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修長的手指找到她人皮面具的邊緣處，緩緩揭開。

與此同時，幽幽地說道：“一段時間不見，阿離喜歡上躲貓貓了，半年的朝夕相處，我對你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會眼拙到看不出你是誰么？”

“既然頂著這張臉，你不愿意以真實身份跟我好好說說，那我只好幫你揭掉了。”

鐘離如被潑了一盆涼水，一切的僥幸都煙消云散，原來他早就篤定了是她。

直到她的臉龐完全露出來，傅衍將她轉了個身，完全面對自己。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鐘離的下巴抬起，“我的阿離就是好看，現在，愿意和我好好說話了么？”

鐘離深吸一口氣，“傅衍，我以為，你該是恨我的。”

傅衍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痛色，旋即便染上了一絲瘋狂的色彩。

他攥著她的雙肩，靠近的姿勢像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說出的話卻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恨？我是恨你。恨你害了我的兄弟，恨你自始至終都是利用我，恨你一聲不響的就不辭而別！”

“我對你不夠好么？為什么要利用我？為什么要背叛我？！阿離，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的那段日子我是怎么過來的？自責，矛盾，糾結，痛苦，我只能一遍遍地用酒精麻痹自己。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敢這么將我玩弄于鼓掌之間！”

“我恨不能殺了你，為我的兄弟，也為我自己報仇，可殺了你，會比殺了我自己還要痛苦一萬倍！”

“你說你不會為了任何人動心，我能夠猜到你以前的苦，從來不逼你，可你轉眼就能投入君煜的懷抱！”

“你現在問我，不該恨你么？你又怎么能篤定我現在不恨你？！無論是愛是恨，我滿心想的都是你。”

“而你離開我之后，可曾有一刻想起過我？！”

傅衍的話，字字鞭撻，句句戳心，鐘離不自覺捂住臉頰，聲音似被繁復撥弄的弦，顫抖不止，“對不起，傅衍，真的對不起……”

她鐘離一生殺孽深重，面對過太多絕望和哀求，但她向來冷性絕情，沒什么感覺，本以為已經百煉成鋼。

唯有傅衍，是她最不愿面對，也不敢面對的一個人。

如果說君煜讓她怦然，懂了什么叫心動，傅衍就是讓她還未泯滅殆盡的良知重新被喚醒的人。

那半年時間里，他對她很好，好到讓她第一次有種被寵上天際的不真實感。

她掙扎過，痛苦過，但最終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任務，趁著一個契機，辜負了他對自己的這份好。

傅衍將她的雙手拉下，溫柔地握在掌心，性感的喉結細微滾動，“我這次來，要的可不是你的道歉。”

鐘離道：“是我欠了你，你想怎么報復，都可以，哪怕是要我這條命，我也認了，絕不還手。”

“我怎么舍得要你的命？”傅衍瞳孔縮了一下，他霸道又溫柔地將她抱在懷里，一字一頓道：“我、要、你。”

鐘離聞言猛地一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