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88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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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將日記寫在手機里。

數字療法進入醫療界是大勢所趨,不可避免,他也早該放棄手寫日記的習慣。

找了房東,退了押金。

“怎么回事?”房東好奇,“才兩個星期就撐不住,要逃離大城市了?”

“只是搬家。”

“搬回老家?”

“不是老家。”

“我懂,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也是一心想做出一份事業,結果現在呢?混吃等死!所以啊,兄弟,想開一些,你已經嘗試過了,足夠了,這世界上就沒什么是一定要做成的事情,活得輕松最重要。”

“謝謝。”顧然道。

“我騎車送你?”

“不用不用,我打車就行。”顧然再次道謝。

“那行,咱們有緣再見!”

房東騎著電瓶車走了,中途停下來把頭盔戴上,前面有交警。

顧然不禁感嘆,房東這樣有錢的人,都還節省著20塊的罰款錢,他自己更要節省了。

所以,他沒打車,選擇了坐大巴前往蘇晴現在的家。

上了旅游專線,乘客對他這樣的人——拿著行李——見怪不怪。

車內開了空調,顧然坐在窗邊,將窗戶推開一絲縫隙,海風輕柔地吹拂。

兩位初中生模樣的少女偷拍他,顧然裝作沒看見。

他想謝惜雅,想新來的格格少女——雙人格,想兩人在一起會不會發生病人治愈病人的奇跡事件。

但很快,他沒辦法控制自己,開始想今天接下來的事情:

他將會和蘇晴見面,幫她搬家,并和她接吻。

他左手假裝捂嘴,悄悄呼出一口氣,鼻子聞了聞,自己是沒聞見任何異味,但這個方法是否準確他也不清楚。

待會兒還是買口香糖吧。

雖說刻意了些,但總比這樣一直擔心嘴里的味道不好強。

‘怎么變成這樣了。’顧然不解,‘平時自己那么自信,從不覺得自己會有口臭等問題,現在完全像個毛頭小子。’

隨后,他不禁失笑,二十歲不是毛頭小子是什么?

他閉起眼睛,風聲聽起來仿佛是海浪的漲潮聲,心臟“咚!咚!咚!”,一下一下有力地跳著,像是火箭發射前鏗鏘有力的倒數。

他很緊張。

蘇晴住在海邊的一個小區里,大門十分氣派,但要去她住的單元樓,走不起眼的小門比較近。

顧然進去時,忍不住想,如果來親戚,是帶親戚繞遠路走氣派的大門好,還是節省時間走小路?

小區里有高樓,也有獨棟的別墅,蘇晴住的是高樓,在第十八層。

這里的管理也算正規,進門要登記,電梯要刷卡。

顧然給蘇晴打語音電話。

“到了?”電話一接通,蘇晴便問。

“嗯,好像需要你按一下電梯。”顧然說。

“稍等。”

一陣拖鞋走路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好了’,電梯面板上的‘18’亮起來,電梯廂也開始上升。

電梯里信號不怎么好,再加上一時間也想不到說什么,顧然便掛了電話。

完了,忘記買口香糖了,他忽然想起這件事。

不過也好,‘完美初吻’就該嘗一嘗彼此的原滋原味。

一想到蘇晴柔軟的雙唇與舌頭,顧然的心跳便加速。

電梯停在18層,一打開就是氣派的家門,住在這里的人,大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一步能邁幾個臺階。

顧然承認自己有仇富心理。

治療這個心理障礙的療法也很簡單,就是國家讓他也變成有錢人。

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應該是為他留的,顧然拉開略顯沉重的大門,往里窺視。

沒等他看清狀況,只聽‘汪’的一聲,蘇小晴就跑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是蘇晴的聲音:“進來吧,不用換鞋!”

顧然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屋外,自己進去。

蘇小晴兔子似的在他腳邊蹦蹦跳跳,他真擔心會不小心一腳踩到它。

一旦有了這個擔憂,就沒辦法再繼續走下去了,他把它抓了起來。

他用雙手抓著它,盡量不讓它碰到自己的衣服。

“汪汪!”蘇小晴開心極了。

顧然也笑了,它要是不發出聲音,丟進娃娃機都不會被人懷疑是活的,就是這么可愛干凈。

蘇晴從最里面的屋子走出來。

她穿著咖啡色工裝長褲,黑色無袖上衣,肌膚雪白,黑色長發隨意地夾在腦后,顯得很干練。

可有幾縷黑發從發卡里跑出來,又給她增添了慵懶氣息。

每時每刻,無論做什么動作,顧然都想將她拍下來。

“車鑰匙在——”蘇晴環顧一圈,從餐邊柜上找到兩把車鑰匙,“伱拿一把過去,就放你那好了。然后開始搬吧,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的,都拿去車上。”

顧然看了眼,一邊放下小白狗,一邊說:“一次能搬完嗎?”

“你多跑幾趟啊。”

“我是說,車子塞滿了也拉不完。”

“所以我讓你多跑幾趟。”蘇晴的多跑幾趟,是指從這里到莊靜的別墅。

兩人說話時,顧然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發熱。

一想到要和這么漂亮的女孩接吻,他就心癢難耐,雙腳不知是癢,還是冷,總之就是站不住。

顧然把一個又一個紙箱運下去。

蘇晴的車就地下一層電梯出口附近,有車鑰匙很容易找到。

等裝滿了,兩人就一起開車前往莊靜的別墅。

其實讓搬家公司或者租一輛卡車效率會更高,但這就像過年寧愿自己開車回家一樣,用自己的車搬家也是一種樂趣。

藍色寶馬行駛在海邊公路,路兩側是棕櫚樹,不時有騎著造型可愛的電瓶車的女游客。

天色蔚藍,陽光明媚。

“你只有一個箱子,一個書包?”蘇晴問。

她出門時,在無袖上衣外披了一件襯衫,用以防曬。

“我反而很奇怪,一個人住怎么會有那么多行李?至少要搬三趟?”

“誰說我一個人住?蘇小晴的東西都要一趟。”

聽見自己的名字,蘇小晴在蘇晴懷里“汪!”了一聲。

“小晴晴,”蘇晴把自己女兒舉起來,“我們搬回老家了,你開心嗎?”

‘搬回老家’這個短語,讓顧然笑了一下。

車內放著周杰倫的《花海》,顧然為人比較俗,有會員之后整天盯著只有會員才能聽的歌。

“思念變成海,在窗外進不來。”顧然跟著清唱,手指敲擊方向盤。

蘇晴輕笑。

他扭頭掃了一眼蘇晴,又注視前方道路,問她:“你笑什么?我走調了?”

“沒,只是覺得,你越來越熟練了。”

“這首歌不收費的時候我聽過。”

“不是歌,是你開我的車越來越熟練。”

“你覺得是我自己想熟練嗎?”顧然問。

“嗯,你自己想的。”蘇晴笑道。

顧然也輕笑,他問:“你以前真是‘紅衣魔法少女’?”

“你說什么?”蘇晴反問。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真的彈鋼琴,還很厲害?麻煩你把槍拿遠一點,不要一直指著我。”

蘇晴放下蘇小晴,撫摸著狗頭說:“小晴晴這么可愛,怎么會是槍呢?”

安撫完小白狗,她又道:“小時候是練過一段時間鋼琴,‘神童’、‘天才少女’的稱贊也獲得過。”

“后來怎么不彈了?”

“美貌。”

“什么?”顧然不解,但沒像《流浪地球2》里的劉德華一樣,一邊開車,一邊轉頭去看人,結果害死自己的老婆和女兒。

“你看過鋼琴演奏現場或者比賽嗎?”

“電視上看過。”

“那些人是不是總是穿著禮服?”

“嗯。”

“我穿禮服太好看了,甚至影響了裁判和觀眾對我鋼琴技巧的判斷,而精神病醫生,病人不在乎你的美貌,如果治不好,美貌反而是負擔,別人會說你虛有其表——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顧然點頭,“你單純是在夸自己漂亮。”

“滿分。”

藍色寶馬離開海邊,開始上山,往海城大學方向。

“不繼續問了?”蘇晴看過來。

“你想說嗎?”顧然反問,“想說我就問。”

“交換,我說出真正的原因,‘接吻賭約’你輸,我們都忘了接過吻的事。”

“不換。”顧然想也不想。

蘇晴對小白狗說:“臭男人只想得到我們的身體,不想得到我們的心呢。”

顧然不得不看她一眼,心中也猶豫起來。

不,他立馬警醒,這是蘇晴的心理戰術,自己絕對不能上當。

得到她的初吻,和聽她說為什么放棄鋼琴,在‘得到她的進度條’上應該占同樣的比例!

何況,他又不是單純為了親她而提出‘親吻賭約’的。

“我希望我的人生在各種大事上,都能完美無缺。”顧然說,“靜姨說過,這樣做,能讓人不懼怕衰老,坦然面對死亡。”

“我媽就沒教過你,不要隨便親女孩子?”

“青春期那會兒,靜姨是教過我男女來往的事情,她只說不要違背法律,其次要保證安全。”

蘇晴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

“怎么了?你對偉大靜姨的話有意見?”圣徒·顧然問。

“沒意見,只是我媽對你的教育,和對我的教育,完全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顧然已經笑起來。

“二十歲之后才準我和異性說話。”

“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不過也差不多,結果我現在最親密的男性居然是剛認識兩周的你。”說完,蘇晴嘆了口氣。

“我是你最親密的男性,就這么讓你不滿嗎?”

“我是不滿我媽對你太好,小時候我還因此和她吵過,鬧過別扭。”

“哦。”

蘇晴打量他:“你好像很高興?”

“沒有啊,我難過死了。”

頓了一下,顧然跟著哼:“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嘗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塞納河是哪個國家的?”

“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國。”

“啊?”

“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國。”蘇晴繼續胡扯。

“.你厲害。”

莊靜在家,笑容優雅而熱情,誰都能看出她發自內心的開心和喜悅。

“媽,顧然今天又夸你了。”蘇晴進門便說。

“我要讓靜姨習慣每天早上喝一杯溫水般習慣我的贊美。”顧然的信仰堅定。

“快進來!”莊靜喜笑顏開。

東西比較多,莊靜想讓物業管家幫忙,顧然說不用,他自己一會兒就能搬完。

讓人碰裝有《私人日記》的箱子,他沒有安全感,就像在手機里裝滿圖片、視頻的下流子弟,不敢將手機借給任何人一樣。

蘇晴也不想讓人碰自己的東西。

沒讓物業幫忙,但借了一個推車,能一次性全搬完,需要自己動手的只有把東西放回房間。

“二樓只有兩個主臥,一個我現在在睡,還有一個是小晴以前睡的,小然,委屈你睡一樓了。”莊靜說。

“不委屈,睡哪里我都可以。”顧然真不介意。

“那睡保姆間。”蘇晴笑著提議。

“行啊,”莊靜也笑道,“保姆房有兩間,你們倆一人一間。”

“我很樂意。”顧然更沒意見了。

“我先上去了。”蘇晴用行動反對。

“等等。”莊靜道,“你不能睡樓上。”

蘇晴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母親:“媽,難道你要讓他睡樓上?”

“是你香姨。”莊靜道。

蘇晴這才點點頭。

“香姨?”顧然不解。

“小顏的媽媽。”莊靜解釋,“她平時一個人住學校的公寓,聽說我們住一起,也來湊熱鬧。小晴和小顏沒告訴你她要住進來嗎?”

“.沒有啊。”這是顧然的身體在回答,他的魂已經飛了。

“怎么了?”莊靜看出他的走神。

“沒事,只是我和嚴寒香阿姨不熟,覺得有點尷尬。”顧然道。

莊靜笑道:“你和她相處過就知道了,她心態比小晴還年輕,鬧得你會忘記她的輩分。”

“不·要·拐·著·彎·說·我·老。”一到媽媽面前,蘇晴就變成了任性少女。

這也是她心情好的表現。

莊靜好看的笑了一下,對兩人道:“所以你們三個年輕人都住一樓,至于房間分配嘛.”

“我住這間!”蘇晴立馬走向第一間客房。

顧然看向莊靜。

莊靜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適者生存。”

接著,她帶顧然參觀了一樓剩余的兩間房,一間老人房,一間第二客房。

說是老人房、客房,但除了沒主臥大,布置同樣奢華。

每間臥房帶獨立衛生間就不說了,居然每一個房間都有足以露天燒烤的陽臺,陽臺上擺了不少花卉植物。

而老人房也并不老氣,唯一配得上‘老人’兩個字的,只有衛生間有扶手。

扶手也適合現在蹲馬桶蹲到腳麻的年輕人。

最讓顧然滿意的是,房間里有保險箱,他的筆記可以存在里面。

“選吧。”莊靜說。

“老人房吧。”顧然道。

從年輕人的角度,客房更時尚一些,何傾顏應該喜歡,顧然對居住環境無所謂,也不和她搶。

再說,如果何傾顏真想要,他住進了,她也能折騰到他搬出來。

和躁狂癥對著干,很不明智。

“以后這間房就歸你了。”莊靜說,“風能進,雨能進,我們不能進。”

“我寧愿你們進來,也別讓風和雨進來把被子弄濕了。”

莊靜少女似的笑起來,對顧然、蘇晴他們搬回來,感到由衷地高興。

“對了。”顧然看了一眼屋外,確認蘇晴不在,壓低聲音對莊靜說,“靜姨,我昨晚差點又做夢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太在意,結果沒能在夢里醒過來。”

“不要心急。”莊靜露出嫻雅溫柔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不要有壓力。”

“嗯,我明白。”

“麻煩你幫小晴搬家了,我聯系香香和小顏,看她們能不能也今天搬進來,如果能,今晚我們一起慶祝。”

“好的。”

顧然心里有些忐忑。

為什么嚴寒香會搬進來?單純為了玩?還是懷疑清醒夢有問題?

他安慰自己,‘黑龍夢’連莊靜都不曾聽說過,嚴寒香沒道理知道,只會當成比較神奇的清醒夢。

而且大家都有工作,早出晚歸,幾乎見不了面,就算見面,也沒機會獨處,只要小心一些,留意一點,住在一起也沒什么。

不會有事的。

比起嚴寒香,何傾顏更需要留意。

顧然和蘇晴又來回一趟,第三趟的時候,終于把東西都清空了。

“沒了吧?”望著空蕩蕩的房間,顧然問。

“嗯,就這些了。”蘇晴小口喝著礦泉水。

顧然看著她天鵝似的雪白脖頸,試著問:“我們是在這兒,還是回去再.?”

蘇晴沒回答,她又喝了兩小口水,眼神露出沉吟的神色。

“在這里吧。”她用纖細的手擰上瓶蓋。

顧然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私人日記》:八月十八日,周六,晴。

本想從今天開始,在手機上寫日記,最后還是不放心那些app,再加上新臥房里有保險箱,所以選擇繼續手寫。

意外得知,嚴寒香也要搬進來,希望別出現意外。

幫蘇晴搬了家。

在搬完行李的空屋里,我們準備接吻。

我要牢牢記住這個特殊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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