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234章 盒子

午休結束,顧然從莊靜辦公室回來,懷疑法會是神話的封建思想被擊碎,重新建立了科學的價值觀。

大魔法、讀心術、御女心經,都只是超心理學罷了。

二組辦公室沒人,何傾顏和陳珂不知道去哪兒了。

半天沒見,顧然又開始想蘇晴了。

顧然:今天吃的什么套餐?

蘇晴:A

顧然:好有錢哦

蘇晴:謝惜雅請客,感謝我之前對她的幫助,拒絕不了。我一餐兩個葷兩個素一碗湯就行了。

蘇晴: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都不問我有沒有吃飯,顧然心想。

顧然:想著怎么邀請你約會,怎么摸你的屁股,算不算對不起你?

蘇晴:如果一定要說的話,+5分

顧然:算多還是算少?

蘇晴:不多不少,剛好合適

顧然:就像我們?

蘇晴:你是這樣看我們的嗎?我倒是覺得我們合適得不得了,起碼+1000000分

顧然:不,其實我也覺得應該+1000000分

蘇晴:少打了一個零

顧然:我復制黏貼的!

蘇晴:比少打一個零還要惡劣,扣一分!

顧然:我現在說什么你都也不會撤銷這項扣分了,所以我也不關心,我只想問清楚,我一共有多少分?

蘇晴:數不清

蘇晴:所以我懶得算你到底扣了多少分

顧然:可惜我也數不清,不然起碼給你+一億分

蘇晴:好隨便的男人

顧然還沒回復,她又發了一條消息。

蘇晴:隨便的男人

趁著這兩句話帶來的復雜心情:覺得蘇晴可愛、覺得蘇晴調皮、覺得好笑等等。

顧然發語音,用自己最好聽的聲音——自認為——說:“蘇晴,我們這周六約會吧?”

蘇晴回復:“好。”

顧然放下手機,站起身,對著空氣呼呼揮了一會兒拳。

現在就算讓他一邊撒尿,一邊用尿寫出一個‘’字,他都覺得自己可以.一試。

冷靜下來后,顧然拿起手機回復。

顧然:謝謝您!

蘇晴:不客氣,親,這是我該做的。

顧然雖窮,但也有幾次網上購物的經歷,可惜現在連淘寶客服都不這么說話了,所以蘇晴是第一位叫他‘親’的人。

感動。

+一百億分!

只是在心里加,說出去的話,會被當成更隨便的男人。

何傾顏、陳珂兩人上完廁所回來時,顧然外表已經冷靜下來,手抵下巴,目視電腦屏幕,不管是動作,還是長相,都像是在拍電視劇。

不過他不需要化妝,不需要打光,不需要美顏。

“哇,顧哥哥好帥,人家要迷上伱了。”何傾顏用浮夸的語氣說。

“.”顧然只是想故作冷靜,讓她們詢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

然后,他把自己即將與蘇晴約會的好消息,像是發喜糖一樣告訴兩人。

不過沒問也沒關系,他可以自己問。

作為釣魚愛好者,自問自答很普通吧?

“你們問我什么事?其實我”

就在這時,{靜海}內部的郵箱彈出來,提示他上午提交的《醫生日記》有回復。

眾所皆知,顧然是莊靜的狗腿子,所以他立馬放下自身那點小小的炫耀之心,點開《醫生日記》。

“莊靜老師讓我們暫緩對李笑野的治療,結合李夏提供的信息,再做一次精神分析。”顧然轉述。

“父女關系不和的事情,之前住院的時候沒有了解?”何傾顏笑起來,“蘇晴失職,這周扣兩分。”

“贊成。”顧然點頭。

“莊靜老師的意思,”只有陳珂在認真思考,“難道說李笑野住院,看似是為了寫書,其實在他心里,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自己也希望我們治好他對寫作的癡迷,恢復父女關系?”

“你把人類想得太低級了。”何傾顏點評。

“那請高級的您,發表一下高級的看法。”顧然說。

“很簡單,”何傾顏一臉高級的表情,“靜姨.莊靜老師的意思,直接治療的自殺風險太大,我們低估了李笑野對寫作的瘋狂。”

顧然與陳珂不由沉吟。

顧然雖然沒說,但心里也和陳珂想法相同,認為李笑野自己進精神病院,在他內心里,有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一面——想與子女恢復關系。

但何傾顏這么一說,也覺得有道理。

他們必須精準把握李笑野的心思,如果弄錯他的想法,直接進行治療,很有可能會出現意外。

“我覺得,”顧然緩緩開口,“傾顏可能是對的。”

“他喊我傾顏誒。”何傾顏一臉驚喜地對陳珂說,“親嘴果然是有用的。”

陳珂總覺得她好像在炫耀。

之前在廁所也是,說什么內褲濕了、管殺不管埋、好討厭之類的話。

“為什么呢?”陳珂避開何傾顏,問顧然。

“李夏長得像蔡依林。”顧然說。

“蔡依林?”陳珂不解。

“那又怎么樣?”何傾顏問。

“李笑野喜歡蔡依林,娶了一位長得像蔡依林的女人,生了一個長得像蔡依林的女兒——他是一個憑喜好做事的人。”

真正藝術家的真正天賦是什么?

某個夜晚,在三樓圖書室聽蘇晴彈鋼琴時,顧然問過蘇晴這個問題。

她說,是審美。

李笑野毫無疑問是真正的藝術家,連結婚生子這件事上,他都強烈貫徹自己的審美。

在治病這件事上,忽然推測他放棄自己的審美,打算和子女恢復關系,完全是普通人溫情的一廂情愿。

“要不要再問問蘇晴?”陳珂提議。

“好。”顧然點頭。

他直接與蘇晴視頻通話,在蘇晴接通之前,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劉海。

“這樣才好看。”猝不及防,何傾顏貼心地伸手幫忙。

就在這時,視頻通話接通了。

“顧然,如果你現在立馬自殺的話,我還能當做無事發生,不定你的罪。”她說。

“死了我還在乎自己是什么罪嗎?”顧然趕緊揮開何傾顏,“請蘇晴法官聽我解釋。”

“你狡辯吧。”

“聽我說完!”

“那你掩飾吧。”蘇晴說。

“我真的只是想澄清事實!”

“好了。”蘇晴笑道,“說正事。”

“你不生氣?”何傾顏湊到鏡頭前,臉貼近顧然。

顧然趕緊避開。

“你覺得顧然有這個膽子嗎?”蘇晴反問。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嗎’,結果竟然說我嗎?”顧然道。

“是啊,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嗎?”蘇晴笑道。

“.算了。”顧然不解釋了,“有正事找你,李笑野的事。”

他說了與李夏、李冬見面的細節,又說了莊靜的新指示。

“陳珂認為李笑野打算與子女恢復關系,何傾顏認為李笑野比我們想象中更看重寫作。我的意見呢,一開始和陳珂一樣,后來認為何傾顏說得對,因為我發現李夏長得像蔡依林。”

顧然又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一遍。

“話說回來,你竟然看出李夏長得像蔡依林,真厲害。”何傾顏說。

“你們不認識?”顧然問。

“不認識。”

顧然看向陳珂,陳珂也輕輕搖頭。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學習,怎么連那個年紀的女明星都認識?”不用說,抱有這種觀念的蘇晴也不認識。

“你們才是,到底有沒有好好工作!病人最喜歡的女明星你們都不去了解嗎?何傾顏,你背一下《親人尸體的溫度》!”顧然道。

“那種變態的文章我才不看。”何傾顏說。

“陳珂!”

“我看是看過,但不會背。”陳珂笑道。

“蘇——”

“顧然,你背一段。”蘇晴后發先至。

“好嘛,四個人都不會背。”顧然冷笑著譏諷。

“四個人?”何傾顏問。

沉默后,二組辦公室,不,還有海城國際高中的心理醫務室,一陣笑聲。

“好了。”蘇晴聲音還有笑意,“我說一下我的看法,或許是我媽媽就是那樣的人,所以我理解何傾顏,我贊成她的看法。”

“果然還是晴晴和我心連心。”何傾顏拿過顧然的手機,親了蘇晴一口。

蘇晴很明顯地把手機拿遠。

“顧然,”親完后,何傾顏問,“你有沒有晚上偷偷放大蘇晴的照片,對著她的嘴唇親吻?”

“我上廁所沒有洗手。”顧然說。

“轉移話題,看來是有。”何傾顏笑起來。

“.有,但沒有放大,也沒有真的親上去。”顧然也不怕,反正親的是自己女友。

“你好變態。”蘇晴說。

“以前不覺得,現在我也有同感。”顧然道。

“你是在說我變態吧,顧變態?”何傾顏笑罵。

“你以前都喊我Mr.顧的。”

“嘔——”

“我們能討論一下治療方案嗎?”陳珂苦笑。

如果沒有她站出來制止,這三個人恐怕能這樣說一天。

蘇晴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她清了清嗓子,說:“針對這種情況,我暫時有兩種方案。

“一種是心理治療。

“一般性支持性心理治療,重點是解釋、肯定、鼓勵;

“認知行為療法,重點是幫助患者識別與想象力、寫作有關的認知歪曲,改變有關自我認知,建立自信,簡單來說,就是讓他相信,就算不瘋狂,也能寫出好作品,這點可以看看那些戒酒、戒色、戒毒品的西方作家。

“家庭治療效果可能不太好,但也可以試試;

“還有就是精神動力學取向的心理治療。

“第二種,就是陳珂的催眠療法,這點陳珂比我了解。”

眾人看向陳珂。

陳珂沉吟道:“催眠療法是有辦法,比如,在治療之前,讓李笑野相信,自己的才華關在一個盒子里,哪怕病好之后,只要在想象中打開盒子,自己依然擁有自己的才華。”

‘相信’的力量很強大。

周潤發打牌習慣性地吃巧克力。

這當然是電影設定,但現實中生活中,同樣的情況比比皆是。

考試的時候,一定要用哪只筆;星期幾不吉利,哪兩種生肖不能結婚;

去相親、面試,一定要穿哪件衣服或者內褲;做演講,要戴哪條顏色的領帶;

等等等等。

就算是醫生,也有“迷信”的人,比如說一定要穿哪雙鞋做手術、幫病人縫合傷口時堅持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包扎。

這還談不上迷信,只是一種心理暗示。

作用也實實在在,是可見的。

針對李笑野的情況,江郎才盡有可能,但要說因為病好了,就沒了想象力,那是不可能的。

這完全是因為,以前他寫作的時候,每次寫出好作品,都瘋瘋癲癲,所以養成了‘瘋瘋癲癲=才能寫出好作品’的潛意識。

在一個人小的時候,當他觸摸花朵時,就電擊他,那么對這個人而言,花朵就像高壓電線一樣可怕。

長大了也會害怕。

人類能吃螃蟹、番茄,其實也是從小建立了‘這些事物安全’的意識。

一些地方吃魚鱗,一些地方想都不想到,也是同理。

陳珂的催眠療法,可以替換這種潛意識,讓他相信,他的才華放在一個盒子里。

不需要瘋瘋癲癲,只要打開盒子,他就能取回自己的才華。

只要他信了,他的想象力就會和瘋瘋癲癲時一樣豐富。

“對于李笑野這種神神叨叨,不,作家而言,還是催眠療法更好。”顧然發表自己的意見,“甚至可以讓他相信,他保留的是巔峰時期的才華。”

“問題是,如果選擇‘保存才華’的療法,但他又真的什么也寫不出來,到時候又會有麻煩。”蘇晴說。

“瞎操心。”何傾顏道,“不管哪種療法,對李笑野這種人,寫不出都會出事。”

“也是。”蘇晴點頭,“陳珂,有可行性嗎?”

“嗯,不過需要分幾次。”陳珂點頭。

仔細想想,催眠師真是厲害。

連這種事都能辦到,豈不是說,她也可以讓人相信,自己的才華、欲望被奪走了嗎?

“具體的呢?”蘇晴又問。

“簡單來說,”也不知道陳珂默認三人聽不懂,還是實際操作真的很麻煩,“就是先讓他相信自己有才華,直到這種才華‘可見’,然后才能封存。”

“可見?”顧然好奇。

“與眾不同。”陳珂好看地一笑。

“哦。”顧然明白了。

蘇晴覺得陳珂對顧然的笑,與對她們的笑不同。

“既然這樣,”她宣布最終的治療方案,“就由陳珂先用催眠療法,將李笑野的才華取出、儲存,再讓何傾顏進行畫心療法,等治療結束,再把儲存才華的箱子還給他。”

《私人日記》:九月十六日,周二,蘇晴答應約會的的一天。

蘇晴今天喊我‘親愛的’,還說我在她心里的得分,是無窮大。

不過有一點我很在意,她到底是相信我的人品,還是更相信何傾顏的不靠譜?

目前來看,她似乎更相信何傾顏,真可悲。

很認真思考一個問題——約會那天,我要帶安全套嗎?

哈哈,好像是多想了。

《醫生日記》:

我們決定相信李笑野對寫作的執著,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

先用催眠療法,讓他相信,自己的才華被完好無損地保存在箱子中,等他病好之后,再把這口不存在的‘箱子’還給他。

希望能成功。

我也只能希望了,無事可干。

(莊靜批語:怎么會無事可做呢?他是否相信自己的才華被保存、病是真好還是偽裝,都需要你的讀心術。):92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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