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此公主的貴妃生怕皇帝不悅,牽連到家中在前朝的地位,又不舍公主流落民間,于是乎,這十一公主便不是公主,眾口鑠金之下,成了一位皇子。1≠z=
貴妃心系愛女,又怕長留宮中夜長夢多,假借道士之口,說“皇子”十五歲必有大難,唯有養在觀中才能免禍。
公主被乳母抱出宮門,進入道觀,日常行事只由乳母打理,不但是舉國上下相信她是個皇子,在錯誤的認知下,連她自己都認為自己就是個男人,結交名士詩人,行為不羈任性。
她結交的名士當中,便有一位愛菊成癡的詩人。
幾次相會,二人互相敬佩對方的才華,結成了金蘭兄弟。
眼看著公主十五歲了,貴妃心知再也瞞不下去,只能安排公主假死,詩人直到此時才知曉公主原來是女兒身,心中大喜,幫公主渡過難關。
公主感動詩人情意真切,認貴妃為義母,嫁得如意郎君。至此,相守一世。
無歸的故事講完了,眾人紛紛拍手稱贊。
李皮匠笑著道:“你們女人家慣喜這才子佳人的故事,還是我來講吧。”
“那就洗耳恭聽了。”無歸夫人笑著回答。
李皮匠面色漸漸陰沉,將燭臺搬到了臉前面,驟然光線都集中到了他的臉上,四周一暗下來,氣氛倒是有些陰森。
“我要講的,也是一位公主的故事,但這位公主卻是個心腸歹毒的。咱們暫且稱這位公主為茶花公主吧。”
茶花公主與兄長乃是龍鳳雙生子,自小兄長聰慧長相也玉雪可愛,受盡了寵愛,而茶花公主卻顯得愚鈍不堪,不得人心。
漸漸的,茶花公主被所有人說遺棄,成為了可有可無的人。
她憤恨,去虐待下人,濫殺無辜,甚至在閑來無事時明了數種酷刑來玩樂。她越是這樣,便越是被人討厭,而在她的襯托下,她的兄長更加優秀了。
茶花公主直到這時候才明白,她最恨的不是別人,就是這個雙生兄長。
李皮匠頓了頓,笑著道:“你們猜,她做了什么?”
眾人搖頭,心里紛紛升起了懼意。
李皮匠笑著道:“她在一天夜里,摸到了兄長的房間,將兄長迷暈了,然后活生生的將他的皮扒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兄長醒來之后,活活被自己的模樣嚇死,公主榮耀的在所有人的恨意中,繼承了皇位。
說到此處,李皮匠低低的陰森的笑了笑,無歸和老板娘紛紛低聲驚叫。反應過來時李皮匠故意嚇唬人。
老板娘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埋怨道:“李兄弟怎么這般壞,待會兒你們是各自回家,我一個人可怎么敢入睡!”說著話,她輕輕的推了他一把,美眸流轉,顧盼生輝。
李皮匠更加得意了,笑著懂啊:“怎么,小嫂子是讓我留下來陪你不成?”
“呸!沒個正經!”老板娘輕笑一聲。
無歸夫人笑道:“你也是的,好好的說故事,偏要講這些陰森恐怖的。”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還不成,兩位美人饒命!”李皮匠一邊拱手告罪,一邊笑著道。
老板娘抿唇笑著道:“輪到我了。”
眾人興致勃勃的,一邊喝著酒,一邊聽她說起了遙遠的傳說。
聽說,三百年前仙族與魔族曾經生一場大戰,在那場大戰中,天帝急智謀略,將魔族打的節節敗退。
一個魔族現事情不對,于是乎假裝成了凡人,帶著妻子混跡在人間生活。
老板娘笑著道:“恰巧,那一對魔族夫妻,就是開了一間酒廬,不顯山不露水,又能維持生活。”
這一過,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間,因為怕凡人覺二人壽命長而面容不改,每隔十年,他們必定要搬家一次。到了今年,恰好又到了要搬家的時候。
可就在這時,魔族人卻找上門來了,口口聲聲說夫妻二人陣前逃跑。
丈夫為了保護妻子,為妻子擋了一劍,死在了魔族劍下,妻子心有不舍,卻只能逃跑。
好好的恩愛夫妻,緣分斷盡。
故事講完了,眾人唏噓不已,感嘆命運無常。
“哎,輪到你了。”老板娘看著攸寧,微笑著道。
攸寧努努嘴,看了看6離。
“真是好酒。”6離贊道。
老板娘受用的點頭道:“我們家世代釀酒,原先也是大戶,到了我這一代,算是沒落了,只剩下這么一間小小的酒廬。”
他轉眸看向攸寧,微微揚唇,這一笑,卻帶著一些寵溺的味道:“天快亮了,說吧。”
攸寧第一次看見他這種笑容,不自覺的失神了一瞬間,隨即極快的醒轉過來。她微微頷,定了定心神道:“我記得方才,你和我們說了個魔族夫妻的故事。可是故事,是講給別人聽的,卻也是說給你自己聽的。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善果,可焉知善果不是修出來的呢?”
6離點頭,微垂雙眸,平和的道:“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他的聲線平靜而和善,隱隱的,帶著慈悲氣息。
他緩緩的道:“三百年前仙魔大戰不假,但卻沒有魔族會到凡人界來生活。”
“為什么?”老板娘笑著問。
6離笑道:“魔族天生需要修煉才能有修為,不修煉的魔族,必須要在靈氣充沛的地方才能生存,否則會變成尸魁。方才老板娘故事中的魔族兵,想來是無法再凡人界這樣靈氣不足的地方生活三百年的。”
他話鋒一轉,道:“但,人亦能修成魔。這個魔并非魔族之魔,而是心魔。”他輕揮衣袖,在小小的酒廬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泛著水波紋的幻境。
眾人紛紛大驚,各自僵持著,用奇怪的目光看向6離與攸寧。
幻境緩緩的變化著,穿過喧囂熱鬧的街市,來到了五年以前。
張家酒廬的老板生的面容粗鄙丑陋,原先家中富有時也曾定下一門婚事,可到了婚配的年齡,那姑娘卻寧死也不愿嫁給他,兩家只能退婚。
正在此時,一場大火來襲,張家世代做酒水買賣,家里家外存下的美酒,讓這場大火足足燒了兩日,張老爺和張老太太,也在這場大火中被燒的灰飛煙滅。
張老板心灰意冷,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