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35章 戲劇療法

第35章戲劇療法!

精神醫院分幾種。

一種類似養老院。

久病床前無孝子,當家人身心憔悴,無力照顧患者時——又或者干脆直接覺得患者是累贅,便會將患者送入這一類醫院。

將這些病人安置在病院里,其實,對于社會、家庭乃至患者自身都是最好的。

第二種,養老院和精神科醫院結合。

這類精神醫院的老年科,或康復科,有養老院的功能,照顧一些癡呆老人,伺候吃飯、拉屎撒尿。

老人的精神疾病復雜。

既有因為年老導致的認知衰退,也有身體原因引起的精神病,別說治療,能保住現有的功能都勉強。

另外,這類精神醫院的臨床科等科室,會進行正常精神病治療。

第三類,就是類似{靜海心理療養所}這種,研究型,探索療法。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研究精神病遺傳的醫院,收治的病人全是母女、父子、母子、父女、爺孫、姐妹等近親屬病人。

既然是研究類型的,自然要出結果,顧然已經開始為‘趙文杰的研究結果’煩惱了。

八月十日,下午,病人活動時間,活動大廳。

今天由蘇晴帶著病人、護士一起做體操,進行肌肉康復訓練,避免病床上待久了肌肉萎縮。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開!”

《桃花朵朵開》的歌聲中,因為想不到思路,顧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落在跳體操的蘇晴身上。

就算扎著頭發、穿著白大褂,依然無法遮掩她的青春活力,曼妙身姿。

偶爾一個扭腰動作,伴隨緊盯著前方的專注眼神,有一種在專門給他跳舞的嫵媚親切感。

顧然將筆吸在人中,看得聚精會神。

百忙中,蘇晴瞪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轉化成親切笑容,繼續帶病人護士們一起運動。

顧然有一種自己是幼兒園老師男朋友的錯覺。

跳完體操,熱身結束,便是積極樂觀的舞蹈,與時俱進,精神病院也在跳抖音熱舞。

顧然切換投屏。

眾人跟著蘇晴跳起來。

“草原最美的花!”

蘇晴雙手托著臉蛋。

“火紅的薩日朗!”

所有人跟著她抱起雙臂、扭腰、向后頂胯。

“一夢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流浪的人啊!心上有了她!”

“千里萬里也會回頭望”

顧然拿出手機拍攝視頻,鏡頭里,一開始還是所有人,但因為蘇晴好看、跳的又好,慢慢鏡頭里只有她。

蘇晴像是感覺到了,扭動雙肩的時候,看了過來,不管是動作,還是眼神,都很有風情。

顧然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戀愛了。

被美色所迷。

鏡頭忽然被擋住。

“哎,別煩。”顧然錯開身繼續拍。

“我是在救你,小然然。”

顧然這才發現擋住鏡頭的是何傾顏。

他扭頭一看周圍,今天入院的謝惜雅母女在一旁參觀,穿著白大褂的莊靜正笑著站在端莊婦人身旁。

刷的一下,顧然收起手機,站起身。

莊靜對他點點頭,臉上笑容深了一些。

顧然低下頭,迅速對何傾顏低聲道:“伱怎么不早提醒我?!”

何傾顏小聲回復:“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顧然無話可說。

連著跳了幾首舞,蘇晴讓大家休息,她走到莊靜身邊說了幾句,又來到顧然這里。

她也壓低聲音:“我一直給你使眼色,你怎么不看?”

“使眼色?”

“不是使眼色,難道是對你拋媚眼?”

顧然雙手揣在白大褂兜里,他確實有這種感覺。

他也沸羊羊了嘛?

可惡!

“注意形象,別給{靜海}丟臉,平時好色沒人管你。”蘇晴教訓道。

“怎么能說好色呢?那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我看見漂亮的花、厲害的挖掘機,也拍照。”

“你敢說自己不好美色?”蘇晴問。

“還好,偶爾,一般,沒事的時候。”顧然回答。

何傾顏笑得都掩嘴了,十分開心:“顧然,你這人真逗,能不能有點大帥哥矜持啊?”

大帥哥?

“我剛才向我媽建議,”蘇晴說,“讓她允許你進行一次戲劇療法,如果你表現出色,未必沒有機會接觸謝惜雅。”

“我現在反而不想接觸她了,免得被告上法庭,但戲劇療法我愿意展示,看對哪些病人合適。”顧然說。

蘇晴抬手,用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指著顧然,警告他:“戲劇療法就戲劇療法,別再跑步了,明白嗎?”

就像何傾顏讓人滾開不令人討厭一樣,被蘇晴用手指著,非但不會覺得她不禮貌,反而會認為,這是彼此間關系親密到一定程度的體現,甚至是打情罵俏。

等等。

難道這又是沸羊羊的自覺?

不行,冷靜!

顧然走向大廳最前方,面對所有人,包括醫生、護士、患者。

蘇晴怕他出意外,跟在身邊。

何傾顏感覺會很好玩,也跟了上去。

他也沒走過場,直接道:“接下來我們不唱歌不跳舞了,我們來演戲。”

“顧、顧醫生。”拔河老頭舉手。

年紀雖大,卻很乖巧。

顧然做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拔河老頭說:“你怎、怎么有,兩個老婆?”

“你腦子徹底壞了嗎?”地產阿姨反駁,“還有我呢,是三個!”

“十三個?”拔河老頭反問,然后手指點著劉曉婷等患者、王佳佳等護士,數量不夠,又看向莊靜、謝惜雅母女。

刻薄阿姨說:“就他那樣,還十三個老婆?一輩子光棍!”

幻臭作家道:“不管有幾個,蘇晴第一個。”

“不、不對啊,這才十二個。”拔河老頭數完了。

劉曉婷提醒他:“還有陳珂。”

“哦,對對,還有陳珂!”拔河老頭舒坦了,強迫癥得到滿足。

“陳珂第一。”劉曉婷又和幻臭作家爭辯起來。

‘快出院’道:“我覺得,新來的女醫生最好看。”

“誰他么問你了!”幻臭作家直接嘴臭,“你有個屁的審美!”

顧然看向蘇晴,雙手一攤,示意:這可不能怪我。

蘇晴沒看他,對眾人道:“安靜!”

大廳的音量鍵直接關閉。

顧然一邊對蘇晴豎起大拇指,一邊對眾人道:“我們演的是心理劇,不需要太專業,大家放輕松。

“開演之前,需要一位自愿擔任導演的人,有誰愿意嗎?”

“我!”幻臭作家舉手,一臉的非我莫屬、義不容辭。

顧然又問:“還有其他人嗎?”

沒人說話。

“好吧,幻.作家先生,請來前面。”

幻臭作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顧然,又颯然轉身面對眾人。

“你可以把手放下了。”顧然提醒。

幻臭作家環視一圈大廳,才傲慢地將利劍般舉起的右手放下。

顧然湊到他耳邊,聲音極低、語速極快地叮囑:“你他么給我注意點,敢亂來,我向上面舉報你外星人的身份。”

何傾顏將耳朵湊過來。

她原本華麗高級的鵝蛋臉,因為抿嘴笑變成了可愛的蘋果臉。

“你放心!”幻臭作家大聲回答,好像關羽喝了酒要去斬華雄。

何傾顏小手指掏了下耳朵,被震到了,臉色有點痛苦。

蘇晴微笑起來。

顧然沒有解釋怎么演心理劇。

理論誰會聽?直接實操。

“作家,你先確認角色:在場任何一個人,你都可以讓他擔任你想讓他出演的角色。”

幻臭作家身體像是被綁住了了,只把頭扭過來看顧然:“任何一個人?”

“任何一個人。”顧然肯定。

這下子不得了,幻臭作家像是拿了尚方寶劍的欽差。

“你,”他第一個指向劉曉婷,“出演女瘋子!”

“導演,”劉曉婷站起身,“我想要挑戰更有難度的角色!”

“那你演男瘋子!”

劉曉婷都跟不上幻臭作家的邏輯了,她是抑郁癥,不是精神分裂。

“也行。”但她現在什么都愿意嘗試,沒有嘗試過的更是要嘗試。

幻臭作家對趙文杰道:“你演女瘋子。”

“有病吧你。”趙文杰是城里的體面人,讀《金庸》長大的,和嘴臭的作家不是一路人。

“對!”幻臭作家道,“就是這個罵人的感覺!”

他又看向地產阿姨:“你演趙文杰那個逼。”

對拔河老頭老頭道:“你演死太婆。”

地產阿姨起身:“你說什么!”

幻臭作家迅速后退,一手搭在顧然肩上,對地產阿姨怒道:“來啊,我的劍也未嘗不利!”

顧然抬手,做了稍安勿躁的動作。

“看在小顧的面子上,饒你一條狗命!”地產阿姨坐回去。

“呵!”幻臭作家不以為然,“新來的,你演拔河老頭,就是這個肌肉男。”

這個外號居然和顧然取的一樣。

刻薄阿姨沒搭理。

蘇晴看過去。

刻薄阿姨想起自己與‘鎮定劑+約束帶’親密接觸的時間,很不甘心地看向拔河老頭,模仿他的神態。

幻臭作家對‘快出院’道:“你演元帥。”

“元帥?什么國的?哪一位?”

“傻子,說出來不就暴露了嘛!”幻臭作家訓斥。

“啊?”‘快出院’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從別人的劇本里找到自己的臺詞。

“我演我自己,其余護士小妞、狗腿子,你們也演自己。老顧,你也演自己。”

顧然點頭。

女護士、男護士們笑著嘀嘀咕咕,不在乎被說成‘小妞’和‘狗腿子’——也可能是因為莊靜在一旁看著,所以文明又禮貌,極具職業精神。

“蘇晴,你是女主角,一位外星人女醫生,肉體是你的偽裝,你的本體是一只八爪魚。”

蘇晴微笑:“什么是八爪魚?”

“八、八爪魚太、太老套。”幻臭作家磕磕絆絆改口,“你的本體就是蘇晴,你已經和人類融為一體。”

說完,他急忙說下一個:“新來的女醫生也扮演自己。”

“我不是外星人嗎?”何傾顏問,“我還挺喜歡八爪魚的。”

“你就是你自己!”幻臭作家堅持。

“可以了吧?”顧然問。

幻臭作家盯著莊靜那邊,似乎很想把她們加入進來,但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角色,只好不甘心地點頭:“好了。”

“那好,待會兒開始演戲的時候,你站在需要說話、做動作的角色身邊。

“你說一句,對應的角色跟著說一句;你做什么動作,對應的角色做什么動作——大家都明白了嗎?”

“意思是,”‘快出院’舉手確認,“他做什么我們做什么就行了,是吧?”

“是。”顧然點頭,“但大家的演技可以比他好。”

“那肯定啊。”‘快出院’很自信。

幻臭作家也不介意,他自認為是導演、是劇本家,不會演戲很正常。

顧然道:“現在,大家對自己說:‘我是某某某’,某某某是你要出演的角色。”

劉曉婷說:“我是男瘋子。”

趙文杰說:“我是女瘋子。”

眾人斷斷續續都說了。

“好,開始吧,幻作家,你來。”顧然道。

幻臭作家想了想,走到劉曉婷身邊,劉曉婷開始依葫蘆畫瓢。

幻臭作家抬起雙手,提起左腳:“武當青云縱!”

“武當,青云云.縱!”劉曉婷的平衡差極了,搖搖晃晃。

幻臭作家瞥了一眼她搖晃的胸口,放下手腳,道;“哎,練功好熱。”他脫下病服。

所有男病人、男護士都看向劉曉婷。

劉曉婷跟著做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但沒脫衣服:“哎,練功好熱。”

“靠!”

“靠!”

“這不是臺詞!”

“這不是臺詞!”劉曉婷一本正經。

護士們都笑了。

幻臭作家覺得這女人不好拿捏,放過了她,走向趙文杰。

趙文杰盯著他。

幻臭作家捏蘭花指,給自己細細描眉。

趙文杰給自己描眉。

“你什么動作!”幻臭作家直接拍開他的手,“連娘們都演不好,將來還怎么做男人!重來!”

“.”趙文杰捏蘭花指,給自己描眉。

幻臭作家又抹口紅、噴香水、敷粉、戴文胸、穿絲襪,動作相當標準。

趙文杰是有羞恥心的,所以快第二次發瘋了。

做好這一切,幻臭作家(沒穿上衣)走到劉曉婷身前:“老趙,來一發?”

等、等趙文杰做完,幻臭作家迅速跳到劉曉婷身旁,蘭花指沒了,毅然道:“臭娘們,也想壞我修行,滾!”

他憑空抽了趙文杰一巴掌。

劉曉婷興奮了,一邊說著臺詞,一邊真抽了趙文杰。

沒等幻臭作家演被打的反應,趙文杰就捂著臉倒下了。

“蘭花指!”幻臭作家急忙提點趙文杰。

趙文杰捂著臉,顫顫巍巍地豎起小拇指。

“好!”幻臭作家很滿意,他游目四顧,又逮住一個,他走向拔河老頭

把所有人戲耍了一遍,幻臭作家心滿意足地走向顧然。

他站在顧然身邊,雙手放在腹部,像是抱著什么圓形之物,表情舒坦又痛苦。

“啊,要出來了,慢點!”

眾人:“.”

幻臭作家又跑到蘇晴身邊,雙腿啪得一下跪在地上,雙手似乎扶著什么,嘴巴張開

顧然把他抓起來,扼住他的脖頸。

“老顧、老顧,你這是做什么!我在幫你啊!”幻臭作家使勁拍顧然的手臂。

“那是什么?”顧然指著遠處。

幻臭作家瞇起眼睛,有點近視眼:“拿出傾訴的勇氣,大野裕,精神科醫師,日本認知”

“下面。”

“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

“明白?”

“明白!”

“真的明白?”

“真明白!”

顧然松手:“你繼續。”

幻臭作家走到何傾顏身邊,面朝顧然,雙腿啪得一下跪在地上,雙手似乎扶著什么,嘴巴張開

“哈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顧然又把幻臭作家抓起來,再次扼住他的喉嚨,在他耳邊低語:“你明白個屁!”

他根本沒用力,幻臭作家當然也不怕。

幻臭作家低聲回應道:“難道你想讓莊靜扮演這個角色?小顧,你別的得寸進尺,除非你給我帶包煙,不然別想!”

“顧醫生!”劉曉婷拍掌道,“你放開他,說好了演戲,大家都演了,為什么你不演!”

“對!”趙文杰一個青云縱跳到凳子上,捏著蘭花指,“你不演,我們也不演了!”

他已經進入狀態,把自己看成東方不敗,輕易拿捏蘭花指。

“必須演!”刻薄阿姨怒吼。

“我覺得挺、挺好!”拔河老頭也贊成。

何傾顏很嚴肅地舉手:“我可以為顧然,不,藝術獻身!”

她絕對是故意嘴瓢。

“好樣的!你是自己人!”眾人拍掌。

“顧醫生,放開他!”眾人又道。

顧然對幻臭作家低語:“演密謀。不準玩黃的,你敢,我現在就向莊靜揭發你!”

幻臭作家悲痛地演了一出密謀戲。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被拔河老頭怒罵:“沒見過你這么不中用的!”

“廢物!”趙文杰訓斥。

“叛徒!”‘快出院’點評。

幻臭作家痛哭,抹著眼淚道:“不懂,你們不懂,我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但我是不會放棄顧蘇組合的!”

“新來的女醫更好。”‘快出院’堅持。

“我也這么認為。”拔河老頭叛變了,“這小姑娘更有意思,不過,太有意思不適合當老婆。”

他替顧然糾結起來。

“明顯顧然和陳珂更有CP感好不好。”劉曉婷的移情持續發作,要替陳珂找一個好歸宿。

“顧醫生,再來一次!”趙文杰道。

“這次我要當導演!”地產阿姨舉手。

顧然欣慰,幻臭作家亂來也不是好處。

“既然大家這么感興趣,那我們以后每周舉辦一次心理劇!好了,現在大家說:我是我自己。”

“我是我自己!”

“不是‘我自己’,趙文杰說‘我是趙文杰,不是女瘋子’,明白嗎?”

結束后,顧然趕緊來到莊靜面前,解釋心理劇的作用——莊靜當然不需要解釋,但謝惜雅母女需要。

《私人日記》:八月十日,周四,晴。

蘇晴跳舞真好看,想讓她教我未來的孩子跳舞唱歌,嘿嘿。

你要冷靜,顧然!

絕對不能成為沸羊羊!

蘇晴對你沒意思!

《醫生日記》:

用戲劇療法,表演了心理劇。

301房的病人,顛倒眾人的身份,很明顯地體現出了他的癥狀。

顛倒身份是為了好玩,證明他扮演外星人也是為了寫作,他的癥狀不是精神分裂,單純只是想寫出以假亂真的。

要怎么治療呢?

讓他嘗試別的寫作方式,還是放棄寫作?

亦或者,干脆每次寫作都住進醫院,就像一些作家寫作時前往僻靜的海邊或山里嗎?

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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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時間,應該還會有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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