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前路迷茫第一百二十五章前路迷茫→:不管他們心里怎么琢磨打算,在試驗點確定設立的消息下來之前,都是白費心思。
當然,有的人坐著這種夢,有的人卻看得很明白,經過上次的老師事件之后,宋硯幾人是徹底看清了上面的意圖,只要他們還是知識青年一天,就一天發揮不到自己應有的作用,他們就如同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宋硯第一次迷茫,他們這群人上山下鄉的意義到底在哪里?前路又到底在哪里呢?他看不清楚。
“怎么了?看著悶悶不樂的樣子?”
宋硯被身后的聲音驚了一下,才恍然回神,回過頭,看見是蘇清云,她手里提著一個小竹筐。
“沒怎么?你這是去哪兒?”宋硯笑著問道。
“我去找夏秋,一起上山撿蘑菇去。”蘇清云盯著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因著之前的接觸,她跟宋硯的關系還算不錯,剛看見他站在這田間臉色一片落寞,不由地多問了兩句。
宋硯動了動嘴唇,本不想說什么,但對上蘇清云的眼神之后,莫名有了一種傾訴的欲望,他思索了一下說道:“清云,你覺得我們這代人的出路在哪里?”ωωω.χΙυΜЬ.ǒm
他的語氣惆悵低落,還帶著一絲迷茫。
蘇清云訝然,然后失笑,“你怎么早就在思考這么嚴肅的問題了?”
她看了看四周,也不管干不干凈,直接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前兩日翻了地,今天就得讓土地再醒醒,后面就可以忙活播種的事兒了。
“來,坐。”蘇清云招呼他道。
宋硯抿抿唇,依言坐在她旁邊,初春的早上帶著涼意,也送來了空氣中清新的味道,花香,初升的嫩芽的氣息,還有泥土被翻過之后的特殊的氣息,是獨屬于這片天地的氣息。
蘇清云看著遠方,輕聲問:“宋硯,你問這種問題,是覺得我們這代人生在了一個不好的年代嗎?”
宋硯沉默了一下,苦笑一聲道:“書里面說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我們這代人的命運吧?”
社會的發展,制度的變革,大國之下影響的小人物的命運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這一切的風浪,他們無力反抗,只得承受。
蘇清云聽出他語氣里的苦澀,嘆息一聲,“時代的洪流下我們普通人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書里說時運不濟,命途多舛,但是也說了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志堅,不墜青云之志,我們如果不能改變世界,那就做到不讓世界改變我們。”
“要是有那么容易做到就好了。”宋硯的嘆息聲不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而是像從這具軀殼的靈魂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蘇清云想了想,繼續道:“我認識一位叔叔,他從京城到了我們這邊小地方,說是從云端跌入泥濘都不為過,我曾經問過他心里會不會有怨?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宋硯疑惑地看向她,“怎么回答?”
“他說啊。”蘇清云目光飄遠,看向遠處的青山,季越父親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浮現在她腦海里。
“他說,‘我心里不會有怨,因為我知道我所經歷的所有,不是在于某一個人的過錯,而是我們這個國家在探索未來的道路上的一點偏差,它終究會走回正路上面來,我又怎么會有怨呢?’”
宋硯怔住。
“他還說,‘幾十年前,我們的先輩不知道走了多少的彎路錯路,才找到正確的救國之路,如今也不過是歷史的洪流里必經的坎坷。’”
“他還說了,我相信風雨之后會是彩虹,黑暗之后會迎來黎明,我們需要做的,不過是等待而已。”
蘇清云一字一頓地復述了當日季父跟她說過的話,語氣鄭重認真,當初滿心震撼的人如今換成了宋硯。
宋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這時候的心情,像是被堵塞的河堤突然被沖開了一個口子的感覺,又像是行走在黑暗的道路上,突然撥云見日,看見了黎明的感覺。
他的心里陡然一松,暢快了許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你說的那位叔叔是個真正心中有這個國家的人,我或許沒有他的那種深明大義,但我由衷地佩服他。”
蘇清云笑,“無關于深明大義,他只是看得清楚這個世界而已,不管走到哪里,經歷什么,他都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這是最好的一點了。”
宋硯愣愣的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說的對。”
“我們確實不該沉淪下去,即使明天的路不知道在哪里,也該大著膽子走下去。”他釋然地笑了笑。
蘇清云見他終于想清楚了,也笑了,笑著笑著,她突然又道:“誰說的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嗯?”宋硯不解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蘇清云算了算日子,“等著看吧,就像這土地一樣,秋天是個好季節,收獲的季節。”
“明年秋天,會有好消息。”蘇清云說完,從田埂上起身,對還在疑惑的宋硯道,“我先走了,夏秋還在等我。”
“好。”
蘇清云轉身離開,只留宋硯一個人坐在田埂上思索蘇清云話里的意思。
明年秋天,會有好消息。
蘇清云背對著他,臉上露出笑容,明年秋天,恢復高考,是秋天最好的消息,也是秋天最好的收獲。
蘇清云一路到了夏秋家,夏秋已經等她多時了,一見她就嘟著嘴抱怨道:“你怎么才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路上碰到宋硯了,跟他聊了幾句。”
”宋硯?”夏秋一臉疑惑,“你跟他聊什么?”
“沒什么、隨便聊了幾句。”蘇清云沒有細說,畢竟是那么沉重敏感的話題,還是少說為妙。
“行吧。”雖然有些疑惑,但夏秋還是知趣地沒有再多問,她拿起一旁的背簍,“走吧。”
蘇清云瞪大眼,“至于拿個背簍嗎?”這是要把山上的蘑菇都薅完的節奏啊。
“拿個大的有備無患嘛,萬一我們在山上碰到什么好東西呢。”夏秋興沖沖道,“趕緊走吧,太陽都要出來了。”
“行行行,你別拉我。”蘇清云無奈道。
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山上走去,夏秋家里管得嚴,她幾乎沒有上過山,這次也是因為她說要跟蘇清云一起家里才允許的,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家里人好像一聽到蘇清云的名字就放心了,奇了怪了。
兩人很快走到了山腳下,山腳處有村里的大嬸大娘們正在挖野菜。
現在雖然已經過了最艱難的年代,但是不富裕的人家還是喜歡出來挖野菜吃,大部分野菜去掉苦澀的根莖,再焯下水,用點鹽辣椒醬油涼拌一下,倒也別有一番滋味,也算是桌子上的一盤菜。
“前兩天下了雨的,這山上菌子肯定多。”夏秋走路都一蹦一跳的,興致很高,出來撿個菌子跟春游一樣的。
“你慢點走,別摔了。”蘇清云叫了一聲。
夏秋轉過身沖她招手,“沒事兒,我們快點,說不定那些大嬸已經上山撿了不少樂趣,等會兒咱們上去就沒有了。”
“好好好。”蘇清云只能加快了腳步。
兩人繼續往上,還真找到不少菌子,藏在草叢里、木樁上,一朵朵、一簇簇,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可人。
夏秋看著這些菌子,眼睛亮得驚人,她小跑著,下手飛快,一朵朵全部連根拔起,再放到自己的背簍里。
“清云,你也快撿啊。”夏秋招呼她。
“在撿了,在撿了。”蘇清云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小筐里放進一朵蘑菇。
下雨之后出現的菌子基本都是雞縱菌,這種菌子被稱為菌中之冠,雞縱菌肉厚肥碩,質細絲白,味道鮮甜香脆,并且富含人體所需的多種營養物質,是這偏遠的農村里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雞縱菌的吃法也很多,可以單獨炒著吃,也可以與各種肉菜海鮮搭配,無論是炒、煎、拌、燴、燉等等做法,滋味都很鮮。
夏秋說得沒錯,不止她們想到了雨后會有菌子,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山上現在不少人,但都還在山的中下部分。
夏秋想了想,對蘇清云道:“要不我們再往上走一點吧?”
蘇清云想了想,“行。”
再往上走一點也不算危險,他們這邊的山不算深山,大型的猛獸是沒有的最多就是一些毒蛇蟲蟻之類的、這些她也不害怕。
“走吧。”夏秋看了看自己的背簍,已經有淺淺的兩層鋪底了,再看蘇清云的小筐,她翻了個白眼,“你怎么才撿這么一點兒。”
“這不是你動作太快了嗎?”蘇清云笑道。
“那倒是,我等會兒多撿點兒分你一些。”夏秋下巴一揚,得意道。
兩人往山的更好處走去,到了這些地方,就沒什么人影了,樹木也更高,草長得更加繁盛。
到這里,幾乎沒什么路可以走了,蘇清云撿了根木棍,撇開齊腿深的雜草,囑咐夏秋:“你小心點、說不定有蛇什么的。”
沒有女生不怕這種冷血動物,夏秋縮了縮脖子,緊緊跟在蘇清云后面。
但隨即她眼睛一亮,開心地叫道:“清云,你看那兒!好多菌子!”
蘇清云隨著她指的方向一看,還真是,一簇簇白白胖胖的菌子生在樹木邊,無人問津,等待著她們的采擷。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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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