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鐵這些天也忙得很。
白天他要做監工,監督建城的工程。
晚上他要偷偷摸摸的化身苦功,施展五行法術,將那些民夫夯實的城池基礎再加固一遍。
實在是這些民夫修為太低,哪怕他們一重重的土系法術疊加上去,這城池的基礎在巫鐵看來,還是太脆弱了一些。但是經過巫鐵的加工后,城池基礎何止堅固了十倍?
白天忙,晚上也忙,雖然有黃瑯輔佐,但是各種事情還是層出不窮,忙得巫鐵有點心煩。
心情本身就不好,一大早的,黑鳳軍的校尉就跑來搶人。
陰沉著一張臉,上半身沒有穿衣,只是披了一件猩猩紅的披風,拎著那口仙兵長劍,巫鐵一腳踹開了軍營北門,順著石階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黃玉穿著一身魚鱗細甲,扛著一口長刀,眼珠亂轉的跟在巫鐵身后。
黃瑯正在改修《虛空涅槃經》,他破碎的道基已經重聚了三成,體內已經重生出了一絲法力。
黃玉也放棄了黃家的祖傳功法,改修了巫鐵手中那十部神功中的《紅蓮金丹訣》。這是一門以紅蓮凈火淬煉肉身,以體修為主,兼修術法神通的極品功法。
五六天的時間,黃玉原本家傳功法修煉出的法力已經被洗煉一空,他肉身得到鍛煉憑空增加了數千斤力量,法力更是比之前精純了數倍,更養出了一口殺傷力極大,能夠融金化鐵的紅蓮凈火。
黃玉年紀不大,剛滿十六歲,最是飛揚跳脫的時候。
一大早有人上門找事,而且找事的人是大澤城內最不能招惹的黑鳳軍所屬……黃玉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他看出了巫鐵心情不好,所以他巴不得鬧出點事情來。
“抽他丫的。”在瑯河郡的時候,黃玉是出了名的文質彬彬、儒雅斯文的豪門公子。
到了大澤城沒幾個月的功夫,各種臟話、市井言辭,他已經學會了不少。他在心里不斷的罵著臟話,期待著巫鐵能夠狠狠的教訓這些黑鳳軍的家伙。
“啥事?”巫鐵站在第三階石階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那動手打人的黑鳳軍校尉。
“軍主……”黃瑯晃了晃差點沒被推散架的身子,上了兩步臺階,想要給巫鐵匯報這里的事情。
“不用你說。”巫鐵搖了搖頭,他直勾勾的盯著那黑鳳軍校尉,冷聲道:“你,說說看,你們來這里,想要干什么?一大清早的,在這里鬧騰,你們給你們爹娘哭喪,有這么勤快么?”
黑鳳軍一眾官兵呆住了。
他們也不是善良百姓,精通各種市井罵人的話語。
但是罵得有巫鐵這樣刻薄、歹毒,而且如此‘有文藝氣息’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
黑鳳軍校尉死死攥著手中皮鞭,咬著牙看著巫鐵。
巫鐵招攬的那群州軍好漢們則是齊聲大笑起來。剛剛黑鳳軍一伙人沖過來的時候,這些好漢們還被嚇了一大跳,但是巫鐵一出現,他們莫名的就安下了心來。
當巫鐵用如此‘精彩’、‘精妙’的話語,羞辱了這個平日里在大澤城中橫行霸道的黑鳳軍校尉后,這些州軍好漢們只覺渾身毛孔都舒坦得敞開了,所以他們很盡情的笑了起來。
笑聲讓一種黑鳳軍官兵面紅耳赤,一個個惱羞成怒的看著這些州軍好漢們。
數日前,這些無賴兒見了他們,還一個個畏畏縮縮的好似孫子一般,今天這些潑濺貨居然敢當眾嘲笑他們黑鳳軍……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可是,他們沒料到,真正無法無天的人,可不是這些州軍好漢。
“喂,我在問你話呢。”巫鐵咧嘴笑了,指著那校尉笑道:“我在問你話,聽到了沒?”
黑鳳軍校尉無畏的昂起了頭,他看著巫鐵,冷哼了一聲。
巫鐵手中突然冒了一抹寒光。
六煉仙劍出鞘,輕輕一劃,然后歸鞘。
黑鳳軍校尉呆了呆,他只覺左肩一涼,然后一股可怕的火燙襲來,劇痛鉆心,他痛得嘶聲慘嚎起來。
巫鐵的這柄六煉仙劍品質極佳,而且是一柄火屬性仙劍,揮動長劍時,隱隱可見六條細小的火龍在劍體內盤旋追逐,一旦全力激發,仙劍就能化身一條百丈火龍凌空殺人。
不用法力激發的時候,這柄仙兵自身也蘊藏可怕的高溫,普通金屬稍微碰觸,就會被仙劍熔成汁水。
巫鐵一劍劈斷了黑鳳軍校尉的胳膊,他的傷口立刻燃燒起來,眨眼間就燒得血肉‘吱吱’直響。
黑鳳軍校尉痛得慘嚎,六煉仙劍中的火焰威力極強,乃天地靈火,普通凡水或者其他沙土掩埋的方法根本無法撲滅火焰。這校尉也是有見識的,他直接拔出佩刀,反手一刀將自己傷口上著火的部分又劈下了一大塊。
著火的血肉落地,瞬間燒成了青煙,他的那條斷臂,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燒成了烏有。
校尉手中的佩刀是一柄普通靈兵,不小心刀鋒碰到了一絲火苗,長刀瞬間被燒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這柄刀算是徹底廢掉了。
丟下佩刀,一手捂著鮮血直噴的傷口,黑鳳軍校尉嘶聲尖叫著:“你,你……”
四百多黑鳳軍士卒同時拔出了兵器,一個個目光不善的盯著巫鐵。
巫鐵一耳光抽在了校尉的臉上,直接將他打飛了出去。
“我,我,我怎樣?”巫鐵突然提高了聲音大吼了起來:“區區九品校尉,你敢對老子不敬?啊?誰給你的膽子?誰?”
“看看老子的這件披風,看看老子腰間的印璽,知道老子的軍銜么?三品將軍!將軍!”
“你和老子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你腦子進水了?不明白么?”
“八品校尉,七品校尉,六品都尉,五品都尉,四品都尉,然后才是三品將軍!你和老子差了五六級,老子問你話,你敢不答應?”
“還有,老子是州軍,正兒八經的軍部在編的州軍主將!”
“你們,什么黑鳳軍,你們是輔兵,懂?輔兵是什么意思?輔兵就是雜牌軍!雜牌軍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說……你們如果是有后臺有靠山的,老子怕你們三分!”
“可是看看你們身上的軟甲,看看你們手中的兵器,看看你們這渾身寒酸的模樣!你們能有后臺?能有靠山?”
“沒后臺,沒靠山,雜牌軍,輔兵……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撬老子的墻角?啊?老子的人,老子用來修城的人,你們也敢來搶人?”
巫鐵站在石階上破口大罵,白色的口水星子噴出了好幾丈遠。
一旁的李二耗子等人下意識的挺直了腰身。
巫鐵罵黑鳳軍罵得越慘,他們的腰身就越是筆挺,一股子隱隱可見的兇惡之氣在他們臉上浮現。
以前他們見到黑鳳軍的官兵,就好似孫子見了祖爺爺一樣。
可是現在……正面交手他們還是不敢的,但是他們起碼已經有了背后打悶棍的勇氣!
“怎么……還敢朝老子亮刀子?誰給你們的膽子?”看著那些怒氣沖天的黑鳳軍士卒,巫鐵好似吃飽喝足的猛虎一樣,輕描淡寫的一咧嘴,笑容中充斥著一股說不清的獰惡之意!
右手五指輕輕晃動,懸浮在軍營上空的三百丈旗艦樓船就隨之巫鐵的手勢,慢悠悠的轉過船頭。
原本樓船的主炮朝著南門外的山林方向,前幾天剛到大澤城的時候,巫鐵還沖著門外放了一炮。此刻隨著巫鐵的控制,樓船的主炮慢悠悠的指向了黑鳳軍的駐地。
雖然樓船上沒有水手,缺少操控的士卒,主炮鎖定的速度變得很緩慢,可是主炮實實在在的指向了西城門的方向。
“誰給你們的膽子,朝著老子亮刀子?”巫鐵笑呵呵的看著臉色驟變的黑鳳軍士卒們。
“你們敢襲殺州軍主將?你們想造反?你們不怕被滅九族?”巫鐵連續質問這些士卒。
“或者,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巫鐵眼珠一旋,笑著向那些黑鳳軍士卒說道:“兄弟們,跟著黑鳳軍,有意思么?不如,跑路來老子這里?”
“老子不會讓兄弟們吃虧,你們在黑鳳軍是什么身份,來我大澤州軍,全都官升一級。嗯,軍餉按照你們現在的三倍。甲胄、兵器、法寶什么的,老子按照校尉的標準給你們配齊全嘍!”
巫鐵撫掌大笑道:“兄弟們,你們當兵是干什么?升官發財嘛,來來來,直接跟著老子我,現在就讓你們升官發財!”
在場的四百多黑鳳軍,足足有一半人的臉色驟變。
被巫鐵一耳光打趴下的黑鳳軍校尉臉色慘變,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左手死死的捂住了右肩傷口,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所有黑鳳軍所屬,聽我命令,轉身,騰空,返回駐地!”
“走,走,走,都給老子走!誰敢留下……錢三大人的手段,你們是知道的!”
“還有,不要忘了,你們都是黑鳳軍的人,你們……要對得起軍主!”
校尉大聲嘶吼著。
巫鐵笑著,從手鐲中丟出了一箱金幣,然后又是一箱,緊接著又是一箱……
黑鳳軍校尉歇斯底里的叫罵著,驅趕著四百多黑鳳軍士卒朝著駐地的方向騰空而起,快速的飛了回去。
面對巫鐵,他完全落了下風,連一點點扳平的機會都沒有。
軍銜,實力,資源……他完全落了下風。
巫鐵停下了往外丟金幣的動作,他看著城西的方向,喃喃道:“接下來,就要對付錢三了,黃瑯老大人,是吧?”
黃瑯呼出了一口氣,輕聲道:“錢三,不好對付啊……對付了錢三,還有黑鳳軍這么多人呢。”
巫鐵瞇起了眼睛:“話說,黃瑯老大人,你給我好生說說,這黑鳳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啊?您剛來這里不久,不過以你的本事,你肯定打探了不少消息,都給我說說唄?”
建城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開展著。
整個大澤城的地基變成了堅硬的巖石結構,在巫鐵的偷偷施為下,大澤城的地下巖層基礎深入地下數百丈,和下方的巖層整個連為一體,變得無比的堅固和牢靠。
巖石地基高出附近的地面足足兩丈高,這樣一來,無論下多大的暴雨,無論外面積水多深,城區內都會干干凈凈的,絕對不會有半點積水。
城南面,巫鐵的活動軍營杵在這里,巫鐵干脆也就將南城劃分為了軍事區。
這里,未來只供大澤州軍的士卒親屬居住,當然,前提是這些守軍士卒有家屬的話。南城區會建一道內城墻和周邊城區隔開,非州軍相關的人嚴禁進入。
城北,巫鐵將其劃分為政務區。
未來,大晉派遣的州主如果到了,城北就由得他去折騰吧,他的隨行官員,還有那些官吏的家屬啊、護衛啊、仆役啊什么的,城北區也足夠容納他們了。
城東么,巫鐵準備讓民夫們在這里蓋一片房子。
規劃好的街道,規劃好的街區,整齊的、規格化的木屋,這樣的居民區住起來肯定比以前凌亂的牲口棚子舒服多了。
而城西么,現在是黑鳳軍的駐地。
巫鐵盤算著,遲早他要將黑鳳軍給弄走,城西完全可以成為集市、倉儲區域等等。他會在那邊保留一些空地,就連起降飛舟的驛館也會放在那邊。
尤其未來大澤城如果要向外拓張的話,巫鐵也準備向著西邊開辟地盤。
因為錢三的隊伍是從西邊回來的,西邊肯定有他們黑鳳軍的重要據點。
城區向西方開辟,距離那些礦場什么的,不就近了么?
巫鐵還是很有想法的,而這想法也得到了黃瑯的支持。
就在巫鐵和黃瑯在這里比比劃劃的算計的時候,又是七八天時間過去了。這幾天,黑鳳軍很消停,巫鐵占用了城內幾乎所有的青壯,他們就用地瓜雇傭那些老幼出門,七零八碎的,還是將不小一片田地中的雜草給清除干凈了。
只是和城外的廣袤田地相比,這些老幼這幾天清理掉的雜草,真的只是一小片。
就在黑鳳軍上下都在罵娘的時候,錢三帶著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在兩條小飛舟的護衛下,順著西門外的大道返回了。
一進城,錢三就聽到了‘噩耗’。
看到被砍斷了一條胳膊的下屬,錢三的臉頓時陰沉了起來。
“你的軍銜高么?呵,那,我呢?”錢三咬著牙,帶著一支人立刻找上了巫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