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閃電般掠進樹林中,剛才他發現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們。脫尾梭脫手而出,射中了那人的肩膀。脫尾梭有個特性是相當迷惑人的,它的飛行是越到后面越快。一開始,敵人會被它并不算快的初速而大意,但是隨著脫尾梭尾部不斷消融,它的速度會越來越快,以至于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那位潛藏的人便是在這上面吃了大虧。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夠閃躲,沒想到脫尾梭的速度陡增,大吃一驚,卻來不及完全閃躲,肩部被射中。
不過此人一看也是狠辣的角色,捂著肩膀埋頭朝叢林里狂奔。雖然一只手臂受傷,他的動作依然矯健得像野獸一般,只是單純地奔跑,甚至不比陳暮飛行慢多少。
回頭瞥了一眼,他看了緊跟而來的陳暮,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腳下速度陡增。
陳暮面無表情地緊跟其后,手上的脫尾梭再一次成形,然而他卻沒有立即發射出去。這名男子的步伐非常詭異,左沖右突,不斷地借助樹木的掩護,讓他很難瞄準。
斂息狀態下,陳暮的各項素質都有十分明顯的提高,但是還是受限于他本身的能力。
比如說,如果有經驗的卡修,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做出正確的預判。因為在他們還沒有成為職業的卡修之前,便經過了正規系統的學習,在各種各樣的教程里,會告訴他們,這種情況下該如何處理。
然而,我們的陳暮同學卻沒有學過,不僅沒有學過,而且是完全沒有任何了解。他在卡修理論方面,基本是一片空白,唯一懂一點點的。還是馬可維特教他的一點點近戰卡修理論。馬可維特本身就是重實戰而輕理論的卡修,哪里會教陳暮什么理論知識?
更何況,他現在用的是脫尾梭卡。這可是典型的遠程攻擊型卡片。
陳暮曾經進入斂息狀態來探查斂息法的奧秘,雖然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一些最基本的地方他還是有一定的了解。斂息法并不能無中生有,它的作用便是把你現在所具備的技能,發揮到最大威力。而這最大威力也不是固定不變,它會隨著你理論知識和經驗的提升,而不斷地優化提升。
戰斗意識以及戰術素養,是戰斗力的一個重要構成部分。
斂息法只是一個輔助戰斗用的技能,但是它卻代替不了陳暮本身所具備的技能和意識。
比如現在的情況。陳暮便無法對這名男子的規避技巧做出正確的反應。
陳暮神色未動,事實上,處于斂息狀態之下,他的情緒會始終處于絕對平靜的狀態。這才是斂息法最可怕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功能。比如躲過探測卡的探測,只能算一個比較有用的小用處。
陳暮并沒有盲目地射出手上的那管脫尾梭,它在陳暮食指上嗡嗡地高速運轉。斂息狀態下,陳暮對感知的控制提升了幾個水平,那管晶瑩剔透的脫尾梭也極為歡快地在他食指上旋轉著。沒有一絲要爆炸的跡象。
對方的動作太敏捷,而且深諳閃躲的技巧,對叢林也極為熟悉,這給陳暮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好在陳暮的小范圍閃躲飛行的成績非常出色,他硬是憑借著過人的小范圍閃躲技巧。緊追不舍。而且他是漂浮在半空中,地面上的障礙對他沒有作用。
像貍貓一樣,這名男子的動作靈敏而悄無聲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且從來不走直線,路線變幻莫測,讓人根本無法預測。
經歷了最初的驚慌之后,這名男子之后的所有動作,沒有出現任何失誤。他面上涂滿了顏色,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相貌,但是那雙眼睛,冷靜異常。他不需要回頭看,也知道陳暮還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禁悄然泛起一絲寒意,他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發現的,他對自己藏匿的本領一向非常自傲,便是叢林中那些嗅覺靈敏的野獸,都無法發現自己。
腳下動作不敢有哪怕一絲放緩,他以最快的動作在叢林中曲折穿梭,借著樹木的掩護。身后那家伙咬得太緊了,有如附骨之蛆,陰魂不散。他右肩已經被射穿,痛得鉆心,但他的臉上神情一動未動。
僅僅只過去了不到一分鐘,他額頭開始沁出汗水了。對方實在盯得太緊了,他用盡了所有的技巧和力量,卻徒勞無功,他和對方的距離不僅沒有拉開,反倒拉近了少許。他的心立即緊張起來,剛才那道光梭擊中他的右肩,不僅讓他的身體受傷,也讓他的勇氣大打折扣。
速度太快了!那道光梭只給他留下了一道殘象,他盡管做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有閃躲開。雖然心底有些不服氣,他認為自己并沒有注意到對方居然發現了自己。但是憑心而論,就算他有所準備,閃躲成功的可能性也只不過三成左右。這對他已經相當危險。
他從沒想到有人居然能飛得這么靈活,滑溜得就像渾身上下都抹了油一般。埋頭狂奔,他不是沒有想過反擊,可是他知道,倘若他稍有停頓,那管可愛而致命的光梭便會呼嘯而至。這次,奪走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
陳暮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從容,可實際上,他已經把每一項能夠利用的技能都調整到最高水平。但是,就是這樣,雙方的距離縮小的速度,遠遠不能支撐到他從斂息狀態退出來之前。
很快,他就判斷出,自己無法追上前面那人。斂息狀態還有一分半鐘,他現在需要返回了。食指上脫尾梭終還是沒有放出去,因為對方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眼下這樣出手而命中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所以,他取消了攻擊。
眼下,能量是最重要的資源。
他漂浮在半空中,看著那人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消失在茫茫叢林中。
十秒后,他開始轉身往回飛。
剛才經過的路程已經印在他的腦海中,他很輕松地找到返回的路徑。
這一路輕松得就像郊游一般,沒有遇到一只野獸,他的斂息狀態都沒有出手的機會。直到快接近四人營地的時候,他忽然猛從天上掉了下來。
斂息時間結束,顧不得身上疼痛,他趴在地上拼命地干嘔起來。胃里就像在抽搐,內臟瘋狂地收縮,伴隨著強烈的嘔吐感,此時的陳暮哪有半點剛才卓而不群的高手風范。
斂息法的強烈副作用,一次比一次猛烈。陳暮一邊嘔吐一邊在心中叫苦,他很懷疑,自己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被這個斂息法弄死。斂息法并不是無敵的,他不知道那些十字夜的卡修究竟是怎么硬撐過些副作用期的。還是他們學習的斂息法和自己不同?
伯汶死死盯著里度紅,冷聲問:“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這次程英再也沒有幫他,一臉失望地坐在一旁,看著伯汶審問里度紅。倆人也不是傻瓜,陳暮既然這樣說,那一定是發現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這個小鬼搞的鬼……
今天差點喪命在這里,伯汶沒想到自己居然差點栽在一個小孩手上,他有足夠憤怒的理由。程英沒有作聲,想起這幾天小家伙天真無邪的樣子,她突然心里有些發冷。
里度紅低著頭,沒有吭聲。
如果說,剛才倆還僅僅是懷疑的話,那他們現在肯定陳暮的猜測完全正確。伯汶極為聰明,他立即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剛才埋伏在那的是誰?”
里度紅臉上現在猶豫之色。
“說!”伯汶聲色俱厲,冷冷注視著他。
里度紅看到伯汶幾乎快扭曲的臉,一哆嗦,就招了:“那是我三哥。”忽然,他仿佛意識到自己的怯懦,他倔強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大聲抗辨道:“你們抓不到他的,在村里,他逃跑功夫最厲害了!”
正在這時,伯汶和程英發現有人靠近,兩人現在都快成了驚弓之鳥,自然是反應靈敏。
見走出來的是陳暮,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見倆人看向自己,陳暮搖搖頭:“沒有追上。”
里度紅看到陳暮臉色不由一變,不過當他聽說陳暮沒有追上,眼中閃過一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