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么好?”張心蘭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
“真的。”蘇清云肯定地點點頭。
張心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她在心里琢磨,從文要是真能上軍校,當軍官,那她以后不就是軍官她娘了?
“從武,你趕緊跟我進來,我要給你哥寫信。”
張心蘭說風就是雨,招呼蘇從武,她得趕緊給從文寫封信,讓他報名考大學!
蘇從武都無語了,“娘,報名就這么幾天,等你的信寄到,報名早就結束了,哥他心里自己有打算,你就別操心了。”
“我是你們娘,我能不操心嗎?”張心蘭瞪了他一眼,她想了想,竟然一咬牙,像是下了重大決心般說道,“那你去鎮上給你哥拍個電報過去,電報速度快。”
電報?
蘇從武一臉驚悚地瞪大眼,“娘,你舍得拍電報過去?”她娘這么摳門的人,現在竟然舍得拍電報了?
“拍!”張心蘭磨了磨牙,一封電報錢哪兒比得上當軍官重要?
蘇從武的眼神一言難盡,他娘是不是瘋了?
“人家從文在部隊里,還能沒你想得周到?你操的哪門子心?”吳桂香哪兒能看不出張心蘭在想什么,“你可別咋咋呼呼地讓從文做這做那兒,要我說,你就寫個信去問問情況就行了,從文考不考大學都是他自己的事兒。”
“對啊,娘,哥他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你就別操心了。”蘇從武也說道。
張心蘭撇撇嘴,“那當然有主意。”他要主意不大能不聲不響地就去報名參軍了嗎?
“行了,我也不管你們了,愛咋咋地吧。”張心蘭沖蘇從武道,“來看看我給淳淳做的衣服。”現在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已經不是兩個兒子了,而是她的寶貝孫子最重要。
吳桂香都無語了,這人真是想一茬是一茬。
蘇清云失笑。
“不好了,林家那閨女跳河了!”
什么?吳桂香和蘇清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驚。
“跳河?誰跳河了?咋回事兒啊?趕緊去看看!”剛進屋的張心蘭又像一陣風似的竄了出來,直接跑了出去,風里傳來她撂下的一句話。
蘇清云、吳桂香、蘇從武:“……”
這速度……
“真是竄得比兔子還快!”吳桂香翻了個白眼。
“走,云云,咱們也看看去。”說完她就往外面走去。
蘇清云:“……”奶,你速度也不慢啊。
幾人到河邊的時候,跳河的主人公林家的閨女已經被人救上來了,她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這天氣的風一吹,冷得直發抖,眼睛無神,紅腫得嚇人,臉上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淚水,整個人看起來可憐至極。
吳桂香被嚇了一跳,連忙問身邊人,“他張嬸兒,咋回事啊這是?”
張嬸兒壓低了聲音說道:“還不是那考大學惹的禍。”
“考大學?”吳桂香更疑惑了,這林家閨女跟跳河跟考大學有啥關系?
“你忘了,林家閨女那男人周鈞不也是知識青年嗎?現在鬧著要去考大學,林家閨女當然不干啊,他們家小木都快三歲了,能沒有爹嗎?”
“可那周鈞非得走啊,這不,林家閨女只能以死相逼,唉,也是個可憐的,這考大學真的有那么重要嗎?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張嬸兒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贊同。
吳桂香也想起來了,這林家閨女的男人也是他們洛水村前些年來的一個知識青年,叫周鈞,聽說家里已經沒什么人了,后來和林家閨女結婚,做了林家的上門女婿,人看著一直都是老實巴交的,誰成想,現在竟然做出這種拋妻棄子的事情來?
“這不是還沒考試嗎?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
“害,就是林家不讓他去考啊,你想想,這要是沒考上還好,要是考上了那誰能攔得住?”張嬸兒小聲道,“我聽說,今天林家閨女去找了大隊長,讓他把周鈞的名字給劃掉,被周鈞給知道了,回去就和林家閨女大吵一架,好像還動手了,林家閨女這才跳河的。”
吳桂香聽得一陣唏噓,“這林家閨女也太傻了。”男人要是想走,是怎么留都留不住的,拿自己的命去挽留另一個人更是最愚蠢的做法。
蘇清云看著地上坐著的女人,也在心里輕輕嘆息,現在是恢復高考,等后面到了知識青年回城的時候,這種類似的悲劇會更多。
時代的洪流將人分割開來,有人隨波逐流,有人卻逆流拼命想要游回去。
秦有福站在一旁,勸道:“燕紅,你先起來,這天氣涼,別生病了,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解決,你要是受了委屈,我一定幫你做主。”
他是也是頭疼得不行,周鈞來報名的時候,他還問了好幾次,跟家里人商量好沒有,他都回答是,他才給他報的名,誰成想現在出了這種事情?
“對啊,燕紅,好歹身體是你自個兒的,你這個樣子你爹娘看到不得心疼死?”旁邊有人幫腔道。
林燕紅沒回答,整個人眼神呆呆的,像是失了魂兒一樣。
周圍人都目露不忍,有人開始罵人。
“那周鈞可真不是個東西,這種喪良心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他當初一窮二白的,要不是燕紅喜歡他,林家能讓他做上門女婿?”xiumb
“就是,白眼狼一個,不說燕紅,小木那孩子可是他的親骨肉,那么可愛,他也能舍得?”
林家的條件在洛水村來說也算是不錯的,而且林家就林燕紅一個女兒,林家父母對她更是疼愛,就算是閨女喜歡上一個啥都沒有的知識青年,他們也認了,讓他做了上門女婿,沒想到到頭來,卻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正說著,林家父母就趕來了。
一看到閨女這樣子,林母瞬間就癱倒在地,她不停地拍著地,嚎出了聲,“燕紅啊,你怎么這么傻啊?你要是沒了,你讓娘這么活啊?”
聲音撕心裂肺。
“小木,快過來,快去叫你娘。”
胖乎乎的小男孩兒被這場面嚇住了,直接哭著撲進了林燕紅的懷里,“娘!”
林燕紅終于有了反應,她顫抖著身體,抱著孩子失聲痛哭。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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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