結仇?所以應該是來之前就有心事。
雖然有這個猜測,但木槿并未出聲詢問,她想,李姑媽既然來了,估計就不會白來,肯定會說些什么的,這樣一來,她用不著多問,人家想說的話,肯定就會主動說了。
那邊李姑媽一見木槿就陪著笑臉,恭敬地給木槿見禮,根本不像李欣李大奶奶等人,還惦記著以前的事,覺得自己是貴女,木槿以前是下人,現在人家地位變高了,要給她行禮心里不自在,而是像木槿本來就是貴女一樣,神情坦然地給木槿行起了禮,不得不說,李姑媽在忠勇伯爵府時得兩個嫡出兄弟喜歡,在夫家又攢下了不少私房,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比她女兒強。
她女兒王芷柔就跟李大奶奶李欣等人差不多,這會兒雖聽李姑媽的話,給木槿行禮,但臉上的表情看著明顯有些不情不愿,顯然跟李欣李大奶奶等人一樣想的,覺得給個以前自己隨便折騰的丫環行禮,有些不樂意。
像李三夫人、趙三嬸等關系好的人給她行禮,木槿自是馬上就攔住了的,但對王芷柔、李姑媽這樣以前折騰過她的人,她自然不會厚道到不讓她們行禮,她沒像她們那樣折騰她們,只是讓她們按規矩行禮,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要不然就憑她們先前做的事,她便是折騰她們,她們也沒話可說的,畢竟是她們折騰她在前。
見禮之后,木槿便道:“不知姑太太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木槿用的還是當初在忠勇伯爵府時,她對李姑媽的稱呼,這稱呼這時用也還可以,所以李姑媽并未惶恐地說不敢居此稱呼,讓對方稱她為王二太太,而是笑著道:“我是進城里來看望大哥他們,想著與王妃也是有舊的,所以便也過來看看。”
王家的事,木槿從李三夫人和李悅等人那兒聽過。
當初削爵后,搬出了天家賜的府第的王家因為京城里沒宅子,也沒錢買宅子,就在京郊尋了塊地方,置了宅子。
本來李姑媽手上的錢是足夠在京城中買宅子的,但是,這不是王老太爺還沒死嗎?她要敢將錢拿出來買宅子,肯定會被王老太爺勒令上交,供他們揮霍,所以李姑媽便寧愿跟著眾人出城,也沒將私房拿出來置房子,只準備等王老太爺過世了再回京中置宅子不遲。
而因出了京城,李姑媽不甘心以后與京城上層圈子脫離關系,所以三五不時便會回一趟京城,去忠勇伯爵府走走,去大侄女李欣的承恩公府走走,也免得京城沒人認識她了。
因王家徹底倒臺了,也就李姑媽由于忠勇伯爵府這層關系,還跟京城上層圈子有聯系,不時還能從那些親戚那兒打來點秋風,所以本來在王家是最小透明存在的李姑媽,這會兒由于不時有外快,一躍成為王家最有地位的人,王家人人都巴結她,她過的比王大夫人還快活。
而今天來木槿這兒,顯然也是這個原因。
她過來也是碰碰運氣,畢竟是以前認識的人,要是木槿不計前嫌,不計較自己兒女當年折騰她們這些丫環,能見自己的話,那自己跟一個郡王妃相識這種事回去一說,那她在王家的地位就會更高了。
當然,除了這一點外,如果能結交上木槿,幫她解決一點眼前的小困境,那就更好了。
這時木槿聽了李姑媽的話,方明白她怎么在城里,于是當下便點點頭,道:“也是了,姑媽與大老爺三老爺他們關系不錯。”
李姑媽笑道:“可不是嘛,所以不時過來看看,順帶看看能不能替柔兒找門親事。”
李姑媽覺得自己一生中,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兩個兄弟交好,這不,現在家里危難了,自己因跟娘家兄弟關系不錯,就給自己帶來好處了,要不是跟他們交好,她哪能走動的這么頻繁,然后還有秋風可打?
因發現與人交好的好處后,李姑媽越發與人為善,想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李姑媽的做法顯然是對的——就是兒女們不爭氣,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還經常給她拖后腿,讓她也很是頭疼。
這時木槿聽李姑媽提到了王芷柔,不由道:“王姑娘還沒訂親嗎?”
李姑媽聽了就不由嘆了口氣,道:“訂了,就是被家里連累了,府上削爵之后,就被男方退親了。”
當下李姑媽便說起了這事。
原來,王芷柔十三四歲的時候,李姑媽的確給她訂了門相對于她家的情況來說,還算不錯的親事,但是,自從承恩伯爵府的爵位被永和帝削了后,男方家便立馬退了王芷柔的親事,看他們家沒爵位了配不上男方了還是其次,主要是男方家看皇帝貴妃都對他們家不待見,怕娶了王芷柔以后家里受連累,所以便不敢再要她了,也是這會兒王芷柔已經十五歲了,還沒嫁出去,且臉色顯的有些陰郁,完全不像當年熊孩子時那樣盛氣凌人的原因了,畢竟年紀老大,還被人退了親,再加上家里又落魄了,這以后親事上就要艱難了,想再找到像先前那樣的親事可難了,只怕以后只能配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富紳之子了,如此,也難怪王芷柔心情不好了。
其實不光王芷柔,便是大房的適齡孩子,也被人退親了,當年衛家一落魄,大房便退衛家的親事,現在他們一落魄,他們也被人退親,倒是一報還一報了。
李姑媽說到這兒,不免道:“當初大侄女(就是李欣)還一口咬定,說是衛娘娘不會對王家打擊報復呢,那樣自信滿滿的,結果如何呢,王家可是倒了霉了,特別是咱們家,明明退親的事跟咱們毫無關系,是大房惹的禍,可是呢,因為受了連累,也跟在后面倒了大霉,孩子們連親事都艱難了。”
——當初李欣那樣說,是因為上一世衛紫并未生下皇子,不多久就失寵了,既然失寵了,自然也就沒法對王家打擊報復了,所以才會自信滿滿地那樣說,哪知道這一世跟上一世的情況不同,導致李欣說的話被打臉了呢。
李姑媽邊說邊抹淚,一邊的王芷柔的臉色也越發陰郁了,不知道是恨王家人連累了她,還是恨訂親的人家退了她的親,又或者兩者兼之。
木槿聽了,從公允的角度評點道:“這事你們的確是被他們連累了。”
本來么,王家大房勢利眼退親,本該得到報應的應該是王家大房,結果卻變成了李姑媽女兒被人退了親,可不是被大房連累了?
李姑媽聽了木槿贊同的話,越發覺得委屈了,點頭道:“可不就是嘛。”
然后便厚著臉皮,吞吞吐吐地道:“王妃可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幫我們家姑娘尋摸一個?”怕木槿計較以前的事不愿意幫忙,便不待木槿回答,就急忙以利相誘道:“王妃放心,要是王妃能幫咱們家姑娘找到一門如意親事,我一定會有厚謝的。”
李姑媽說要厚謝,自然是真話,無他,因為她知道,木槿不愿意幫忙就算了,一旦愿意幫忙,那介紹的肯定是好人家,到時厚謝木槿的話,也是應該的,再說了,到時女兒還要拿她當靠山呢,不厚謝以結交,將來有什么事,人家不再幫忙了怎么辦?所以李姑媽這時自然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