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紫再怎么不想行禮也是不行的,如今兩人今非昔比,人家是皇后,她只是冷宮一破落戶,敢不行禮,周圍這么多宮女太監看到了,到時要傳到了趙垚那個煞星耳里了,讓他生氣了,她可就沒法活了,所以就算想擺譜,這譜還是等呆會談完以后,確定木槿還惦記著她弟弟,有這個把柄在手,再擺不遲吧。
于是當下便行了禮,道:“罪人衛氏見過皇后娘娘。”
木槿看衛紫來了,也不跟她廢話,讓她免禮后便直奔主題,道:“聽說你要見我,有什么事嗎?”
衛紫看木槿竟然不給她設坐,不由奇怪,想著木槿既然肯見她,那肯定是對她弟弟余情未了,既然如此,怎么還敢對自己這個姐姐這樣怠慢呢,難道她就不怕自己在衛宣跟前說她的不好,到時弟弟不喜她?想到這兒,不免心中不快,暗道到時要放了出來,她要對自己好一點也就算了,要是對自己不好,看看能不能利用她喜歡自家弟弟這一點,收拾收拾她,讓她在自己跟前老實點。
要不是上一世她試過勾引趙垚,可惜趙垚太可怕,不但沒搭理她的勾引,還差點弄死了她,要不然她還想著,等放出來后,勾搭上趙垚,以后弄個寵妃當當,那樣就不用將木槿放在眼里了。
“罪人有些私密話要跟娘娘說,還要有勞娘娘屏退周圍的人,讓罪人單獨跟娘娘說。”
想問木槿是不是還喜歡衛宣這話,她自然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來,畢竟要傳到新帝耳里了,到時惹新帝不快了,木槿會是怎么個下場她不會放在心上,但要連累得她也跟著被新帝遷怒,那就不好了,所以自然要私下問。
但木槿怎么可能跟她私下相處,于是當下便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有什么要說的就趕緊說吧,不想說就下去,我還有大堆的事要做,沒時間陪你東拉西扯。”
衛紫看木槿一點也不給她好臉色,不由越發不快,但她能不能放出來,就指望她了,所以在事情沒成功前,倒還不敢給她臉色看,當下便道:“也沒什么,就是罪人在冷宮的日子實在凄苦,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看在當年曾跟我弟弟訂親的情分上,將罪人從冷宮放出來,只要您肯將我放出來,將來我一定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
在這大庭廣眾的,她自然不敢問木槿是不是還喜歡衛宣的話,所以便只這樣說,不過想著這樣提醒了后,木槿要還真的喜歡衛宣,肯定會放她出來的,等她出來了,再找木槿哪次私下說這個話不遲。
至于什么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之類,反正都是嘴上說幾句好聽的,又不會有什么損失,畢竟等她出來了,難道周木槿還真讓她做牛做馬不成?既然如此,那就說幾句好聽的,哄哄人開心好了。
木槿聽衛紫竟然這樣說,不由啼笑皆非,這個衛紫,她還好意思提衛宣?也不瞧瞧她將她弟弟坑成啥樣了,于是當下便冷冷地道:“好大的臉,你以前那樣對我,還好意思讓我看在衛公子的面上將你從冷宮放出來?有多遠滾多遠。”
既然知道這女人想見她是干什么的了,木槿自然就沒興趣再奉陪了,不說她不可能忘記她當年是怎么對她的,光是想到這女人害的衛宣那樣慘,她也不會讓她好過的——她都不想說,要真看在衛宣的面子上,她更不可能放她出來了,搞不好為了給衛宣出氣,還要收拾她一頓呢——于是便讓宮人將她拉回去。
說起來也算這衛紫運氣好,要不是永和帝突然駕崩,要是慢慢病死的,估計永和帝在死前肯定會先殺了衛紫,畢竟當初永和帝留著她一條命,可不是憐惜她,想放過她,不過是想慢慢折磨她,不想一條白綾送她上路讓她痛快地死掉,畢竟一想到她將自己唯一的孩子弄死了,永和帝就不可能放她生路的,所以如果不是永和帝駕崩的太快,衛紫是活不到現在的。
衛紫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發展,見木槿還真不是說著玩的,而是真的要將她拉下去,怕這次走了,以后再也見不到木槿,還要繼續在冷宮呆了,于是也顧不上是不是大庭廣眾了,便將先前不打算問的話問了出來,當下衛紫便道:“你這樣對我,就不怕讓我弟弟不高興嗎?”
她當先前自己提出衛宣的名字,木槿毫不動容,是沒想到這個問題,所以這會兒便直接點明了。
她這話一出,宮殿里便不由靜了靜,一邊的張嬤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簡直是想吃了她,什么叫小姐這樣對她,就不怕讓她弟弟不高興?有沒有搞錯,她家小姐現在的丈夫是新帝,又不是她弟弟,所以小姐為什么要怕她弟弟高不高興?想著這女人想干什么,是想挑撥小姐跟新帝之間的關系么,畢竟哪個男人忍受得了妻子嫁給了自己,心里還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一想到衛紫說這話是為了挑撥木槿跟趙垚的關系,也難怪張嬤嬤對她臉色不善了。
而一邊的木槿聽衛紫這樣胡說八道,并不知道衛紫以為她喜歡衛宣,是真心提醒她,也跟張嬤嬤一樣想的,以為她是想挑撥自己跟趙垚的關系,雖然她相信趙垚不可能因為衛紫幾句挑撥就真的跟她生分,畢竟那不就是上了衛紫的當,要讓親者痛,仇者快了嗎?但趙垚不會怪她是一回事,這女人存著惡毒心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不可能不介意的,于是當下臉色也黑了下來,朝那些宮人喝道:“這女人滿嘴噴糞,還不將她的臭嘴堵上?”
衛紫看木槿不但不在意,還吩咐人將她的嘴堵上,不由急了,道:“喂!你真的不在意……唔……唔……”
她本來想質問木槿難道真的不在意她弟弟不高興嗎?但被眼疾手快的宮人將嘴堵上了,也說不了了。
等到拉回了冷宮,發現木槿似乎完全不在意她弟弟的感受,她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一冷靜下來,再想通這個,就不由后怕起來。
她先前敢那樣說話,是覺得木槿可能還喜歡她弟弟衛宣,她有底氣才敢那樣說的,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木槿一點也不喜歡她弟弟了呢?那自己還那樣說她,只怕她要氣急敗壞啊,而她一旦氣急敗壞,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吧?
一想到本來日子就難過了,要還被木槿找麻煩,日子更難過,衛紫能不害怕嗎?暗道要早知道木槿不喜歡她弟弟了,她就別多那個事好了,那樣的話,木槿想不起自己,就不會對當年的事打擊報復,她的日子雖然艱難點,但活到壽終正寢應該不成問題,現在木槿因為自己的話生氣了,再加上當年的事,只怕會狠狠地找自己的麻煩,這樣一來,自己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都還兩說了,這讓衛紫不但后怕,也不由后悔。
不過再怎么后悔也沒用了,現在宮里是趙垚的天下,所以衛紫在木槿宮里說的話,自然馬上就有人跟趙垚說了,看衛紫這樣挑撥自己跟木槿的關系——趙垚也同樣不知道衛紫的想法,只以為她是想挑撥自己跟木槿的關系——再想想她以前對木槿做過的那些事,趙垚對她自然恨之入骨,再加上聽她提起衛宣,也令他不喜,幾樣綜合下來,趙垚便不打算輕易放過衛紫了,不過他也跟永和帝一樣想的,一條白綾給衛紫,那太便宜她了。
于是衛紫便發現,趙垚沒派人過來弄死她,但她的日子卻越發不好過了,這讓她就不由受不了了,而且還跟先前在永和帝手下不一樣,那時候她因為知道永和帝很快就會死了,覺得在永和帝死后有希望出來,心中存著希望,自然還有生存的意志,現在,日子比以前過的還差不說,然后她知道趙垚一時半會兒是死不掉的——反正到她前世重生前,趙垚都沒死——也就是說,她以后要一直這樣活著了,而這種日子,顯然是過了好幾年寵妃日子的衛紫無法忍受的,畢竟由奢入儉難,一想到以后要一直過的這么可怕,衛紫的心理防線便全面崩潰了,沒了生存意志,于是沒多久就抑郁而終了。
卻說趙垚即位后,因木槿娘家已經覆滅了,所以自然不用封岳丈為承恩侯之類——對于這個,趙垚還是很慶幸,自己是在當太子前就查出了周韜等人犯事的事,要不然明知周家人害了木槿的母親,但一時沒證據將他下獄,到時迫于明面上的禮節,還要封殺害木槿母親的兇手為承恩侯,豈不是要惡心死——但對昌平王府,卻還是優待的。
不過,趙垚知道趙三娘對木槿不好,還曾跟外人合伙,做過傷害木槿的事,所以也不想加封昌平王爺為親王,免得昌平王爺要變成了親王,那趙三娘跟著水漲船高,要成郡王之女了——親王的嫡長子為世子,其余嫡子可為郡王,昌平王爺一旦成親王,那趙三娘的父親身為嫡子,肯定能封郡王了,那趙三娘自然就會成為尊貴的郡王之女,跟現在這滿大街都是的鎮國將軍之女,尊貴程度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趙垚可不想那樣一個女人,能托對木槿好的昌平郡王的福,也成為郡王之女,然后爵位提升為縣主,所以當下便跟永和帝一樣,沒晉封昌平郡王為親王,也是只多賜了一萬畝官莊給昌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