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保安團

第四百一十六章 蕭墻之爭

作者/虎籠山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蕭墻之爭

任主任笑道:“喲,主席這里有客人啊!”又跟供給部的同志打了聲招呼。

太祖笑道:“嗯,老總,弼時,你們看看這塊布染得怎么樣啊?”

任主任接過看了看,滿意地說:“嗯,不錯,胚色很勻嘛,比上次看到的好多了!”

朱老總奇道:“像是西洋染料染的,是從外面買了染料嗎?”

太祖和供給部的幾位同志一聽,都呵呵笑了起來。原來,就在不久前日軍突然空襲了延安。日機空襲的重點是鳳凰山,因為那里是中g領導人的居住地。由于缺乏防空武器,軍民損失都很大。其中有一顆炸彈就落在陳云窯洞旁,幸虧是一枚啞彈。工兵將引信拆除之后,從炸彈殼里掏出數百斤黃色炸藥。

供給部的同志聽說之后立即派人一筐一筐地抬下了鳳凰山,用馬車運走。當時后勤方面自己織了一些土布,正缺染料,而染料與炸藥的化學成分很相近,故能將炸藥當作染料使用。他們就用這些炸藥染出黃色的布匹,用來縫制軍衣。這大概就是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吧!

朱老總顯得很是歡喜,表揚道:“嗯,同志們做得很好!這叫什么?叫合理利用資源嘛!”

任主任則開玩笑說:“你們這個思路很對頭。那個炸彈殼也不要浪費,咱們現在開荒正缺農具,正好打造鑊把和鋤頭嘛!”

說笑一陣,供給部幾名同志知道太祖他們肯定是有要事商談。忙起身告辭。等他們走后,任主任忙從兜里掏出一封密電,說:“主席,你先看看這個!”

太祖接過一看,笑道:“唔,兩個師的番號,這可真是大手筆啊!鄭胡子有心了。”

任主任有些疑惑地說:“主席,冀中眼下正缺兵力,鄭衛國為什么不自己重建這兩個師,反而要把番號讓給八路軍呢?”

太祖呵呵一笑。反問道:“朱老總怎么看?”

朱老總想了一下。猜測說:“現在東北軍在鄭胡子的帶領下又有重新整合的跡象,實力大漲,已然超過了八路軍。他這是擔心同志們猜忌?”

太祖默默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嗯。高處不甚寒啊!”

任主任雙手一攤。說:“這個鄭胡子。他手下的部隊也是黨的武裝,有什么好猜忌的?完全沒有必要嘛!”

太祖擺手說:“話不能這么講!鄭胡子能跳出山頭利益的狹隘觀念,站在全局的高度考慮問題。這是非常值得鼓勵的。我記得他去年到延安的時候曾保證過不走軍閥的道路,要做人民的將軍。事實證明他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如果三年前某人能有他這樣的胸襟,革命的力量比現在要大得多。”

朱老總嘉許道:“不錯!能夠克服權力的誘惑,對于一名舊軍隊出身的軍官是相當難得的。”

任主任有些擔心地說:“可是,這兩個師的番號都是東北軍的。我們貿然接受會不會讓東北軍各部產生誤會?而且常凱申委員長那里恐怕也通不過啊!要是國民政府不發餉,不承認,那對我們來說也沒什么用。”

歷史上,八路軍從各雜牌軍手上也搞到過一些番號,比如常恩多師長率第57軍111師起義,率部加入了八路軍。但常凱申隨后取消了第57軍的番號,第111師從法理上就不存在了。八路沒辦法,只好將第111師余部編入山東軍區濱海支隊,后來成了著名的“萬歲軍”第38軍的一部分。

太祖笑道:“那怎么辦?總不能對鄭胡子說,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兩個番號你自個兒留著用吧!”

任主任尷尬地說:“那倒不用!我看不如幫鄭胡子把這兩個師組建起來,還是歸他指揮。這樣既能團結東北軍,也能使第四十一集團軍與八路軍的關系更加緊密。”

太祖想了一下,點頭說:“嗯,這個辦法可以,不過各級主官一定要是我們自己的同志!具體人選就請老總和劍英去安排。”又道:“給鄭胡子發封電報,讓他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中央是信任他的。”

重慶行營的一間會議室內,常凱申委員長臉色陰沉地坐在桌后。參謀長何應欽、軍政部長陳誠、參謀次長白崇禧,還有四川省主席、國防最高委員會秘書長張群,以及軍統戴笠戴老板等人均在座。委員長和幾位大員面前都放了厚厚一沓材料,各自隨手翻看著,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白崇禧翻看了一會兒,饒有興趣地問道:“戴局長,第34師果真去過綏遠?”

戴笠點頭說:“我們已經從多方渠道證實了這一點,據說首克包頭的就是這支部隊!而且其他各部都得到了他們的物資補充!”

白崇禧呵呵一笑,說:“好嘛,怪不得傅作義一下子變出這么多人來。也就是說前次包頭大捷,倒有鄭胡子一半的功勞?”

戴笠等人一聽,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事實上,在座的除了白崇禧跟鄭胡子少有瓜葛以外,其他幾人都對鄭胡子或多或少有些不滿。

常凱申雖然非常滿意鄭胡子的赫赫戰功,動輒便給他授勛嘉獎,光最高級別的“國光勛章”都有好幾塊了。但內心里,常凱申對鄭胡子還是頗有意見的。主要是鄭胡子喜歡擅做主張,背著軍委會干一些小勾當,比如這次私下出兵綏遠就讓常凱申感到很不痛快。

何應欽、陳誠、張群則是因為每次請托都不爽快,比如想安插一個人到第四十一集團軍或者冀中任職。鄭衛國都要求他們接受考核,通過之后才能任用,而且一旦枉法毫不留情。上個月何應欽有個遠房親戚貪污。就被鄭胡子砍了腦袋,一連發了十幾封電報求情都不管用。這讓何應欽感到顏面大失,非常惱火。

戴笠則是因為他的特工老是在冀中吃癟,對鄭胡子是又恨又怕。見白崇禧這樣說,他忙反駁道:“話也不能這么說,鄭長官是冀察戰區的副總司令,怎么能隨意插手第八戰區的事情呢?就算軍情緊急,也該向軍委會報備嘛!不然軍紀何存,軍法何在?”

白崇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問道:“那鄭長官是怎么解釋的呢?”

戴笠生氣地說:“這個鄭胡子竟然說部隊是去綏遠收羊毛的。恰好碰上傅作義長官要收復包頭。才臨時決定打一仗。這,這不是胡扯嗎?”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誠好奇地問道:“那第34師實際上是干什么去了?”

戴笠一臉神秘地說:“據我部多方偵察,發現他們是去運軍火去了!是從外蒙運到綏遠來的!”

“什么!”眾人聞言都大吃一驚。

委員長冷哼一聲,突然問道:“這么說鄭胡子跟德國人在綏遠又開了一條運輸線?”

戴笠忙道:“是的。校長!而且運輸的規模很大。甚至超過了新疆!”說著又從公文包內取出幾張照片遞上。恭謹道:“請校長過目,這是德制fk16式75毫米野炮,僅照片上就有十二門之多!”

“娘西匹。竟敢獨吞這批物資!”常凱申怒道:“簡直沒把中央和軍委會放在眼里!”又問道:“電報發出去了嗎?”

軍政部長陳誠忙道:“是的,委座!這是鄭長官的回電,他自己都承認了。”

鄭衛國知道物資通道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國民政府,畢竟那么多物資從綏遠經過,傻子才看不出來呢!而且傅作義等內部都有軍統的秘探,交接的時候不可能完全避開。所以面對軍政部的質詢,干脆老老實實地承認了下來。但他表示這么做完全是為了保密和接受物資方便,絕對不是為了一己之私。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幾次搶運回來的物資大部分都分給友軍了。

常凱申看了一會兒,隨手扔開,問道:“對于鄭胡子,你們怎么看?”

何應欽嘆了口氣,說:“委座,此人羽翼豐滿,已然不可復制了。”

常凱申頹然地點了點頭,遺憾地說:“唉,早知道如此,當初在蘭封就該把他調到南方來,現在鞭長莫及,徒呼奈何啊!”

張群疑惑道:“鄭胡子不過才崛起一年多,這就勢大難制了!難不成比當年陳濟棠還厲害?”

陳濟棠是以前的粵系軍閥,也曾威風過一陣子。但在36年陳的政治靠山胡漢民死后,常凱申下令收歸廣東的財權和兵權。陳濟棠不甘心喪失手中的權利,就聯合桂系造反,還得到了日本人的暗中支持。但常占據著大義的名份,很快就利用金錢攻勢瓦解了陳部,迫使陳濟棠流亡海外。“兩廣事變”從發起到平定,前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堪稱委員長一生之中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何應欽解釋說:“若論財力、兵力和地盤,鄭胡子跟陳濟棠相比還差點兒。不過現在形勢不同了,日寇大敵當前,鄭胡子又頂著抗日名將的光環。我們是狗咬烏龜,沒處下口啊!”

常凱申嫌他這個比喻難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何應欽也自知失言,忙滿臉羞愧地低下頭來,不再吭聲。

陳誠譏笑地看了何應欽一眼,建議道:“委座,鄭胡子現在又沒有反跡。擅自結交德國,也是為了取得軍火,我看不必苛責了。免得逼迫太近,讓他投靠了中g或者日本人就不好了。”

常凱申哼了一聲,怒道:“可是他還私自出兵第八戰區,又慫恿一戰區跟日軍開戰。更加不能容忍的是,這廝不知效忠黨國,竟然跟g黨有勾結!”

眾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陳誠質疑道:“會不會是傳聞有誤?而且鄭長官身處敵后,四周都是八路軍的根據地,少不了要打交道吧!”

常凱申沒好氣地說:“雨濃,把材料發給大家!”

戴笠忙道:“是。委座!”他一邊將新的資料發給大家,一邊講解道:“我們軍統已經注意鄭衛國長官很長一段時間了。他的事情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容留赤色分子在軍中,像大別山悍匪程子華就在他的部隊里擔任副司令,實際上是g黨的政委。”

“二是將地方政權全部交由g黨把持,冀中行署主任楊秀峰就是標準的赤色分子。整個冀中實際上已然赤化,幾乎每個村子都有g黨的農會和村支部。”

“三是擅自將大批軍火送給八路軍。僅我們目前掌握的幾次情況來看,數目大得驚人。我們甚至懷疑鄭長官本人就是gc黨!”

常凱申憤恨地說:“娘西匹,天下不亡于日,也要亡于共!我們沒活路了。革命要失敗了!我沒臉去見先總理。”

幾位大員忙齊聲勸道:“委座息怒。事情還沒到這個地步。”

常凱申怒氣不減,拍著桌子,喝問道:“那你們說怎么辦?”

張群猶豫了一下,說:“委座。我認為軍事手段是最不可取的。且不說鄭衛國反跡未明。我們沒有拿得出手的理由。而且該部孤懸敵后。就算派兵鎮壓也未必打得過,反而會讓日本人撿了便宜。”

何應欽點頭說:“委座,我也是這個觀點!”

陳誠難得沒跟何應欽唱反調。也表示贊同。

白崇禧不置可否,他本身就是個軍閥,幫常凱申對付日本人是軍人的本份,對付雜牌就敬謝不敏了。

戴笠則表示他只負責提供情報,怎么處理還要聽從校長指示。事實上他也是有野心的,只是現在實力還弱,不敢太張狂。

常凱申嘆了一口氣,說:“我也知道出兵攻打是不現實的。既然不能剿,那就只能撫了。可是這個鄭胡子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從區區一介保安團長升到了戰區副司令長官的位置。再往上升就只有冀察戰區總司令了!”

何應欽吃了一驚,忙道:“萬萬不可啊,委座。這廝要是得了冀察戰區總司令的位置,豈不是更加勢大難制了嗎?”

陳誠瞟了他一眼,說:“不給你就能制得住人家了?依我看關鍵是要想辦法把鄭胡子拉回來,至少不能讓他倒向中g或者日本人。”

白崇禧插嘴道:“倒向日本人應該不可能。誰都知道鄭胡子跟日本人有血海深仇,自抗戰以來又屢立戰功,被日本人恨之入骨。他這種人怎么可能投降日本人呢?”

何應欽哼了一聲,譏諷道:“這可難說!明末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跟滿清也是血海深仇的,最后還不是投降了韃子,成了滿清的忠實走狗?”

孔有德的父兄為了反抗后金的虐待率領礦徒起義,因寡不敵眾,最后壯烈犧牲。尚可喜的父親為了掩護百姓轉移,戰歿于樓子山。耿仲明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們本人也都曾是抵抗后金的明將,最后卻先后當了漢奸,實在讓人扼腕。

白崇禧臉色微變,氣憤地說:“何總長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吧!明庭當年逼反了孔有德,何部長難道也想效仿古人嗎?”

何應欽大怒,蹭得一聲站了起來,指著白崇禧的鼻子罵道:“姓白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啪!常凱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成何體統,都給我坐下!”

何應欽訕訕地坐了下來,又憤恨不平地瞪了白崇禧一眼。

張群趁機打圓場說:“諸位,都是為了黨國嘛,不要致氣。”又岔開話題說:“之前我說過,動用軍事手段無疑是下下策。但一味懷柔恐怕也不行。自打鄭衛國在平安縣起兵以來,黨國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可結果呢?還是偏向了gc黨!”

何應欽忙道:“那以岳軍先生之見呢?”

張群伸出兩根手指頭,說:“政治、經濟,雙管齊下!”

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忙問道:“此話怎講?”

張群解釋說:“這政治手段嘛,無非是又打又拉,依我看冀察戰區總司令的位置不妨給他,但是戰區的政治、人事、供給、軍械、軍餉必須控制在我們的人手里。地方政權也要插手,各縣黨部必須發揮應有的作用。”

“至于經濟手段嘛,無非是控制和收買。控制就是控制部隊的糧餉,這是軍隊的命脈,收買么,呵呵,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何應欽和陳誠一聽都驚嘆不已,感覺大漲知識,又對視一眼,心想要早學會這手,擠掉對方不是難事。白崇禧則在肚里暗罵,真是卑鄙,怪不得老子當年屢戰屢敗。戴笠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常凱申滿意地點了點頭,嘉許道:“岳軍兄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陳誠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之前答應給第四十一集團軍的軍火還給嗎?”

常凱申問道:“都是些什么軍火?”

陳誠道:“當初鄭胡子把重炮全部讓給了國府,換取了一百二十門82迫擊炮。另外鄭胡子還想要剛從法國引進的120毫米迫擊炮的圖紙和樣品,說是打算自己仿造。”

常凱申說:“那一百二十門迫擊炮還沒交付嗎?”

陳誠搖頭說:“武漢會戰結束后,政府忙著轉移物資,軍隊也要急著調整部署,還沒開始送呢!”

常凱申想了一下,說:“不過是些迫擊炮,答應就是了。”又問道:“那個法國迫擊炮的樣品有幾門?”

陳誠道:“才兩門!”

常凱申道:“唔,也答應便是。這種事情上別小氣了!”

陳誠忙道:“是,委座!”

會議還沒結束,鄭衛國又一封電報傳來。鄭衛國向軍委會提請重建第49軍,下轄第105師、第108師和騎兵第四師。提議由原第四十一集團軍副參謀長李杜擔任軍長,原冀中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前105師師長王鐵漢為副軍長,原藍鷹部隊指揮官解沛然為參謀長。

事實上,在請示的同時這支部隊已經在晉察冀根據地開始組建。兩個師分別由115師和129師三個紅軍營擴編而成,各五千人,全軍總共一萬五千人,目標是擴充到三萬。

常凱申匆匆將電報看完,又對眾人道:“這件事情你們怎么看?”

戴笠忙道:“校長,據學生調查,李杜這個人也有赤化的嫌疑!王鐵漢是不是赤黨不清楚,這個解沛然是西安事變中少壯派的余孽有,百分之百地肯定是個g黨。”

西安事變一直是常凱申心中一根刺,頓時勃然大怒,喝令道:“回電,不準!”

張群忙道:“委座息怒,我看這件事情還有轉寰的余地!”

委員長余怒未消,喝問道:“娘西匹,他都要把部隊交給gc黨了,還怎么轉寰?”

張群忙上前附耳幾句,常凱申聽了怒氣漸消,點頭說:“好吧,就先按你的意思辦!”。。)

更晚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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