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客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托禪寄懷

一住筆趣閣,精彩。

“你便怎樣?”她笑著問。

他貫不喜歡她這樣沒心肝的笑,恨不得下一道咒術讓她閉上嘴,他如狼似虎般的吻上她的雙唇,這雙冰涼柔膩的薄唇,帶著絲絲冷香,讓他沉淪更沉淪,想不出一絲辦法來對抗。

攸寧竭盡所能的回應著他,丁香小舌勾住他的舌尖,啃噬著他的佛心。

“你若舍我,我必成魔。”陸離一字一句的說出八個字。

攸寧頷首,唇邊漾起甜膩明媚的笑容:“真想不通,地藏菩薩怎么會選擇你來度化辯禪,嘖嘖。”

陸離被她這一說,玉白的臉頰微微泛紅,勾唇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淡如薄霧的月光籠罩著他,發上遠山色的束帶隨風而飄,他毫不猶豫的道:“不為自己求安樂,但愿眾生得離苦。”

他垂眸看向下界荒山上有一座氣派非凡的道觀,輕舒一口氣道:“到了。”

心念指引之處就在當前,二人緩緩的自云上飄落凡塵。一處僻靜的小院傳來縹緲悠揚的輕聲,二人循著琴聲,在那院落中,見到了辯禪口中,那位佳人不再的永嘉公主。

菩提樹下,輕紗薄衫的女子如月影華晨般耀眼。琴聲動人,似玉碎一般。只見一青年郎君,身穿淡綠華裳,胸口微微敞開,一頭墨黑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后。

他淡然而笑,將酒壺放在琴案上,笑著道:“卿卿何以愁眉不解?”

永嘉抬眸看向他,悵然道:“風頭一過,我便與君遠離建康可好?”

男子微微點頭,笑道:“天下湖光山色盡在《水經注》,待大局一定我愿與卿攜手游遍,也是不枉此生。”

永嘉淡然一笑道:“不嫌我容貌艷俗?”

男子輕笑一聲,親昵的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緩緩回道:“皎若明月,艷似朝霞,得卿如此,夫復何求?”

耳邊忽來一陣嘯聲,如空谷龍吟,似華美樂章。

男子眸光一亮,大笑著道:“有朋來此,吾去去就回!”說著,他揚起神采飛揚的笑容,踏著木履便走出庭院。

攸寧凝眉笑道:“怪不得我尋不到她的魂魄。”

陸離負手走上前去,微垂著雙眸,平和的道:“辯禪生死在即,永嘉公主不為所動?”

永嘉抬眸看向陸離,詫異于來人清雋的姿容,又感嘆他那由內而發的光明又慈悲的氣度,竟一時間沒有回話。

隔了兩息,她以袖遮面,頷首道:“郎君天人之姿,永嘉竟不敢看。”

攸寧隔著一個墻角也想噴死她,她笑意吟吟的走出來,問道:“辯禪今生得遇公主,真是三生造孽啊。”

她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如拎雞一般帶上浮云,陸離眉梢一挑暗自笑了笑,隨后而去。

一刻鐘的功夫,三人回到了建康大獄中。

陸離一個響指,將結界打開,以免有外界的打擾。

攸寧狠狠的一推,將永嘉推倒在地。永嘉雙眸暈著淚意,唇邊溢出一聲細微的痛呼聲,她抬眸看看攸寧,蹙眉道:“我與仙姑并不相識,你便是仙姑之身也太過無禮!”

攸寧瞇了瞇眼睛露出凜冽森寒之光,笑著問道:“你敢覬覦我的男人,我沒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已是你的造化。”她拎著陸離的衣袖讓他到自己身前,側目看著永嘉道:“我將他送到你面前,有膽你再看一眼試試!”

永嘉氣的渾身顫抖,一邊用衣袖遮面,一邊憤憤的道:“我并非故意看他,你這醋壇子真是酸的緊,我不看便是了。”

攸寧輕慢的睨了她一眼,抬眸看向木柵欄里瘦的皮包骨頭的辯禪,辯禪正在昏迷之中。

她微微一蹙眉,化手為掌,將自己的靈力傳輸到他的體內,那淡紅色的氣流以肉眼可見的模樣緩緩流輸到辯禪身體中。

此刻的永嘉才看到辯禪,她難以相信,那個豐神俊朗侃侃而談的少年,在短短的一個月之間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她雙手扒著柵欄,擔憂的看看他又抬眼看向攸寧,低聲道:“他怎么樣?會死么?”

隨著靈力輸送到辯禪身體中,他漸漸的恢復了力量,緩緩的睜開雙眼,輕聲喚道:“永嘉?是你嗎?”

永嘉連連點頭,忍著淚流下來,哽咽著道:“你,你還好嗎?”

攸寧收回掌風并翻了個白眼,好不好看不出來?還要問嗎!

陸離拉住攸寧低聲道:“別鬧了。”說著,他一揮手臂,素白的衣袖在半空畫了個圈,四個人再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一個月以前。

青屏山中云開寺,辯禪身著月色長袍跪坐軟榻上,永嘉低笑垂眸,緩緩的道:“我已沒什么能教授于你,今日便由你來為我講講,在修行與凡俗之間,人該如何選擇好嗎?”

風吹樹葉,陽光透過繁密的樹枝駁落在地上,檀香裊裊升起,他略微想了想,回道:“學無止境,不過,今日免你的課,讓你歇息一日。”

永嘉低低的笑了笑道:“好好好,多謝辯禪師父。”

辯禪輕笑一聲,道:“古時候有一老翁,老翁于家中做活需要火種與冷水。于是,老翁用瓦盆裝了火種,有用陶罐裝了冷水,為圖方便便將陶罐放在了瓦盆上。他想,火種與冷水都準備好了,于是便去砍柴了。待到他拿著柴火回來,想要將火升起來時才發現,火種已經熄滅了,而陶罐中的冷水卻已經變成熱水。”

永嘉不明所以,問道:“此事,與我的問題有何關系?”

辯禪笑著回道:“有如老翁這般人,既想要出家修行,又難以忘卻家中妻兒老小。如此一來,他既不能脫離欲望苦海,亦喪失了功德之火,掉了持戒之水。修道、世事,雙失雙破,與故事中的老翁有何分別?”

永嘉的笑容緩緩凝滯,她頷首道:“所以?”

辯禪笑道:“一心向佛之人,便應該脫離世俗。”

永嘉抿唇道:“辯禪,我累了,今日便先行回去了。”

辯禪有些擔憂,只道:“好,明日再見。”

永嘉難堪的笑:“明日再見。”

永嘉重新戴上帷帽,垂眸走出寺院的山門,幾個伺候的婢女紛紛上前迎著她。

走下長長的階梯,一個老嫗站在翠玉裝飾的馬車邊上候著,見永嘉回來,她臉上堆滿了笑容:“公主,今日這么快?”

永嘉微點頭,踩著一個下仆的背部登上了馬車,馬車悠悠向前奔去,永嘉撩開簾幕探頭看向后面,云開寺的山門緩緩闔上,就像是將她與辯禪分割成兩個世界,本就堵著的心,更像是壓上了千金重石。

“殿下,您今日怎么悶悶不樂?”老嫗問。

永嘉頷首眨眨眼,舔了舔唇,遲疑的回道:“謝司馬之子,那位學貫兩酉的大才名士來建康了。”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