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姐,讓她下跪!”格格站在謝惜雅身后,囂張得像是大風天的旗幟。
巴掌大小的那種小旗幟,在她對面的顧然,是雨天的大旗。
他說:“惜雅,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孩子?下跪不夠,要磕頭。”
“.不,是好女孩!”顧然立即改口,“你是好女孩,是好女人,一定不會聽格格這個小屁孩的胡言亂語!”
“小屁孩?我放古代孩子都能上幼兒園了!”格格很不服氣。
說她小,她說自己在古代孩子都能上幼兒園;
說她大,她說自己三十歲還是個寶寶。
這就是女人。
以上是顧然在{靜海}的生活體驗,絕對沒有半點污蔑與詆毀,全是親身經歷。
“有話好說,惜雅。”他道,“下跪磕頭可以,但換一個沒人的地方。”
要論底線的靈活性,顧然也不差。
到了沒人的地方,沒有監控的地方,下不下跪,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顧醫生,”謝惜雅說,“你誤會我了。”
“沒有,我一直相信你是好女人!”顧然才不會上當。
“我不想威脅你,我只是生氣。”
“生氣?”
“你出軌。”
顧然眨眼。
“出軌對顧醫生來說很難理解嗎?我說清楚一點,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你這樣說,我反而更不清楚了——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
謝惜雅再次抬起手機,亮出那張顧然與格格一起盯著少女裙底的照片。
“她穿了安全褲啊!”顧然感覺自己很冤枉,好在有證據,“格格,你把裙子掀起來!”
“有變態啊!”格格害怕地躲在謝惜雅身后,聲音很害怕,臉上卻全是笑容。
“不是裙子的問題。”謝惜雅盯著顧然。
“那是什么問題?”顧然問。
“對啊,是什么問題?”格格也不明白了。
“最大的問題是,顧醫生,你怎么可以靠別的女人這么近?”
“.是近了一點點。”
“除我、何醫生、蘇醫生、陳醫生外,請顧醫生你以后與任何雌性保持五千米以上的距離。”
“五五千米?地球還有我能待的地方嗎?”
鼓掌聲傳來,查完阿秋上師、小智房的蘇晴她們走上來,鼓掌的是何傾顏。
“蘇醫生。”謝惜雅把手機遞給蘇晴。
蘇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顧然,接過手機。
她還沒看,她身后的人——包括護士——都已經踮起腳尖偷瞄。
“怎么回事?”蘇晴問顧然。
“是啊,怎么回事?”顧然也想知道,“我就是想問格格,她怎么回事,結果我剛抓住她,她就把裙子掀起來,不過你們放心,她穿了安全褲——格格,你還有一點良心,就替我證明。”
“好吧。”格格應道。
她給大家看安全褲。
不是掀起裙子,而是,把裙子脫了。
少女動作緩慢地解開扣子,拉開拉鏈
“混賬!我是這么看你的安全褲的嘛!”
“顧醫生,你急什么?”格格不耐煩地問。
“你被冤枉你不急?!”
“好了。”蘇晴打斷,她笑著把手機還給謝惜雅。
“蘇姐姐,我加分嗎?”謝惜雅兔子似的望著蘇晴。
“你看看,你還不如高中生。”何傾顏指著謝惜雅對陳珂說。
“陳珂加分,”蘇晴卻說,“我喜歡善良的女人。”
何傾顏難以置信,對陳珂道:“原來你這么卑鄙。”
“我嗎?”陳珂忍不住笑起來。
蘇晴看向格格,上下打量她:“今天不上學,你怎么穿校服?”
“忘了。”
“謊言!”顧然道。
“嘖!”格格一臉厭惡,完全是太妹才有的表情,“校服的靈異感更足。”
“所以你到底怎么回事?”顧然問她。
“昨晚做了夢,外面一直有人走來走去,護士時不時從門上的玻璃看我,把我嚇醒了。后來我一想,這放在《我與校花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不是很好的情節嗎?然后我又想,如果自己在{靜海}扮鬼,不也可以寫在書里嗎?”
“你能不能誠實一點?”顧然說。
“干嘛,本來就是要加工的!”
蘇晴輕輕揮手,示意閑聊到此為止,繼續查房。
查完房,回到大廳。
“蘇醫生。”王佳佳走過來,檢查病房用的手套還沒摘。
“胡茜藏藥了嗎?”蘇晴問。
“都檢查過了,沒找到。”王佳佳輕輕搖頭。
“抽血。”蘇晴直接道,“查她的血液濃度,把報告給我。”
“是。”
陳珂有些憂慮。
{靜海}任何醫生開的藥,其實都經過了莊靜的審核,尤其是她這樣的新醫生,可正因為是新醫生,所以明知道自己不太可能錯,也難免擔心。
很快,胡茜的血報告出來了,氯氮平濃度極低,確實藏藥了。
護士站。
“藥確實吃進去了,這么說,”蘇晴沉吟著,“她又吐出來了?王護士,把病房紀錄調出來我。”
王佳佳連忙把病房記錄調出來。
眾人圍在電腦前。
蘇晴掃了一眼。
“上廁所的次數有點多。”顧然站在蘇晴身后,看著病房記錄說。
“看來是吐了。”何傾顏道。
“還有一種可能,多喝水,增加排泄次數,也能讓藥效降低。”顧然說。
“幸好及時發現了。”陳珂松了口氣。
藏藥很危險,會讓醫生覺得,這個劑量的藥沒有效果,會加大藥量,而加大藥量后,病人忽然不藏藥,吃下去了,結果就不好說了。
輕則過度鎮靜,重則醫療事故。
“以后改成打針吧。”陳珂以商量的語氣對王佳佳說。
“好的!”王佳佳也嚇得不輕。
除了與美羊羊護士一起照顧謝惜雅,胡茜還是她第一位真正主管的病人,結果就出現藏藥的事情。
如果換成王怡、李慧這樣有經驗的護士,或許早就發現不對了吧。
“不罰款嗎?”顧然幽幽地問蘇晴。
“為什么要罰款?”
“那至少要寫檢討吧?”
“你是說我嗎?作為組長,沒有及時發現問題。”
“憑什么啊。”顧然一抬屁股正坐在桌上,面露絕望,“為什么只有我要寫檢討,被罰款。”
護士站里像是成了‘笑聲加油站’,全是笑聲。
其實要罰,可以罰,但蘇晴為了活躍氣氛,不讓新醫生·陳珂、新護士主管·王佳佳氣餒,刻意不罰,只是暗示她們以后留心。
至于顧然,也不是針對他,只是懲罰不會打擊他的自信心。
此外,蘇晴確實很想欺負他,不過誰讓他真的犯錯了呢,組長也不是可以隨便罰人的。
經過這一打鬧,陳珂、王佳佳心中的憂慮去了一些。
顧然估計,主要還是她們看蘇晴沒生氣,只要領導不在意,那這件事只需要自我反思就行。
“對了,蘇醫生,”王怡也主動找別的話題,“剛才我們聊天,昨天晚上好像挺多人做夢的,都被天氣影響得睡不好嗎?”
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清醒夢者能‘周公解夢’。
這是假的。
等等,顧然通過黑龍夢治療精神病,算某種意義上的‘周公解夢’嗎?
“或許吧。”蘇晴笑著答道。
坐在辦公桌上的顧然,拿著不知道誰的魔方玩著,忽然看見王佳佳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佳佳,你昨晚夢見什么了?”顧然忽然好奇地問。
“顧醫生,”王佳佳笑著抬起臉,“我昨晚值班呀,不能睡覺的,怎么會做夢呢。”
(夢見自己半夜去顧醫生的房間了,呀)
“真是滴水不漏,還以為能詐出什么來。”顧然一副可惜的語氣。
“我才不會像顧醫生一樣被罰款呢!”王佳佳將病房記錄抱得緊緊的。
“難說。”顧然笑著,研究手里的魔方。
“上班時間,沒個正經,沒收。”蘇晴拿走他的魔方,然后轉身走出護士站。
顧然無所謂,跟著一起出去了。
等醫生走后,男男女小護士低聲說:“我的魔方——”
“是顧醫生的原因吧?”悠哉小姐說。
“手賤。”王怡評價。
“為什么不收起來,就算顧醫生不玩,被護士長看見也會沒收,還會挨罵。”王佳佳道。
“王護士,你還沒嫁出去呢,就幫著”
護士站驟然安靜,顧然去而復返。
他沒進來,只是開門探進半個身體。
“魔方是誰的?”顧然用手指一個個指過去,“我想辦法偷了還過來,偷不出來就買一個,別急著買新的。”
說完就走。
“這算不算顧醫生給我的禮物啊?”男男女護士害羞道。
“花癡。”王佳佳冷酷點評,“顧醫生是那種‘油箱里的油只夠跑10公里,都會心疼汽車餓不餓’的好人,少自作多情。”
“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王怡大笑。
“剛才顧醫生還想讓小院長罰你呢,他會心疼汽車,不會心疼你。”另一位護士也笑道。
王佳佳反而開心地笑起來。
“你們不明白,”她說,“顧醫生知道自己這么說,蘇醫生反而不會懲罰我,才故意這么說的。”
“佳佳,你不會得了鐘情妄想癥了吧?”王怡擔憂道。
“我看是單相思。”
“只有顧醫生能治。”
護士站再次笑聲一片。
二組的醫生暫時回到辦公室,中間免不了淋雨,但必須回辦公室,這里沒有病人,可有些工作只能在這里完成,比如寫報告。
今天還有額外的工作:把昨晚的夢,以及夢中的感受,全部寫下來。
這些都是珍貴的研究資料。
寫完之后,眾人一起來到莊靜的辦公室。
嚴寒香也在,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頭發略顯繚亂,反而盡顯風情。
電視劇里,經常出現明星的起床畫面,盡管邋遢,亂得角度卻很美,這可能有天生麗質,更多的是化妝師的精心打造,這些都不如嚴寒香的十分之一。
外面下著大雨,雨水嘩嘩,給玻璃掛上一層水簾幕。
辦公室內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氣氛溫馨。
“先坐。”莊靜說著,拿起報告看起來。
嚴寒香也拿了一份,放在翹起來的大腿上,一邊看,一邊喝咖啡。
“你們怎么看顧然昨晚的夢境?”莊靜問。
“新的潛力!”何傾顏道。
“也”
蘇晴的‘也很危險’還沒說完,嚴寒香開口:“不一定是好事,萬一真的出現無法分清現實還是夢境的情況呢?給顧然放個假,遠離工作一段時間。”
“你覺得呢?”莊靜問顧然。
“.帶薪嗎?”顧然說。
眾人笑起來。
“你個臭小子,跟你說正經的。”嚴寒香笑罵。
“等臺風過去,我們就去德國。”莊靜說,“你們二組最近成績不錯,給你帶薪假,然后再給你們批一筆資金,專門用來旅游。”
“只能去德國嗎?”何傾顏問,“坐幾個小時的火車,我們就能去歐盟其他國家了。”
莊靜看向嚴寒香。
“唉。”嚴寒香嘆氣,“行行行,我也去。”
“媽媽最好了”何傾顏坐到她身邊,二話不說就親了她一口。
嚴寒香姿態嫌棄,臉上卻帶著笑容。
“你也不算白去,任何地方都能收集氣味。”莊靜笑道。
最重要的是,當顧然進入新的環境,或許氣味會發生變化,這點嚴寒香很在意。
“媽媽。”蘇晴看向莊靜。
作為女兒,當然也希望自己母親在忙于工作的同時,也能照顧到休息時間,她想讓莊靜也跟著一起四處旅游。
莊靜沒有第一時間拒絕,沉吟之后,道:“有空的話。”
“這次的病歷很棘手嗎?”蘇晴關心道。
“一個恐怖分子。”嚴寒香說。
“恐怖分子?”
莊靜、嚴寒香沒多說,不知道是需要保密,還是覺得,現在還不到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離開院長辦公室,走廊窗外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天依然黑得像是夜晚。
“就像在海底一樣。”顧然望著窗外說。
“說不定我們還在夢里哦。”何傾顏走到他身邊,一起看著窗外。
“傾顏,別胡說!”與其說陳珂生氣,不如說她忌諱。
“哈哈,害怕了?別怕,就算是夢,我們也在一起。”何傾顏笑道。
“是夢總是會醒的。”蘇晴說,“或許我們依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但只要我們過好自己的,不管是夢,還是現實,都沒關系。”
“是的。”說著,顧然摟住她的腰,入手纖細。
“說了別在醫院胡來。”
“情難自禁。”
蘇晴有點害羞,沒有拒絕。
顧然悄悄從她口袋里把魔方拿到手里,又將手縮進袖子。
只有蘇晴沒發現,何傾顏、陳珂都在偷笑。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四日,周日,靜海白晝如夜
連靜姨、香姨都讓我休息,我是不是真的很危險了呢?
換個角度思考,是不是靜姨和香姨非常、特別、尤其的關心我呢?
笑容逐漸放肆。
《醫生日記》:
胡茜藏藥。
她被繼父強奸時,是不是被下過藥?
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放心藥物?
(莊靜批語:無論什么病人,醫生和護士都應該先證明自己的無害、交出自己的信任、出示自己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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