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李銘還只是對正在注視自己的那位存在有所懷疑。
那么現在，在看見這本記載了恩蘇爾請神術的書籍以后，基本已經實錘了到底是誰在注視自己。
不過就算掌握了恩蘇爾請神術，李銘自然也不會貿然嘗試，這個世界的請神術他不太清楚，但克系世界觀下的請神術……
你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手段讓神明降臨，但神明理不理你就另說了，說不定人家還嫌你打攪了祂的清夢反過來一巴掌把你摁死在地上。
即便是諸如拜亞基這樣的克系生物都需要“束縛術”、“控制術”、“驅使術”等法術來配合使用，更別提直接讓神明本尊降臨了。
所以，李銘的態度簡而言之就是——可以學，但不一定要用。
他將只翻了幾頁的古書合上隨后揣進了自己的背包。
就在這時，一個有趣的想法突然間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等……
現在的他與恩蘇爾之間或許還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但這并不像克蘇魯神話世界觀中那樣人類與神明之間有著絕對無法拉近的距離。
想到這里，李銘嘴角揚起了一個充滿陰謀氣味的微笑。
不過那也并是現階段該考慮的事情，李銘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死透了的尹鴆，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好奇。
恩蘇爾，居然能直接跨越空間的阻隔，觀測到現實世界？
總不至于尹鴆是那個媒介吧。
當初那個女邪祭墮化時李銘并未有過絲毫受其注視的感覺，但這次死的人變成了尹鴆，就可以讓恩蘇爾注視自己了？
嗯……
如果是克系世界觀，對于邪神而言所謂的邪教徒與邪教長老根本就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或許對恩蘇爾而言，尹鴆的地位遠遠高于普通邪祭吧。
在一番思索以后，李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后便環視了一圈這片山林。
先用一張咒文卡處理一下尸體，還好尹鴆死的時候沒有流下任何血跡，處理起來也算容易。
然后……看看有沒有金幣可爆。
林間有一處看起來剛剛熄滅不久的篝火以及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看起來為了在城外伏擊自己，尹鴆也是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只可惜，自己讓克總親自在他耳邊嘮了嘮磕，他的附體就只剩下了一副空殼。
這時，李銘的身后傳來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他回過頭，看見的是阮舟，他的神色十分平靜，似乎早就已經有所預料。
李銘立刻將手伸向自己的卡牌套，面露警惕地望著阮舟，但反而是阮舟攤開雙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雖然我猜到了這種程度的伏擊要不了你的命，但沒想到結束得居然這么快。”阮舟輕聲說道，隨后才注意到李銘停下了動作，“哦，沒事，你該干嘛干嘛就行，我就當沒看見。”
這話讓李銘都跟著怔了一下，那伱人還怪好嘞。
不過從阮老師的身上他確實感覺不到敵意就是了。
李銘嘆了口氣，繼續了自己的勞動致富道路，在這個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左搜搜右搜搜，還真給他翻到了幾張卡牌，應該是恩蘇爾血親兄弟會的其他教徒留在這里的。
之前李銘就有所感覺，尹鴆應該不是一個人，那些在天上試圖攻擊自己的魚怪應該就是其他邪教徒所為。
至于他們去了哪里……多半是在外面伺機而動吧。
李銘看向阮舟，也不知道阮老師看見沒有，所以他也并未著急詢問。
他一邊搜刮著這處臨時住所，一邊向阮舟開口：“阮老師，話說我你講起過恩蘇爾·澤貝爾，那不是一個海底神明？他們做的卡也都是魚怪，為什么尹老師的場景卡是沙漠地形？”
阮舟輕輕用手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淡依舊：“神明給予的知識并不一定只與神明有關，就像你是人類，你或多或少肯定也對其他生物有所了解，不要僅僅局限于刻板印象。”
“何況，”阮老師頓了頓，“制作卡牌的人終究是制卡師本身，這些所謂的神使十分擅長整合人類與神明的知識并設計出屬于自己的一套體系。”
“對了阮老師，你怎么在這兒？”
阮老師回道：“怕你出危險啊，我就來了。”
“那月欣、滄然、老吳他們呢？”
“哦，我讓他們回去了，反正他們都有導航，而且那些信徒的目標應該也不是他們。”
李銘點了點頭，這里的收獲不算太多，總共一張藍階素材卡，十幾張綠階素材卡，咒文卡若干，召喚卡他基本用不上。
他回頭朝著周圍環視一圈，什么也沒有看見，甚至都聽不見一丁點兒在山林間穿行的簌簌聲響。
過分的安靜反而讓李銘感覺有些奇怪。
這群人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一點吧？
“行了，你這邊呢？該拿上的東西都拿上了吧？”阮舟從一旁的樹樁上支起身子，掃了一眼李銘滿滿的荷包。
李銘點了點頭：“都拿上了。”
“那走吧，我已經通知過制卡師協會了，讓他們趕緊過來收拾場地，”阮老師從兜里取出了一只梨，云淡風輕地咬下一塊梨肉，“畢竟這附近偶爾有人路過，被人看見怪不好的。”
“收拾場地？有人路過？”李銘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當然。
在他騎著夏塔克鳥飛向天空時，從更高處眺向這座山林，李銘終于明白了阮老師那句話的意中所指——
整片山林已經被燃上了血紅的顏色，四處皆是慘死的教徒，他們的魚怪散落在林間各處，眾多的殘骸仿若令人窒息的緋紅墓碑。
足足二三十人具胸口染血的尸體就這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們目光空洞、無助而又絕望地凝望著天空，像是在注視著天幕上遙遠的那位“神明”。
李銘咽了一口唾沫，轉頭看了一眼神色依舊云淡風輕的阮舟……
好家伙，自己之前就感覺阮舟好像不太對勁了。
現在看來，不僅不太對勁，而且好像還有點兇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