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當初進宮,也是我的外祖父,我母妃的生父,為了賣女求榮,見她生得極美,便把她當作禮物,送給了先帝。”
宮玄遲頓了頓,“這些只是她入宮前的噩夢,后來她進了宮,因為容貌,被排擠,陷害,好在我母親有上天庇佑,也因為她的美貌,得到了先帝的寵愛。”
二丫好奇,“我只打聽到,你母妃生前有段日子過得極其風光,位列四妃,深得先帝喜愛,后來出事與太后脫不了關系,卻沒有詳細的說辭。”
“你當然得不到詳細的說辭,當時發生的事,在場所有宮女太監都被滅口,唯一一個殘喘活下來的人,也被我帶走了。”
宮玄遲頭也不回,站在窗邊,二丫見他穿的單薄,本想提醒,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她得到的寵愛真是曇花一現,記得我出生時,她正得盛寵,先帝對我也是百般喜愛,直到當時的舒嬪,生下一個孩子,卻早夭,一個精密安排的陰謀落在我們母子身上。”
宮玄遲語調不變,“她為了保住我,身懷六甲,被人連環設計,先是陷害皇嗣,后有與人通奸之說。可是她肚子里的就是先帝的孩子,那個被抓住的奸夫,后來我才從那個沒有死掉的宮婢口中的知,其實是她舒妃的奸夫!”
二丫看著宮玄遲,耳中聽著他口中淡淡的,帶著壓抑的話語,心中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何其可笑,自己的奸夫,栽贓給別人,把奸夫的孩子說成是天降祥瑞的福童,然后再親手殺死自己生的孩子,這樣的心腸,何其可怖!”
天哪,當初的太后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真是令人驚悚,太后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只是這樣的心機和心腸,在先帝死后,還坐上了太后的寶座,真的也是命好。
已經薨逝的太后生前作惡多端,如今死得如此輕松,倒是便宜她了。
“我若是知道這些,早知道就下斷腸草,讓她飽受痛苦,也算是對她的懲罰了,這樣讓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聽著少女嘀咕后悔的聲音,宮玄遲心頭似乎也輕松了許多,多少年了這些事他從未提起過,就連提起母親,他都覺得心如刀割,痛恨自己當初沒有能力保護母親,反而讓母親因自己受累。
“如今她也已經死了,都說人死了,生前的事便如同云霧煙消霧散了,你別總是壓抑自己,活得如此痛苦。”
二丫輕聲勸慰道。
“你不必覺得我可憐,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宮玄遲的話有些冷漠,二丫覺得這輩子,怕也是沒有誰能走進他的心扉,因為這個男人永遠都是拒人于千里的。
既然他都說話不客氣了,二丫也不多說,兩人間氣氛突然很尷尬,誰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著。
可是二丫又真的覺得他很可憐,她知道宮玨翌也是自幼喪母,失去庇護,和她有些相似。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是自幼喪母,失去父母庇護的孩子大都過得凄慘,我明白你的感受,雖然你貴為皇子,身在宮中,可是卻要隨時防備四面八方的,各種不懷好意的陰謀。”
宮玄遲這才轉身,見少女正面對他眼眸明亮,明眸皓齒的樣子真是好看。
“當初沒有進宮時,覺得皇家子嗣,定然是錦衣玉食,風光無限,整天游手好閑,走馬逗鳥,直到進了宮,才知道什么叫綿里藏針,笑里藏刀,當面姐妹,背后刀槍。”
二丫想著自從進宮以后,發生的許多事情,心中也覺得壓抑了許久的話想要說出來。
“在你沒有送來梅煞天罡的時候,日子更是難過,我要防著宮玨翌,防著太后,防著華妃,防著阮嬪……防著后宮里面每一個人,哪怕跑出一只老鼠,我也害怕是來害我的。”
她嘆了一口氣,“四面楚歌,草木皆兵,你說皇宮有什么好,一定要這樣斗得你死我活,男人也沒有男人的擔當,全天下都覺得他宮玨翌是個蓋世英雄,可在我眼中,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宮玄遲第一次聽到有誰敢這樣罵宮玨翌,聽到這里,不禁抬眼仔細打量這個少女,相處越久,越能發現,她身上不同的氣質,她的性格,什么都是不一樣的。
“他要靠著女人,才能解決困難,利用女人的爭斗,去坐得漁翁之利,把女人當成一種工具,只要他想要用,就會想方設法的得到這個工具。”
“工具?”宮玄遲不知為何,她會有這種感嘆。“我倒是覺得他對你有幾分真情。
“真情?”二丫學著宮玄遲的口吻,笑道:“他對我有真情,這是我最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他的真情,怕是他娘都沒有見過。”
聽到二丫有些自嘲和憤怒的話,宮玄遲突然有一種高興的情緒。
“可是你也知道,自從他登基以來,從來沒有女人懷上他的孩子,除了阮嬪,便只有你了,可見他對你的恩寵。”
二丫轉頭盯著宮玄遲,沉默了片刻,“你覺得女人為你們生孩子是恩賜?”她大笑幾聲,“你們男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女人生孩子竟然成了一種恩寵,既然你們覺得是恩寵,何不自己生孩子,自己得了這恩寵?”
宮玄遲看著二丫一臉怒容,不明所以,怎么她突然如此生氣。
“我母親為了我父親,生了四個孩子,,我大姐早夭,生我四妹的時候難產,四妹平安活下來了,她卻再也沒有睜開過眼,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的事,在你們男人口中竟是恩賜。”
二丫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覺得沒有必要為了這些事做無謂的爭執。
“好了,這些事情,說來也沒有意義,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宮玄遲從來沒有聽說過二丫的這種理論,所以乍然一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雖然細細想來,也的確是她說的那樣。
可是經年的教育,他知道的就是,封建的男尊女卑,雖然不及宮玨翌這些人的觀念深厚,可是還是有這種想法,二丫也看出來了。
“好吧,我們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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