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未來的回憶1
微風中輕舞的紫荊花,如含羞待嫁的新娘。
此時此刻,林雪柔不禁伸手,接住一瓣落花,含半片花香,細嚼絲絲暖意。令她想起,昨晚那如幻似真的夢。
"201年度,香江最佳銀樂隊是陳南芳中學銀樂隊,獨角馬!"
還真是沒完沒了的夢……
前幾天,學生會的書記葉思仁拿著一紙通告過來,代表學校及學生會解散銀樂隊,強行趕走了所有練習中的隊員。還限隊長雪柔七天之內,把樂隊室清空。
先不說這一支每次比賽都是炮灰的樂隊,有沒有能奈能勝過那些貴族學校。連學校也對這一個經營起來既麻煩,成本高,而且又沒甚么實際成績的社團已經絕望。所以那天,那一紙下去,雪柔雖心有不甘,但已鳥獸散的同伴,自知已成定局。
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但雪柔最近總是發起這個不切實際的夢。
夢里的一切都很真實,彷佛真實存在過的一樣。
起來后,她就拿著小號,趕到了王錫安中學的大禮堂,參加開學時以銀樂隊名義,報名的國慶慶典比賽,港青聯合樂隊成員選拔。
本來,獨角馬解散后,這些比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旦不知為何,今天像是有聲音驅使雪柔一樣,要她去必須去那兒。
一到了小號部的集結處,就因那濃烈的香水味打了個噴嚏,只見一位身穿低胸超短裙染著一頭棕杏色長發的女生,被一群男生團團地圍住。
機乎場內所有男生,都把焦點投放在她身上,又猥瑣地打量她的身材。她非旦沒有介意,還擺首弄姿起來。
男生們不停地舔了又舔嘴角,喉結滾又滾了幾下。
"看那不是王錫安中學,黑龍樂隊的校花,小龍女江南美嗎?人真漂亮!"
"看江南美的腿,又直又白還圴稱。"
"那身材,現場看比在電影里看到更震撼!"
江南美,星二代,母親是影后,父親是企業家。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出鏡了,十六歲就開始走Show。是位實力與美貌兼備的流量小號家,演員。
雪柔看著這群男生,為了追星,扎成堆的堵在門口,讓人進退兩難,便不屑地嘖了聲。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找到了留給陳南芳的位置,正想坐下。怎料旁邊一個少年,一個屁股就搶先坐了下來。
他一看是雪柔,就吃了一驚,連忙把坐位讓了給她,自已坐在她旁邊。
"學姐,你怎么在這。"小學弟尷尬地低著頭說。
"你又怎么在這!"雪柔回道。
他正是學生會的書記葉思仁。
還真是怨家路笮,一個是無視校規,出席"非法社團"活動的林雪柔;一個是知法犯法,冒認銀樂隊員的葉思仁。
這葉思仁還竟與其他的參與者一樣,認真地打扮了起來。
他身穿黑色燕尾西裝搭黑襯衫配白蝴蝶領帶,手挽著一支略顯殘舊的小號平放在大腿上,筆直地坐著。臉上干凈清爽,配搭著一副精致金絲眼鏡,慎密,冷靜,沉著……要不是忽然碰見雪柔,他也未至于顯露驚惶的表情。
只是他脖子上粗大的白色頸圈,顯得特別的礙眼。
雪柔第一次見葉思仁時,就已經知道,這頸圈并不是裝飾,而是最新型號的電子桎梏,只有那些窮兇極惡的人保釋時,才會被要求戴上。
她也很好奇,這個剛滿十八歲,只有174高,身材瘦削,外表斯斯文文,手無博雞之力的中四小學弟,到底是犯了甚么事,才把這殺人犯才配有的桎梏弄到脖子上。
雪柔也認出來,他手上那小號正是樂隊里一支音色純厚的老古董貨,但因有點年代有點久遠,鍍漆也已經掉光,顯得特別殘舊,像陳封在百年酒窖中的是陳年極品。
"沒想到葉思仁也是懂小號的。"
葉思仁正襟危坐,不敢直視雪柔,但眼角卻忍不住偷看穿著她。他不敢相信,旁邊這位美麗的學姐,竟是前幾天把他左手弄脫臼的母猩猩,真是人不可貌相。
銀樂隊解散的那天,剛轉校才不久的他,沒多猶豫,就接下了學生會長的指示,孤身一人去了禮堂,向訓練中的銀樂隊宣解散命令。
怎料,樂隊里那些男的,個個都身材高大,兇神惡煞;女的則,濃妝艷抹,打扮夸張前衛,腿上穿著五顏六色的長筒襪。
眼看之下,林雪柔完全跟這些女生就不是同一類人。她是穿著過膝裙,黑長襪,完全符合標準。
她戴著黑框眼鏡,留著一頭烏黑亮澤的長發,看上去跟樂隊里些殺馬特家族完全不一樣,是個人美心善,知書識禮的鄰家大姐姐,滿有出污泥而不染的氣質。
他宣讀完通告后,那五十多位隊員有序解散。唯雪柔一人楞在原地。
"學姐,你可以下崗了!"他說罷,雪柔毫無反應。
"學姐,你可以下崗了!"他再說第二,第三次時,她也是如此。
到了第四次,他忍不伸手搭了她肩膀。
突然,她一個擒拿手,外加外加一記奪手剪刀腳,葉思仁放倒。
別人家的銀樂隊都是選最強的人當隊長,可陳南芳,卻是選(物理)最強的人當隊長。
但此刻的雪柔,身穿白紗抹胸長裙配黑色天鵝項鏈,167身高搭上5cm的小高跟,整體上很有氣質,加大瞳隱形眼鏡,眼睛如玉兔般特有靈氣,像個誤入凡間的天使。
此時,雪柔感覺遠處有雙色瞇瞇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她。她望向江南美的方向,只見一個少年高大膚黑,目光有神,穿著一身紅西裝紅襯衫金色尖頭切爾西的男生,領著他的隊員,江南美,朝她的方向走來。這少年正是香江第一銀樂隊王錫安中學,黑龍的隊長陳東升。
這一路上,江南美與陳東升彷佛揭起一陣又騷又烈的紅色風暴。
一瞬間,四目相對,兩人都認出了彼此。
陳東升又對她貶了貶眼。
二年前,雪柔曾與他在各大比賽中交過手,雙方互有勝負,但雪柔仍是勝多。雖說陳南芳只是三流學生,但雪柔從八歲就開始跟著身為音樂家的繼父,哈利舒伯特學習小號。
每次的單人賽中,雪柔總是破格地與從小就學習音樂的貴族子弟陳東升,爭個高下。兩人既是勁敵,也是出了名的歡喜冤家,郎才女貌,且經常在各大表演中出雙入對。
旦在中五時,兩人都因會考原故,暫時退隊。現在又再度碰頭,兩人心里頭,或多或少都有點想念對方,再次見面,就很客氣地握了握手。
"還記得兩年前的約定嗎?要是你輸了,聯校畢業舞會,你就要當我的舞伴,和我交往。"
陳東升的眼睛,有如大溪地的極品黑珍珠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雖說,王錫安中學跟陳南芳是同一校董會的姐妹學校,但王錫安定位是貴族專校,里面的學生,盡是些家境顯刻的政商名流。王錫安的黑龍,更是亞洲第一的銀樂隊,歷屆國家隊的骨干。
陳東升一家,更有英國皇室授勛的爵位,財洪勢大。多少女生,都想來沾一沾他的光。可是,陳東升眼中的瞳人,竟是這出身于三流學校的平民女子。連江南美,也羨慕不來。
"除了跳舞之外,你就沒有其他別的想法了嗎?"雪柔抿嘴笑道。
"那得看你有甚么想法。"陳東升抖了抖的眉毛,那長長的眼睫毛甚是迷人。
雪柔靦腆地咬了唇,然后如公主般優雅地伸出了手背,陳東升也如二年前般,熱情地親上。
就在這一剎,雪柔忽然感到腦海一陣劇痛:
她看見自己處身于聯校畢業舞會上,陳東升往她的飲料下了藥,然后把她帶上了酒店,而且那晚不止有他一個男生出入那房間;
她懷孕了,驗出來是陳東升的;他嫌棄她,但因為腹中的孩子又不得不跟她在一起;
婚后,他家暴她,孩子流產了;
他出軌了許多人,沾了艾滋病,還傳給了她;
他利用家族的影響力,污蔑她,跟她離了婚。
她被歧視,封殺,找不到象樣的工作,很是絕望;
她在絕望之際,遇上了他,然后他向她分享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夢……
她正想努力看清”他”的樣子,卻只見一匹純白的獨角馬,屹立在一片混沌的盡頭。
這腦海中的畫面,到底是甚么回事?
“你怎么啦?”陳東升的一句話,把雪柔從混亂的思緒中喚醒。
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雪柔對他還是很有好感,但自從那段一閃而過的思緒后,她就對陳東升有種奇怪的感覺。
“沒有。”她淡淡地說,腦海還是有點懵懵的。
"怕輸得太難看,嚇得腿軟了吧!"江南美冷嘖了聲,又故意踩了她一腳。
雪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為了不讓陳東升難看,硬是忍了下來。
此時,江南美又意外發現坐在雪柔身邊那個載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少年,熱情地蹭了上去。
“哎,這不是我們的王錫安校草嗎,葉思仁,仁哥嗎?好久沒見,怎么這么拉了?"江南美歪嘴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