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打我?”盧英捂著臉,不可置信,她爸打她?
盧成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她道:“我就是太寵你了!打你打得太少了!才會讓你在外面如此放肆!”
“我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不是讓你在外面這樣編排你爸我的!你的教養都學到那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盧成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維持的名聲體面,一夕之間竟然被自己女兒毀了個一干二凈!尤其是當他聽到盧英是在家屬院兒里說的這些話的時候,真的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盧成看著秦英譏諷的眼神,幾乎不敢與之對視,上一次還口口聲聲說要懺悔,這一次自己女兒又把人得罪成這樣,盧成心里的心虛根本壓不住。
“你給我滾到一邊去!”盧成吼了盧英一聲,“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盧英捂著臉,一聲都不敢吭,只能縮著頭走到一邊去。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盧成狠狠地瞪了一眼陳麗珍。
陳麗珍心疼地摸了摸閨女,心里也是無比的酸楚,這怎么又是她的不是了?如果他沒有那種心思,阿英也不會在外面亂說話,他為什么就不能想想自己有沒有錯處?
她苦笑了一聲,心里悲切,但現在盧成在氣頭上,她也不敢跟他嗆聲。
陳父倒是面怒氣,阿英又不是麗珍一個人的女兒,盧成現在倒會推卸責任了?他當年早就說過這人不是良配,麗珍非得嫁給他,以至于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屬實是天意啊!
他想說些什么,卻被陳母拉住了,現在都這樣了,還是不要再多說了。
“盧部長,你看這個事情……”周吳欲言又止。
盧成猶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秦英面前,低下頭。
蘇愛民一臉嫌棄,秦英默不作聲地后退了幾步。
“對不起,是我的錯,沒有管教好女兒。”盧成低下頭給秦英道歉。
這些年,他身居高位,一向都是別人對他低頭的份兒,這是少有他對別人低頭,忍氣吞聲的時候,盧成不可避免有些羞惱的情緒,想到這里,他心里對盧英的怒氣又多了一分。
周吳等人都驚了一下,盧部長這樣的低姿態給人道歉,屬實是難得。
吳家人看著盧成,吳向東和他爸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秦英卻是嗤笑了一聲,絲毫不買賬,“盧成啊盧成,這些年你真是沒有絲毫長進啊,自己不會做人就算了,女兒也跟你一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秦英這種性格,鮮少說這種尖銳的話,可見她是真的被氣急了。
盧成面色僵了僵,忍怒道:“是我的不是。”
“不用說這些,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秦英一臉的無動于衷,“我說過了,盧成,你要是心中真的有悔意,唯一的道歉方式就是離我和我的家人遠一點,哦不對,是你們一家都離我們遠一點兒。”
她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怕沾染到什么臟東西一樣,帶著深深的嫌惡。
盧成一臉的隱忍不發,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了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秦英絲毫不留情面,著實讓他很難堪。
周吳等人悄聲吸了口涼氣,盧部長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還不敢發作,這到底是做了多少對不起秦家的事兒啊?琇書蛧
“我是真的想道歉的。”盧成訥訥道。
“盧部長知道什么是鱷魚的眼淚嗎?”蘇清云驟然出聲,她看著盧成,臉上帶笑,眼里卻沒有絲毫溫度,“傳說鱷魚在吞食人畜的時候,會一邊吃一邊流淚,你說這眼淚是在鱷魚在為自己的進食行為懺悔嗎?”
盧成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哪兒能聽不出來蘇清云這話就是在諷刺他,現在的行為就和鱷魚的眼淚一樣,一邊做著傷害的事兒,一邊說著道歉的話,虛偽至極。
不止他聽出來了,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周吳等一眾公安呼吸聲都輕了輕,這小姑娘也太敢說了。
吳成蒼父子沒忍住,又露出了笑意,這丫頭的嘴,還真是厲害。
盧英剛熄滅的怒火又涌了上來,她恨恨地看著蘇清云,“都道過歉了,你還想怎么樣?”
蘇清云看著她,輕輕一笑,說出了那句經典名言,“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公安干什么呢?”
“你今天說一句造謠污蔑的話,只需要一句道歉就行,那如果別人明天殺個人,是不是說一句道歉也行啊?”
“更何況,到現在為止,你外公替你道歉,你媽替你道歉,你爸替你道歉,可我沒聽見你的一句道歉,你一個人的行為讓全家人為你買單,真是有意思。”
“盧英,說實話我真的很懷疑,干部家庭,有學識教養的家庭,是怎么培養出你這種人來的?口口聲聲我們這種人跟你們不一樣,我就想問一下,到底是什么不一樣?是我們卑賤一些還是你們要高貴一些?”
“你少胡說八道!”盧英慌了一瞬,這種劃分階層的話她可承受不起。
果然,周吳等人本來看好戲的表情變了,眼神有些微妙地在盧成身上游過,一個小姑娘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是自己本身就這么想的,還是說是受家里人耳濡目染的影響?
這要是后者,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盧成到底在官場上浸淫多年,明白蘇清云說這話無非就是想加深這事兒的嚴重性,他看著蘇清云,“不用說那么多無用的話,直說吧,你到底想怎么辦?”
他了解秦英的性格,就算是生氣,也不會跟阿英這種小丫頭太過計較,不依不饒,真正難纏的是蘇清云這丫頭,上次在火車站,盧成就知道,這丫頭年紀雖然小,但根本不是個善茬,應對她,必須得打起精神來才行。
“我想怎么辦?很簡單。”蘇清云挑眉一笑,“就兩點,第一,她必須公開登報道歉,第二,必須在她的檔案里記上一筆。”
“不可能!”盧成一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這兩點,他一點都不可能答應,登報道歉那豈不是知道的人就更多看,他盧家的臉往哪兒擱?他盧成的臉又往哪兒擱?
第二個條件記入檔案更不可能了,阿英再怎么樣,都是他的女兒,他還想著等阿英高中畢業了,就把她送到部隊去當個通訊兵,要是檔案里被記上這么一筆,那去部隊這事兒就不好操作了。
盧成臉色也沉下來,他剛才道歉不過是因為看在秦英的面子上,對蘇清云,他可沒什么愧疚的心理,今天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也沒人能把他怎么樣。
盧英聽見她爸拒絕了,表情一松。
盧成看向秦英,“英子,我是誠心道歉,但是她這要求太過分了,我不可能答應。”
“英子是你叫的嗎?”蘇愛民在這里一直默不作聲,這下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叫他媳婦兒叫這么親熱,他能忍嗎?
“可閉嘴吧你,我閨女提的條件就是我們的條件,別的都不行。”
他怒視著盧成,氣勢絲毫不輸。
盧成眼里閃過一絲陰鷙,現在是隨便一個人都能跟他大呼小叫了嗎?就這種粗人,竟然還是英子的愛人,盧成心里一陣痛心,為了盧英感到不值,也為了自己心里那點妒意和不甘。
“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那就是沒得談咯。”蘇清云聳聳肩,表情輕松。
“我不同意你又能怎么樣?”盧成表情有些輕蔑。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就算是有些聰明,那又能怎樣?他必須讓她知道,這世界上她不能做到的事情太多,和他對上無異于是以卵擊石,有些想法太過于天真。
“盧部長權大勢大,我當然不能怎么樣。”蘇清云朝他走近了幾步,用只能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不過,最近正值換屆,我不能怎么樣,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呢?比如……某位鄭書記?”
“你威脅我?”盧成眼神驟變,說出這句話,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官海沉浮這些年,到這個時候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威脅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蘇清云的這句話還真有點把住了他的脈,最近正是換屆的關鍵時刻,蘇清云口中的鄭書記就是盧成能否繼任的最強勁對手,阿英這事兒,可大可小,要是真的傳出去,說不定真的會被某些有心人大做文章,他還真得好好考量考量。
不過……
“你以為自己是誰?你說的話有人聽嗎?”盧成突然笑了,一臉不屑,“你還太年輕,別把自己看得太高。”
威脅他?還嫩了點兒。
兩人的這幾句交談其他人都沒聽太清,就看見蘇清云又離盧成遠了點兒,她正要再說什么,就見門口又進來兩人,出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凝固。
“周局長,我是京城研究所主任于奇,請問我所蘇清云同志出了什么事兒?”
于奇一進門,就表明了身份和來意。
他的話一出,周吳等人一呆,盧成更是當場愣住。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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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