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曼學習法說,吃透一個知識的最好辦法,就是教給其他人。
冰山療法是莊靜自己創造的,又教了不少學生,對冰山療法的掌握已經巔峰造極。
此時為顧然講述冰山療法,簡直如女媧造人,信手捏來。
顧然也聰明,不但聽一遍就能記住,還能舉一反三。
莊靜看顧然的眼神,越看越喜歡。
講解完冰山療法,莊靜問:“你的清醒夢是第五級?”
“是。”顧然回答。
清醒夢也是一門學問,從初步的知夢,到精通的探索,最后巔峰的造夢,如學習般有一個又一個的臺階。
清醒夢達到第四級,就是精通,能穩定夢境一分鐘,初步探索夢境;
第七級的清醒夢,是巔峰,能改變夢境,但環境是隨機的;
第八級能夢到特定的人;
第九級能主動引導夢境,達到這一步,做夢像是在玩自己制作的網絡游戲。
據說有第十級,目前的世界心理學學會,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但古代有。
如果傳說為真,史料無錯,號稱“睡仙”的陳摶,就是清醒夢第十級甚至更高的大師。
達到第十級,在夢里就是上帝。
在記載中,陳摶能周游天地,穿梭古今,與張良對話,和范蠡閑談,去見曹操和劉備,與神明飲酒,和惡鬼干架。
在國家圖書館里,有陳摶的三圖——易龍圖先天圖無極圖,有人說清醒夢十級的秘密就在三圖中。
聽起來很像玄幻小說,但云南白藥的配方享受同樣的保密級別。
“五級的話,”莊靜根據經驗推算了一下,“四、五天應該就能初步掌握冰山療法,在你掌握之前,可以繼續和陳珂一起,每天來找我。”
這是診所的福利,也是莊靜的義務之一。
“好的。”顧然應道。
時間很快過去,陳珂今天依舊沒有找到職業卡,但心態很好,也由衷地為顧然感到高興。
三人醒來,蘇晴一看就知道今天有收獲。
她再仔細打量,便對顧然道:“你找到了?”
“巧合,”顧然開心地笑著,“從山坡上滾下去,正好滾到牧羊人跟前。”
“牧羊人。”蘇晴笑得別有深意。
作為莊靜的親生女兒,她不可能不知道牧羊人是稀有職業卡,有兩個夢。
“小晴,聽說今天晚上你們有歡迎會?”莊靜問。
“顧然找你告狀了?”說完,蘇晴視線射向顧然,盯著他。
“胡說!”顧然否認,“是陳珂說的。”
“我?”陳珂疑惑。
顧然幫她回憶:“是你提到積分制度的,是不是?”
陳珂想了想,不得不.....點頭。
蘇晴看了兩人一眼,又將視線投向自己母親:“是有歡迎會,你不會連這種程度的辦公室霸凌都要管吧?”
好啊,直接承認了!
莊靜一邊梳理頭發,一邊笑道:“既然是歡迎會,人多熱鬧,讓今晚值班的護士細心一點,一組二組還有我,大家一起出去吃。”
顧然快速心算——
一組三個,二組三個,還有一位莊靜,一共七個人,他一個人請客。
他是犯了什么天條般的大錯嘛!
何至于此啊!
緊接著,天籟之音出現了,莊靜又說:“走所里的賬。”
“啪!啪!啪!啪!”
莊靜、蘇晴、陳珂三人一起看來,顧然在鼓掌,表情振奮。
莊靜和陳珂覺得好笑。
蘇晴好笑又不滿,一是被顧然逃過一劫,二是,走所里的賬,等同于她花錢請客。
錢自然無所謂,但誰請客很重要。
“對了,”莊靜又說,“以后陳珂和江綺一組,每周二來找我練習——陳珂在找到職業卡、學會冰山療法之前,每天都可以來。
“小晴,你和顧然一組,時間是每周三。”
三人應了一聲。
回到辦公室,顧然沒有繼續看病歷,而是去找內功高手·趙文杰。
住房區,101。
“抱歉,早上起晚了,沒有按照約定來和你一起練習。”顧然道歉。
“要想學會內功,早睡早起是基本條件之一。”趙文杰道。
順著病人說下去是心理醫生問話技巧之一,顧然說:“除了,嗯——,你說的資質以外,還有其他條件?”
“這個世界上什么不要條件?就是父母對子女的愛也有條件,修煉內功當然也有。”
“有道理,以后我會早睡早起。”顧然又問,“你之前說這是條件之一,還有什么條件?”
“戒色。”
“戒色?”顧然聽清楚了,但因為不敢相信,所以又確認一遍。
趙文杰點頭:“戒色,從今天起,你不能靠近女色。”
完了他又一笑:“自給自足是可以的。”
明明病人醫生都是男的,可依然跟著一起來的前臺女護士——王佳佳,捂著嘴笑。
“伱戒色了?”顧然好奇道。
“是,好幾年了,一旦靠近女色,內功就會消失。”
“類似葵花寶典?那是很厲害的功夫。”
“葵花寶典不能自給自足吧?我這個還是差一些的。”趙文杰說。
“有也最好別練。”王護士插了一句。
顧然又問趙文杰:“練了這個內功,一輩子不能近女色,你老婆怎么辦?”
“我跟她說了,”趙文杰語氣平淡,“她要是有喜歡的人,我可以離婚,但不能瞞著我,沒那個必要。”
“那你老婆和你離了嗎?”
“沒有,她是個好女人,可我注定要為內功獻身,不能讓這一門學問的苗子毀在我手里。”
王護士又說:“已許國,再難許卿。”
顧然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前臺偷看言情小說。
“這句話我配不上。”趙文杰搖頭,又問顧然,“你能做到嗎?”
王護士忽然抹起了眼淚。
“你怎么了?”顧然不解。
趙文杰看王護士的眼神,像是關愛一位精神病。
“我想起了李連杰的少林寺,覺遠剃度受戒的時候,剃度的和尚問覺遠:‘以后要戒色,你能做到嗎?’,白無瑕在遠處哭。”
趙文杰嘆氣:“這就是人生。”
顧然說:“原話是‘盡形壽,不淫欲,能持否?’,覺遠回答‘能持’。”
說完,他對趙文杰道:“我還沒有女朋友,可以戒色,還有其他條件嗎?”
“只有這兩個,條件雖少——比上班時間更早起床、不能靠近女色,但任何一個條件,一個男人都很難做到。”
“先試試吧。”顧然沒把話說滿。
他又不是真要學內功。
趙文杰點頭:“下周一我教你。”
問完個人化的問題,顧然又問了一些類似‘一個人時是否會聽到什么聲音?’、‘飯里有沒有怪味?’、‘有沒有感覺身上有蟲子爬?’、‘看東西有沒有忽大忽小?’、‘自己的臉一直在變?’、‘時間會忽快忽慢嗎?’等例行問題。
趙文杰很配合,不是那種‘問:性別,答:你看不出來?’的人。
顧然在病歷本寫下“未引出錯覺、幻覺,未見明顯思維聯想障礙”,之后會由護士上傳至電子病歷。
站在前臺,顧然沒急著走,嘴里反復沉吟:“早起.....戒色....”
“顧醫生,你不會真打算戒色吧?”王佳佳護士很擔心。
顧然回過神,忍不住笑了一下,說:“我沒有女朋友,就算不想也得戒啊。”
王佳佳莫名興奮起來:“那醫生......你自給自足嗎?”
之前也說過了,顧然在每個年齡段都會遇見女流氓,現在來到醫院也依然沒有逃過這個宿命。
“我還有事,如果趙文杰有問題,立刻聯系我。”顧然趕緊逃。
沒有病人的情況下,顧然、陳珂,包括從一組分配到二組的蘇晴,都只能靠看病歷打發時間。
中途想去一組旁聽,就是病房區準備做手術的初中生·王睿涵,他的家屬來了。
結果對方要求清場,沒辦法,只好繼續看病歷。
快下班的時候,陳珂第一個去更衣室換下白大褂。
她坐回椅子,略顯氣餒:“又下班了,和我想象中的職業生活完全不一樣,蘇晴,我們什么時候能有自己的病人?”
住房區里的六位病人,不算他們的病人,只是一組的人沒時間,所以他們可以拿他們練練手。
蘇晴說:“{靜海}收費貴,我媽有時候還會挑病人,病人一直很少。”
精神病院的病人很多,還會分成康復科、心身科、重癥科、社工科等等,病房也分男女。
{靜海}只分病房區和住房區——實際是療養樓,病人也都住單間,如果有窗戶,那一定是海景房。
蘇晴笑了一下,又說:“但這次應該不會挑,你們是新人,不能讓你們等太久,你們兩個也要盡快找到職業卡,并且熟練掌握。”
“我會加油的!”陳珂捏了一下小拳頭。
接著蘇晴去換衣服,她剛出來,咚咚咚,辦公室被敲了三下,莊靜走進來。
她掃了一眼:“還沒到下班時間,衣服就換了?”
只有顧然沒。
他是沒來得及。
但這沒關系。
陳珂已經站起來了,準備認錯。
“我做主,下個禮拜顧然先加一分,沒意見吧?”莊靜宣布。
蘇晴和陳珂還能說什么呢?
“莊靜老師,”因為顧然加分,蘇晴的語氣顯得有些敷衍,“您跑來我們辦公室干嘛?”
“在‘見森’聚餐,我定好座位了,你開車帶小然和小珂過去。”莊靜交代。
“知道啦。”
莊靜走后,顧然哈哈大笑,蘇晴對他咬牙切齒。
“換你的衣服去吧!”她沒好氣道。
顧然今天太開心了。
找到了職業卡,學會了冰山療法,避免了請客,還為下周加了一分。
他合起病歷本,走向更衣室,心情之好都溢出來了,嘴上吹起口哨。
調子是: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原本對他沒任何意見的陳珂,也看他不爽了。
但有一點,蘇晴和陳珂都留意到了,顧然吹口哨很好聽,口技非凡。
等他換好衣服,正好五點半,是下班時間——他們本就看準了時間換衣服的,而莊靜也是看準時間來的。
顧然關窗,陳珂收拾垃圾,蘇晴關空調、關燈。
鎖了門,三人一起等電梯。
“我來拿。”顧然朝垃圾伸手。
“不重。”陳珂做了避讓的動作。
坐電梯來到一樓,和蘋果臉可愛護士打了招呼,三人走出辦公樓。
去停車場的路上順手丟了垃圾。
站在藍色寶馬前,顧然對陳珂說:“我暈車,坐前面可不可以?”
“沒問題啊。”陳珂完全沒意見,去了后排。
車的另一邊,蘇晴笑著坐進駕駛位。
顧然拉開副駕駛車門,正準備收拾東西,結果一看,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但......全是狗毛。
“?”
他疑惑地看向蘇晴。
蘇晴拉出安全帶,愛莫能助地望著他。
安全帶勾勒出蘇晴飽滿柔軟的胸部,不,現在不是關注美色的時候,為什么副駕駛會有狗毛?
顧然偷偷瞥了一眼,反而后排變干凈了!
他明白了:蘇晴把后排收拾出來給他,把副駕駛騰給自己的狗,誰知道他又坐副駕駛?
顧然沒坐上去,蘇晴也不急,她開車一定要聽歌,正在挑選歌單。
等顧然硬著頭皮坐上去,歌也選好了。
阿杜的他一定很愛你。
車啟動時,沙啞的聲音正好唱道:“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這不影響顧然清理狗毛的動作。
“顧然,怎么了?”陳珂好奇地探頭,“咦?怎么這么多毛?”
開車的蘇晴快速瞥了一眼,嘴角微微翹起:“男人啊,體毛旺盛。”
顧然沒說話。
車離開診所,駛上坡道。
蘇晴又假裝貼心地說:“顧然,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脫毛技術和機器很好的醫院,我可以把地址給你。”
“你故意的吧?!”顧然忍不了了。
蘇晴不再是嘴角微微翹起的程度了,她笑得很開心,還一邊笑,一邊點頭。
“既然知道有這么好的醫院,為什么你車上還有這么多毛?”顧然反擊道。
“有些人天生就不長毛,比如說我。”蘇晴說,“你身上的是狗毛,還是要拿掉的。”
如果只有她,顧然一定說黃色笑話,把話題扯到腰部以下,但陳珂還在,他只能忍了。
陳珂笑道:“顧然,你坐后面來吧。”
“不用,到了之后我收拾一下就好。”顧然回答。
蘇晴看了一眼后視鏡,說:“陳珂,你別心疼他,你知道他為什么主動坐前面?”
“不是因為他暈車,我有男朋友嗎?”陳珂笑著反問,她已經隱隱猜到答案了。
果然。
蘇晴說:“他坐過一次我的車,坐在后面,當時后面有狗毛,這次他讓你坐后面。”
“顧然,你還有良心嗎?”陳珂質問某人。
“別煩,我忙著呢。”某人繼續與狗毛戰斗。
“哈哈哈~”蘇晴和陳珂少女似的笑起來,把阿杜的聲音都擠出了車。
依稀恰好又是那句經典:“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兩人又是一陣笑。
“好應景!”陳珂笑道。
“喂,顧然,阿杜讓你去車底陪他呢。”蘇晴的聲音有多好聽,就有多惹人恨。
“不行,笑死我了!”陳珂又開始笑。
“我說,你們差不多夠了啊!”顧然自己也快笑出來了。
‘見森’距離診所不遠,也在{靜海}所在的小山上,一家環境清幽、風格別致的餐廳。
餐廳有一塊塊露天陽臺,每塊露臺上有一張餐桌,坐在露臺上,能眺望遠處的大海。
暮色中,有船只在歸港。
“等天黑了,滿天都是星星。”蘇晴是這里的熟客。
顧然和陳珂都有些震撼,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不僅是他們,其他露臺的客人也在拍照。
“我們三個人合照一張?”陳珂試探著提議。
“好啊。”蘇晴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顧然自然也沒意見。
陳珂高舉手機,對著三人自拍一張。
“我發群里了!拍得不錯!”她道。
顧然點開靜海2組,照片是很好看。
陳珂臉蛋最小,肌膚雪白細嫩;蘇晴精致,連發絲被夜風吹起的弧度都無懈可擊。
顧然看了一眼自己,面帶微笑,也很帥。
顧然:完美!
明明就在眼前,他卻群里發消息,這讓三人又是情不自禁地輕笑。
這時,莊靜、童玲、魏宏、江綺邁步走上露臺。
“來這么早?”童玲笑著調侃。
“吃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蘇晴回了一句網絡梗。
兩人關系很好。
“你們好!”魏宏、江綺對顧然、陳珂打招呼。
已經站起來的兩人,趕緊回道:“師兄師姐好!”
“我拍了一張你們的照片。”最后說話的是莊靜,她用手機拍了蘇晴、顧然、陳珂。
畫面中,正好是顧然發完美之后,三人抬頭相視一笑的畫面。
“好溫馨啊!”童玲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所長,你也給我們拍!”
侍應生來問,是否可以上菜,莊靜笑著點頭并道謝。
菜上來之前,七人聊天拍照。
天色逐漸暗下來,露臺亮起拉電線的老舊燈泡,菜上齊了,{靜海}一起干杯,氣氛熱烈。
夜空晴朗,星河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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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八月三日,晴,很喜歡海城和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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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接觸了內功高手·趙文杰。
他說學習內功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早睡早起;二,不近女色。
這是他看武俠小說入迷之后得出的條件?還是刺激他患上精神病的誘因?
如果是,又是什么讓他早睡早起?又是什么讓他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